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番外 作者:怀风草【完结】(36)

2019-03-2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也撩得半时风物情尽,牵累樽中余酒亦是对影成空。

  洪英昌无暇顾得壶边水渍沾衣,拱手拧眉道:“聂风,你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因着洪英昌前番曾与风云有过一段并肩御敌的机缘。是以当此一问问得稍是客气。若是换做别人,早叫十大护卫之首提刀砍出门去。这厢师弟听他如此客气客气,回得亦也很是客气,还礼道:“洪将军,今日我来寻你。”

  洪英昌见他甚是恭谨,心下稍来松得一松,道:“聂大侠,请坐。”

  师弟摇头道:“不必。今日我来,乃是要求洪将军与我走得一趟。”洪英昌闻言半晌无话,依稀琢磨一回,却见聂风言语容色皆甚有不妥,只道:“聂大侠有所不知,我此时当值,委实不敢擅离。”

  聂风听了叹得一叹:“那便由不得你。得罪了!”言罢便是夺往将军身前。神风之腿何等快绝,洪英昌只觉眼前灯影弹指缭乱,半时正待扣指抽刀,已为聂风摁上背心翻掌一击,堪堪封得正经要穴,抬手将他揽了便向阁外掠去。

  两人亦是堪堪跃在庭中,聂风却闻一阵刀剑交戈之声并了数百乱步匆匆而来。着意看时,已为皇城十大护卫领了兵士团住。刃锋所向之处,当头一人喝道:“聂风!昨日朝廷收得一封密报,报与皇上说你今夜要对洪将军不利。皇上念你一代武林神话,向来宅心仁厚侠肝义胆,本是万万不信。便着我们蛰伏津阁见机行事,不想你果真前来!马上将洪将军放下,与我前去銮殿领罪!”

  师弟闻言将他瞟得一瞟,心中更把此事囫囵过得一遍,已知绝心用计何其阴毒,遂把容色恼恨一寒。护卫且见聂风沉默得甚,面色愈是不善,道:“聂风!今日有我十大护卫于此坐镇。你便真是风神临世,也得剐下一层皮来!我们虽也自知绝非你的对手,但你若欲走脱,除非我等战死。否则别想踏出此院一步!”

  聂风眼见庭中兵士磨枪持戟甚有激愤。因想今夜事难善了,若当真打将起来,刀剑无眼伤及无辜他最是不愿。思了半晌竟又一叹:“阁下说得不错。但江湖之事,不涉无辜。今夜是我与洪将军之事,还请退开!”

  来人听了更怒,只道:“聂风!我等敬重你是中州神话,曾多番力挽狂澜护卫家国。是以不愿抢先与你动手!如今你不知好歹,却拿言语辱及我等!今夜我等身死可以,让步不能!”

  师弟闻罢哂然一笑,翻手抽得雪饮横上将军喉头,道:“退开!不然我顷刻叫他身首异处!我也与你再说一遍,今夜我要带他与我走得一趟!事已至此,生死不论!”

  聂风如此一动惹得数百兵士亦也一动,纷纷言道:“我本以为聂风一如传闻之中仁厚侠义,不想亦同他那位不哭死神师兄一般,行此龌龊手段相胁。当真叫人不耻。恐怕江湖之中什么传奇也不过沽名钓誉空有虚衔。那些大事又不曾有人亲眼得见,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书先生传得一传,你我便信得一信,委实太傻。如今瞧他这个形容,哪里像是什么风中之神!”

  又有一人言道:“不哭死神好歹恃武行凶镇压异己,所为终究称得上磊落,仍不失强者本色。而今聂风竟连对刀都不敢,反倒挟持洪将军威胁我们。这般下作之人,简直枉为江湖中人。”

  一旁却有兵士冷言添道:“从来江湖都是以武犯禁。皇上迟迟不肯铲除他们,乃是天大的恩德。如今却叫这群武者欺负到将军头上来。说不定前番洪门惨案亦是聂风施于毒手!”

  聂风本是为止干戈才来行此下策,却不意行得一片骂声。师弟唯将兵士这番言语字字句句听在耳畔,闻罢垂眉一颤。一颤之下眼底惊沸一抹霜色,手中雪饮却是未曾动得分毫,仍冷声道:“我说了,退开!否则,他死!”

