寂寞有毒----红河(苍海)【完结】(2)

2019-01-20  作者|标签:红河(苍海)


寂寞有毒 01

  本文以前PO过网络版,现在PO的是出书版,两个版本的内容有少量改动。
  都没看过的同学就当新文来看好了,而有看过网络版的同学,若有兴趣,也可以再温故而知新一下^^bb
  
  ============游戏中毒分割线=============
  
  每当工作到夜色降临,傅重之便不开车,也不乘地铁,固执地步行归家。
  走在立交桥上,桥下车流匆匆如一。车灯永无休止般闪烁,但是这一秒看见的,已不是上一秒所看的那盏灯。
  假如回头,兴许能在桥的另一边,找到刚才错失的这盏车灯。
  若是时光也能倒流,那麽傅重之希望,将时锺拨回到一星期前。
  那晚他留在医院加班,几位警员深夜造访,要求傅重之给他们带过来的男人做检查。
  男人被指控强奸,而傅重之要做的,就是提取他的精液,以便警员拿去与女方体内的残留物作比对。
  作为内科医生,傅重之对这种事不是没有经验。让警员在外稍等,他把人领进内间,并合上门。转过身来他发现,那个嫌疑人正悠哉游哉坐上检查台,解开几粒衬衫钮扣,用手朝脸上扇扇风。
  「趴过去。」傅重之打一个翻身的手势。
  对方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地望他,嘴角挑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傅重之感到抵触,不为他嚣张的态度,只为那一抹嘲弄般的笑容。
  有什麽理由?应该被轻视被唾弃的人,竟嘲弄别人起来。
  傅重之没好气地说:「你,请合作一点。」
  男人照旧不为所动,傅重之一度怀疑,他是否听不懂国语。
  那副异常深刻的脸部轮廓,以及那双泛蓝的眼珠,显著地表明这个人的混血成份。
  双方僵持一阵子,男人终於开口,倒是字正腔圆。
  「医生,我的名字是许佳楼。」
  「嗯?」
  「你,请记牢了。」
  「……」
  傅重之足足愣了数秒,方才弄明白,许佳楼这样讲话,是回敬自己的那句『你,请合作一点』。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面临指控的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纠正他人的措辞口吻。
  傅重之轻吸一口气:「好,我记住了。那麽,麻烦许先生脱下裤子,趴过去,可以吗?」
  「如果我说──」许佳楼瞟了一眼傅重之戴著白手套的右手。
  「现在你伸进来一根手指,日後我会收下你的十指,你还要不要继续?」
  「你?」
  傅重之瞪大眼睛,觉得莫名其妙。
  「许先生,你威胁我有什麽用?就算我说不做,外面的警察也不会同意。」
  「那就让他们来。」许佳楼笑得好似恶魔。
  「请不要说不可能的事。」
  要一个警察那样做,他肯不肯倒是其次,关键在於,前列腺的位置和刺激手法,不是谁都拿捏得准。
  想了想,傅重之退後几步:「这样,我不动手,你自己来。」
  「在别人面前自慰,似乎不太雅观哪。」
  许佳楼低笑,双手抱在脑後躺下去,「医生,如果我说我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傅重之认真看了看他,点头。
  「信。」
  为什麽不信?
  这个许佳楼容貌出众,俊美得不似真人,即便拿杂志上的模特与之相比,也根本毫无颜色。更不要提他那身明显价值不菲的行头,以及谈吐中自然流露的,身世显赫的人所特有的傲慢嚣张。
  这样的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那又怎样?」
  傅重之耸耸肩,「查案是警察的事,判案是法官的事,我信或不信无关紧要。」
  许佳楼微微撑起上身,目光幽深地看定他:「但是,你可以帮我。」
  「怎麽帮?」
  「把你的精子借我。」
  傅重之倒噎一口气:「借什麽?」
  「我和那贱人确实是上了床,被她这样一搅,我自己的是决计不能用。」
  许佳楼将撩起前发的手指按在头上,讥诮地笑了。
  「反正是为了钱。与其把钱给那种名字都不记得的女人,我倒宁愿给你,作为你──出力的报酬。」
  「你……」
  「两百万,够不够?」
  「……」
  傅重之从震惊中回过神,表情漠然地摇摇头。
  「我一不赌二不嫖,三不筹备结婚,要那麽多钱做什麽?而且……」
  为了否定什麽似的,他又摇头。
  「这也太荒唐。我信你,不代表我得配合你作假。」
  「既然你说信我,在我蒙冤之前为我洗刷罪名,又有什麽可为难?」
  「我不喜欢被无关的事拖下水。」
  许佳楼缄默了,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身去。
  「呵,世态炎凉。」
  没有情绪的几个字,却像一柄阔斧,劈开傅重之的胸膛,痛楚的感觉疯涌而上。
  脑海中浮现一张略嫌苍白的脸,不经意地笑著的嘴角,吐露这样的话语──世态炎凉唷,重之,不论哪片土地,排外情结始终都存在呀。
  说这话的人,叫季轩然。他是知名旅游杂志的特刊记者,足迹踏遍大半个地球。
  因为职业的缘故,轩然的外表看上去有些沧桑世故,但在他骨子里,却有著非常孩子气的一面。
  每次回国,轩然留给傅重之的时间,只得三分之一。其余时间,都用在各类场所中,与各样的朋友聚会。
  傅重之不明白,轩然怎能如此精力充沛。他更不明白,为何轩然一个劲地说著炎凉炎凉,可是之後仍会背上行囊,不厌其烦地辗转於那些「炎凉之地」。
  後来的日子里,轩然常常会一边吻著他的脸,一边喃喃呓语:「重之,我愈来愈读不懂你。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那麽真实生动,可现在你给我的感觉疏离飘忽,好难捉摸……重之,会不会有一天,你的心将成为我所到过的,最炎凉的地方?」
  傅重之不知道怎样回答。
  他并没有变。他的心,从来不曾变过。变了的,不是他的心。
  此时此刻,许佳楼的这一句『世态炎凉』,却撕开了他心上陈旧溃烂的伤。
  过去来不及表达的情绪,在血液里澎湃翻滚,他以自己都未察觉的音量大声说:「会觉得炎凉,是因为有所要求。但施与受应该是平等的。哪怕是一条狗,你不喂它骨头,又怎能期望它对你摆尾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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