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皇权易主 作者:曲落无痕【完结】(26)

2019-03-29  作者|标签:曲落无痕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柳长歌孤独,她现在最想念的就是晴迁。如果此时此刻,晴迁能够陪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她就不用假装强硬的态度来面对众臣,也不用疲惫的撑着坚强。

  一抹绿光从魏明朗的眼底划过,他忽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柳长歌。

  安逸之观察之下震惊不已,这个魏明朗到底怎么了?他又恢复往日的冷漠!如果他敢在众目睽睽下对公主做些什么,这些朝臣们是怎样也拦不住的。

  此时谁也不敢确定魏明朗到底会不会出手,就连他自己,好像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半晌之后,他不再看长歌,而是落寞地转过身,“回。”

  安逸之等人还跪在原地,只有魏明朗一众党羽撤走了。而且隐藏在树丛里的精兵,也悄声无息的遁走。安逸之不再劝慰,李沐城也很识时务。如果安逸之不走,他也不会走。

  又一个黄昏被等来了,其实安逸之他们,已经离开多时。

  可是柳长歌却感觉,好像有人没走。这个人一直在她身边。不是青衣,也不是凛严。于是她闭上眼,唇上一点笑意。

  那个人终于接近了她,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柳长歌却没有睁眼,而是轻叹道:“你终究回来了。”

  她停驻脚步,已在长歌面前。一双温情的眸里,透着怜惜:“我说过,月末之前,我会回来见你。这次终于是,没有背弃承诺。”

  长歌流着泪的睁开眼,却已被晴迁抱在怀里,她说:“对不起,我没有在最后一刻守在你身边。”

  长歌破涕为笑:“你现在回来也不晚。”

  “不晚吗?”百里晴迁看着她。

  长歌抬头看她,点头说:“不晚。只要你我在一起,永远也不晚。”

  百里晴迁搂着长歌坐在陵墓前,身后是皇帝的墓碑,她忽然扭头望了一眼,“我以为你会怨我。那枚解毒丹。”

  “解毒丹没有问题。”柳长歌语气平静。

  百里晴迁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柳长歌道:“因为解药是你给我的,我相信你。但是父皇,终究没有撑到最后。只能说弗瑾月的毒太厉害,父皇日夜操劳国事,就算陷入昏迷,也仍然心系家国。就算没有中蛊,他身体也早晚会垮。有此结果,也算是解脱了。”

  真的解脱了吗?百里晴迁呢喃地道。

  柳长歌有点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百里晴迁伸出手,想要抓住黄昏的温暖。可她却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住。她留不住黄昏的脚步,留不住风云的变换。她仍是转过头,认真而仔细地望着墓碑上刻着的字迹。她问长歌:“如果你父皇没死,你会是什么心情呢?”

  柳长歌心一惊,父皇没死?

  百里晴迁安抚她,温和道:“我打个比方。”

  柳长歌失落地叹了一声,满眼忧伤,“如果父皇没死,我一定会恨他!”

  百里晴迁问:“为何?”

  柳长歌道:“因为他又一次把我束缚在皇宫,永远的束缚!我挣脱不开了。因为无论他走不走,我都是皇朝的公主,一生一世都是。他活着,我便不可能有浪迹天涯的机会,他走了,我更不会有这个机会。”

  “因为融枫吗。”百里晴迁其实早就笃定了,长歌这样性格的人,注定会一生牵挂。二十年前她会牵挂她母亲和父皇,二十年后,她会牵挂她的弟弟,柳融枫。

  长歌笑道:“你真了解我。”

  百里晴迁是很了解长歌,但她不敢确定,黎萱是否在长歌心里有无一席之地。她选择不问,这是最聪明的做法。

  柳长歌差点忘记,她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晴迁。于是她要求晴迁闭上眼。

  晴迁真的听话的闭上眼,柳长歌还是不放心,便从怀中掏出一条缎带,蒙住晴迁的眼睛。

  缎带随风飘逸,乳白的缎带绑在晴迁乌黑的发后,似乎非常协调。真的很协调,可是晴迁看不到。

  遮住你的眼,蒙上你的心。

  百里晴迁抓不住长歌,她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指引着她前往后山。

  柳长歌就算遁天入地,也无法逃离青衣和凛严的视线。但是百里晴迁来了,青衣和凛严也就识相的回避了。

  百里晴迁忽然抓住长歌,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酒的香气,而且还是这世上最烈的一种酒。曾经,她喝过这种酒。醉生梦死!

