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予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过了很久才弄明白池薇要表达些什么。只不过她私下里喊师父也喊习惯了，尽管算了算日子，两个人也认识的并不算久。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裴笑予乱七八糟地想着。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倒是让一直在等待着裴笑予思考结果的池薇紧张得要命。实在是等不及了后，池薇问她：“小鱼，想好了没，想好了就大声回答我！”
“师父。”裴笑予笑眯眯地回，看到了池薇失落的神色后，才又补充着喊她：“嗯……薇？薇姐？亲……亲爱的？”
她仔细回想着唐霓和何婷婷那两个家伙是怎么样互相肉麻的，不过叫起来却果然格外地不顺口，结果却看到池薇一脸兴奋的模样，裴笑予没再提反对意见。
不过却在一天时间内把称呼变了好几十变，试图去找一个自己习惯一点的叫法，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琢磨出来了，裴笑予还是很不满意。
到了最后，反而是池薇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逼迫裴笑予了，讪讪地来讲：“小鱼要是实在是不习惯的话，就继续叫师父吧……”
换成裴笑予在摇头。
她认认真真地说：“可是，我想找一个好称呼啊。”裴笑予在不断地变称呼的过程中，眼看着她每换一次，池薇都是很惊喜的样子，真的是特别特别地想，找到那么一个称呼，她可以一直喊下去，而池薇也最喜欢，“我想让你开心啊……”裴笑予嘀咕着，以为池薇不会听见。
但池薇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女人忽然正经了起来，冲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只要是小鱼在叫我，我就很开心了。”
裴笑予有点恍然。
她窝在被窝里睡不着，半夜抱着手机去找狗头军师商讨。唐霓和何婷婷……刚想到这两个名字，裴笑予就在心底里画了两个大大的叉号，不靠谱！找来找去，裴笑予的手指滑过了打打闹闹的名字。
“师妹！”裴笑予打了个招呼。
还在那种意兴阑珊的恍惚中的打打闹闹此刻打了个激灵：“师娘！”
“……”裴笑予忽然觉得被雷了一下。
“咦？难道要喊师爹？”打打闹闹犹豫了犹豫，以她作为一个绝对的异性恋这些日子恶补的那一点知识来判断……难道是判断错了？
裴笑予就忽然觉得自己找错了人，显然这个家伙也不是个能想到什么特别合适的称呼的嘛。
于是就回了一句：“没事了。”
“咦？真的假的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可以围观呢！”打打闹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没有啦。”裴笑予回她。
“QAQ你们两个居然忽然在一起了！吓死宝宝了！”打打闹闹卖萌。
“别这样……”裴笑予很是无力。
“宝宝心里苦！宝宝想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忽然挑明了？还以为你们要继续若即若离呢2333”打打闹闹哪里能看得出一点心里苦的样子来。
“就……很普通地在一起了啊。”裴笑予仰躺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
“不要糊弄我！”打打闹闹发了个打滚的表情，“有没有什么激烈的事情，比如什么犹豫挣扎，嘤嘤嘤啜泣，想跟家里出柜一类的？”
“……”裴笑予更无语了，“你最近是看了什么啊？”
“咦？从大师姐那里要来的东西啊O.O”打打闹闹说。
好吧，好端端的师妹，被师姐给带坏了。
裴笑予隐隐约约有了一种唐霓给打打闹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的感觉，后来想了想，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她自己才是那个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嘛？都干脆把自己给掰弯了。弯了个彻底的裴笑予抱着手机，这一次不再想什么称呼了，倒是认认真真地开始想起了刚刚打打闹闹提的那些事。
她能觉察得到自己的认真，是不是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未来的路呢？
裴笑予这么想着，开始盘算起怎么给自家家里循序渐进地透露那么一点点，然后什么时候再带池薇回家给家里看看，什么时候跟家里坦白，什么时候，要是可以的话，去登个记了。
哈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裴笑予想得越来越多，倒是终于困了起来。
没料到，这个时候，世界上和贴吧上倒是又被搅起来了。
第 39 章
七秀坊技术帝之一，曾经上过热门818当过悲情女主，后来放弃治疗转投燕秀门下玩起了秀太的笑倚危楼，忽然成了一名光荣的秀恩爱党的一员，倒是在贴吧里引起了一小股的讨论。
纵月吧和七秀坊吧都有帖子，只不过秀坊的贴大家祝福了一会儿就沉下去了，纵月的贴，却被一个人给看了过去。
三思，裴笑予前男友的网络情缘，被人给玩了一道后，心底里其实一直有点疙瘩，弄得她对这几个相关的游戏ID都比较敏感。纵月说大不大，三思一留心，就打听出了，笑倚危楼这家伙，居然弯了。
倒是有不少人把这件事当理所当然，理由也就那么几个——她有一个弯的大徒弟和大徒弟媳妇儿，她一直都是个死秀萝控，她最近还总绕着二徒弟打转，一直都不弯才是奇怪的吧？
三思忽然心头一阵畅快，一个没忍住，翻出了早就删掉的四杀的联络方式，嘲笑了过去，然后又拖黑了。
网络上的人容易接受一切，却也有人容易变得更为暴躁，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四杀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
他立刻蹦了起来，跑去骂人，骂到最后，都被贴吧封了账号，换号继续来。
闹了一整个晚上，到最后都没什么人回了，四杀才开始觉得累。弄到最后，实在是气不过的他干脆跑去同时认识他和裴笑予的校友那里散布这个消息。
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什么人回复，四杀握着手机的手在抖。