  十年前的离别再次冲击了她的心灵,面对父母的弃离,她一气之下把自己关在山庄里喝酒。喝的就是醉生梦死。只不过她当时喝的,是酒魂醉千里亲手酿的酒。要比皇宫的御酒更加纯烈百倍。

  如今这醉生梦死就在眼前,是长歌送给她的礼物。她心中苦笑。这是劫数吗?

  她看不到,看不到长歌眼里的心疼。可若没有这醉生梦死,又如何能控制晴迁体内的酒毒?晴迁喜欢喝烈酒,唯有这醉生梦死,才能让她尽兴。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别无他法。

  柳长歌试探地问:“你不喜欢吗?”

  百里晴迁抚摸酒囊的轮廓,她不用眼去看,也知这是长歌亲手为她缝制的。这一针一线,都是长歌的心血。她问:“你不是一直……”

  “那是以前,是曾经!现在,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不再约束你。”长歌为晴迁解下缎带。看着她满脸欣喜的模样,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蝉声四起,月辉盈照。

  她们相依相偎地坐在山巅上望月,对于手中的酒囊,百里晴迁视若珍宝。

  她的酒囊被她藏起来了,藏在南疆的某个地方。好像她自己也忘了藏在哪。不过不重要了,长歌为她缝制了新的酒囊,而且非常漂亮,她会紧随其身,片刻不离。

  就算死,也是幸福的吧!

  的确,在长歌怀中醉死过去。就算做了鬼,也是个风流的酒鬼。

  她百里晴迁,不枉此生。

  柳长歌捂着唇,眼泪滴落在晴迁的脸上。

  百里晴迁破了例,很久没尝到酒的滋味,一开荤就是烈酒。她承受不住,终于醉倒在长歌的怀里,应了那句话,酒是她的宿命。就算戒了,有朝一日,她还是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捡起来。

  如今,她真的醉生梦死了!也真是的,好像喝酒都喝到脸上了。月光下的脸庞,虽倾世无双,但她醉蒙蒙的眼里,却始终荡着高雅的惆怅。

  就连惆怅,都无法摆脱那份风雅的涵韵。她心中的悲痛,借着酒醉而发泄:“怎么办啊长歌,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长歌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滚烫的泪与晴迁脸上的酒混合在一起,她与她的相聚,就像一幅苍白的画。

  百里晴迁会画画,长歌也会。她却想让这画里,有些属于她们的内容。

  这是一个吻,一个苦涩而缠绵的吻。

  为什么你的唇这么颤抖?

  晴迁醉的糊涂了,只应唇上力道太柔软,她心生怜惜,环住长歌的颈:“别抖了,再抖我不让你亲。”

  柳长歌离开她的唇,眼睛都哭肿了。看的晴迁心中疼痛,可是她现在,只能醉,不能醒。所以她继续醉着,遥望夜空,忽然指去:“你看那颗星,是不是很璀璨?”

  长歌顺着指引望去,浅笑道:“的确,不但璀璨,还很明亮。像你的眼睛。”

  百里晴迁温柔一笑,“像你的眼睛才对。”

  柳长歌怅然一叹,问晴迁:“南疆之事了结了吗?”

  百里晴迁眉头一挑,说了句“还没有”便掏出竹简。不知为何,此刻夜深人静,她想看一看经文。

  长歌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百里晴迁展开竹简,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经文。长歌看着看着,忽然神智溃散,“这……”

  百里晴迁连忙合上竹简,指尖一点长歌的额头。长歌恍然清醒,恐惧道:“这上面的画太可怕了!”

  “画?”百里晴迁盯着竹简,试探地问:“你说这是一幅画?什么样的画?”

  柳长歌稳定心绪,如实道来:“这上面的确写的是经文,如果你只关注经文的内容,就会忽略别的东西。比如,字中画。”

  字中画。她曾在珍奇玉宝阁中见过这种画。表面是一片很普通的文字,其内涵并不在此。而如果你扩散目光去看全篇文字的轮廓,就会看出那背后绘画的一幅图形。

  长歌在这篇经文中所看到的图形,是一只八头千手的诡异修罗。修罗的模样十分骇人,八个头颅血淋淋的,双眸邪肆,青面獠牙。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个邪恶的利器。仿佛要跳脱经文的束缚,前来索命。

  其心越惧怕,就越无法移开视线。最后,精神涣散,崩溃而终。若内力高深之人,会下意识以浑力抵抗,强攻心神。其后果,非走火入魔不可!?

☆、第 34 章

?  他孤独地望着月色,仿佛已经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这里是皇宫的珍奇玉宝阁。哦对,他好像是来找东西的。找什么?

  月光照耀着他的脸庞,须眉浅淡,薄唇嫣然。他曾想,如果这张面貌可以吸引她,那么他一定会善加利用。可他在她眼里,始终是最平凡的人。

  月光不见了,被乌云遮住。一道绿光划过眼底,他想起来了。他来这里,是要找一样东西。就是控制兵俑的机关。

  皇帝死之前一度昏睡,他并没有机会询问机关在哪里。现在皇帝走了,他猜想机关最有可能放置的地方,就是这珍奇玉宝阁。

  走进珍奇玉宝阁,一片金碧辉煌的色彩。无比幻耀的颜色将他眼中的惊艳,一丝不漏地影射出来。他惊叹斐然,早先听闻过苏州巨富杨成风有一座财宝山庄。而今与这珍奇玉宝阁相比,当真是俗不可耐。

  他手上这件金玉玛瑙的象形雕塑,刻画的是惟妙惟肖,上面镶刻着最名贵的南海珍珠,他左前方的巨大珊瑚,足有十丈高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是俗物。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都俗!

  魏明朗一生追求的,就是公主的青睐。然而,他现在已是有妇之夫。妻子又那么温柔体贴,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只是,他最近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跟以前不同了。

  他对长歌的执着,有时候会淡忘。或许有了家室的原因吧,他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想找到控制兵俑的机关。

  魏明朗将玉宝阁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搜寻个遍,每个角落也都摸索个遍,就是没有找到机关。听大哥说,是燕绍将机关从断魂岛上带回来。而且他也拷问过燕绍,燕绍的回答是,不知道。

  很好。他见过倔脾气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倔脾气。这回他要让燕绍,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走出珍奇玉宝阁,魏明朗却忽然停驻脚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略了。

  他恍然一叹,回过头,静静地盯着那盏古朴的油灯。仿佛有一层幻彩的流光透过灯芯扩散开来。不但将这周围的漆黑照亮,也将他眸中的疑惑驱散了。

  原来如此。

  听闻这苍山一年会下三次雪。她特地来观雪。

  也许她观的是雪,是那纯白无暇的色彩。是一点一滴的冰凉,也是这世上最清澈的温度。

  说来也巧,她刚到这里,这里就下雪了。

  雪花是冰凉彻骨的,优柔而典雅地飘落在肩头。她并没有拂去,而是任凭雪花融化在她的身体里。心静不过如此。

  雪的清凉将她以往的一些执念冲淡,她变得爱笑了。她是凤舞子,画仙。她还是个妻子,还是个母亲。

  倚峰观雪,内心纵有千般执着,也该在此时放下了。

  因为这场雪,是她特意等来的。

  她静静地坐在山峰上,微笑地望着对面的苍山。那山巅一处幽绿所在,慢慢地长出一株根茎。

  雪花滋养着它的成长,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它迅速的绽开了花瓣。那是一朵,很苍白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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