终于，才有一条消息慢悠悠地闪过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别折腾了，就不能好看一点吗？”
啪地一下，四杀手里的手机掉了。
末了，他脸上露出了恨色，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倒不是全然没人信他，只不过弯不弯的这件事，在大学这种颇为轻松的环境里也不算什么大事。裴笑予这人平时给大家的印象很好，大家最多就是在偷偷八卦，大概是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突然被爆出劈腿，小女孩受伤太过了吧，连性向都变了。
池薇是第二天起床后才被人告知，昨晚上有个疯子发疯了一晚上的。她第一个反应是希望裴笑予不知道，悄悄看了看，发现裴笑予还在睡后，倒是放松了下来。赶紧想办法偷偷摸了裴笑予的手机出来，瞄了一眼新讯息，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删除了，虽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地道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池薇才放松下来，跑过去挨个警告所有人不要多嘴。
算了算时间快要上班了，池薇决定滥用职权，让裴笑予多睡一会儿，把闹钟也给关了，趁着多出来的时间，先跑去找秘书说一声自己今天迟到一阵，然后想办法花点钱联系人，把贴都给删了去。
最后，池薇才抱着胳膊，一边等裴笑予起床，一边在琢磨，是不是该好好警告四杀那个家伙一下。
于是裴笑予哀嚎着要迟到了爬起来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自家师父脸色阴沉。
吓得裴笑予打了个冷战，赶紧道歉：“对不起师父我起来晚了！”
“啊？”池薇被从沉思中喊醒，看到裴笑予穿着睡裙、拖鞋，头发乱蓬蓬的模样，又是一阵心化，没忍住冲上去抱了一下，“来吧来吧！师父已经准备好了爱心早餐！快吃快吃！”
池薇所谓的爱心早饭……可是她亲自去买回来的！
怕自己做饭难吃，池薇没敢自己下厨，而是下楼转了一大圈，精挑细选了好几种，就等着暗搓搓地观察裴笑予最喜欢吃什么了。
结果裴笑予却总觉得有阴谋似的，端端正正地坐着，只看池薇，不肯动筷子。
“师父。”裴笑予的直觉颇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池薇立刻举起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回答得太干脆了，反而更引人怀疑。
不过裴笑予也只能怀疑怀疑了，池薇转移起话题来功力一流，裴笑予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哪里玩得过她，很快就被绕开了。知道自己怎么问也问不出真相来，裴笑予也只能摇摇头，任由自家师父折腾去。
她从爱心早餐里一样挑出一点来，嘴里嘀咕着：“师父你好奢侈啊，这早餐咱们两个哪里吃得完？”
池薇打得看看裴笑予喜欢吃什么的注意落空，只好赔笑着，也一样挑了些出来，和裴笑予一块儿品尝，顺道还热烈地推荐着：“这家包子一大早就在排队，一定好吃！来尝尝！”
裴笑予这天早晨吃到打嗝，池薇才放过她。
司机早在外头待命了，眼看着自家老板领了新来的实习秘书下楼，多瞟了一眼。要是老板性别是男这倒不是什么奇怪场景，问题是老板也是女的啊……不过司机一向话少，很快便把头转过去认真看路了。
裴笑予是真的吃多了，一个劲儿地想打嗝。但当着池薇的面还好说，前面还坐着个司机，她却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想到一会儿办公室里那么多人，裴笑予就只能把脸给皱成包子，万分怨念地瞥了自家师父一眼。
池薇因为司机在，想笑却没敢，想了想，低头发了个讯息给坐在身边的人：“一会儿到我办公室办公就好了嘛。”
裴笑予没法拒绝。
池薇比划了两根手指出来，还得意地晃了晃。
裴笑予想都没想，就拿自己没捂着嘴巴的那只手，去拍池薇的那两根指头。
没想到池薇反应灵敏，一下子反手抓住了裴笑予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
裴笑予抬起头来，生怕这一幕被前面的司机看到。但看前头的反光镜中，却只能看见池薇扳着她那张脸，一脸严肃。
裴笑予很想叹气，又怕一张嘴，那口气冲出嘴巴。
终于忍到了办公室，裴笑予低着头，没管周围人奇怪的神色，跟着池薇进了办公室，这才畅快地打了嗝，然后拍拍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池薇毫不客气地大笑。
裴笑予太怨念了：“我真的吃不下那么多。”
“哦哦，下次少买点，少买点！”池薇笑眯眯地想，我这句话的重点，是还有“下次”啊。
她等了一阵儿，没听到来自裴笑予的反驳，笑得更开怀了。
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池薇的办公桌上早已堆满了工作。裴笑予拍完自己的胸口后，就推着池薇去干活了。
听话的池薇赶紧埋头到工作中，没有一点偷偷地开电脑玩游戏的想法，也一点也不想让裴笑予走。
裴笑予呆了一会儿，自觉地要去跑腿。开门的时候，却忽然有种预感似的，觉得今天似乎要出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脑袋，继续自己的跑腿工作了。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正有一个女人，在赶往帝都的路上。
女人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界面停留在某条长达半个多小时的通话记录上，屏幕亮了灭，灭了亮，女人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的眼角红着，这个时候却并不显得软弱，而是目色中带着凝重。她想了想，打开了短信界面，翻出两条短信来。
发信人备注是“女儿”二字，那两条短信是两个地址，一个是公司的，一个是家里的。
她默念着那个地址，等到一个人来到浩大帝都后，如同一粒粟掉入了沧海，却带着独属于母亲这个身份的坚强，在沧海中寻找到那个属于她女儿的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