  当头之人见他颜容只往月下添得一抹冷白,素得太是森然,瞧着当真不似假的。左右踟躇两番,没甚奈何挥手道:“退开!让他们走!聂风,你且记着,踏出此院一步,你便与皇城为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绝对无处可逃!”

  聂风听了心中一时悲痛至极,更觉此番凄凉恨迟且于他处曾识。奈何其中真意已甚难叫谁得知。唯是念及这般,师弟愤然添得一声笑。兵士多是闻他笑得仓惶,无端亦也深来有恨,噤声半晌俱做了寡言,敛得楼前人语阑珊,只缓步且往两侧挤成一团。聂风眼见护卫让道于前,也不愿再多言语,拽得洪英昌便是袅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超字数了…话唠...

  ☆、揭盅

  

  步惊云从旁既见不哭匆匆闪进楼里,人影映灯一晃,便已失了行迹。遂往檐下待了一晌,只匿罢声息,依样推门入去。阁中几行书卷添得满地,桌前一盏青玉百枝灯,烧得火色方熄,残蜡更往烛上缠了半截。师兄瞧着一愣。伸手左右拧得一拧,竟往墙后拧出一阖暗室来。步惊云借灯照眼看过一回,堪堪循阶而下。

  壁上烛火凄凉,师兄拽剑顺路弯了数遭,隐然闻得身外杳杳一声切齿哭嚎,遂垂眼着意来听,奈何甚不真切。便疾步更往里行,转过几回暗道,不意转来一处牢狱之所。虽则尚是空的,但就着室内三两柴草并了一地枯血次第来看,墙角那丛斧钺鞭杖当真不是摆设。此地大抵便是绝心囚人之处。步惊云团了一袖腥膻拧眉,更对绝心这般滥刑很是不耻。

  且向心底厌弃时候,只闻得几步其外又添两句哀泣。师兄悄声探前相看,却见着黄衫青年一身血污,正往灯下站得目眦尽裂。手里团得一截锁链,末端堪堪拴在不哭肩胛之上,拽他更于水中浸过一遭,冷道:“说!”

  步惊云辩出易风言语,又是一愣。前时师兄暗随不哭至此,便深以为及见易风,定然已是一番生不如死的形容。不意此子机巧至极,竟在重刑加身之时,尚能脱得不哭桎梏,堪堪反下一城。遂往心上赞得一赞,想来易风虽则邪异难驯,但终究不愧聂风一脉血亲。

  师兄便于门外遐思自家师弟何等剔透聪颖之际,又向耳畔衔得一句怒声。见得易风只捞了一把铁勾抵在不哭眼前,喘得两回道:“不哭。你还是快些把绝心去处与我说了。我便留你一对眼睛。否则两勾下去,你此后纵是哭,也剩得干嚎,至于眼泪,当是这辈子都流不出来了!”

  不哭琵琶双骨为他洞穿,一身功力就此废尽,早落得不生不死不人不鬼的模样。只呵呵干笑一声道:“易风。你便是欲救聂风,也是迟了。你爹此时早把皇城内外得罪干尽。什么风中之神武林神话的名头,想来当是将将不保。日后待得你爹且叫人人喊打之际,你切莫忘了,易风,你千万莫忘了,他是为你才沦落至此!哈哈哈哈啊!”

  不哭大笑未尽,易风垂目翻掌已往勾上用力,便且挖出半声惨嚎,甩手只向身旁扔罢。两颗珠子堪堪滚至墙畔方止。邪王有伤在前,如今心襟怒沸,仍旧烫出一腔血来,咳了不哭满脸。也是拜得其人前番几回重刑所赐,奈何不哭现下没眼瞧见,唯是伏地喘息一句。易风抬袖抹得唇底腥膻,添了半口气道:“不哭,我再问一次,绝心和我爹往何处去了。你答,我就让你死得顺遂些。你不答,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依了我易天赌坊的规矩。”

  言毕握得匕首横往不哭腹前,又道:“你现下有眼无珠,自然看不着。我谢你前番多有护持留情,便好生说给你听。易天赌坊向来有个规矩,一月揭盅需得宰羊杀猪,以谢财神垂怜。年少时候此景我见得甚多。我爹却嫌弃死猪肉硬,惹神灵不喜。便遣猪贩先将生猪用渔网紧紧缚了,柱上死死捆罢,再将皮肉一片一片活剐下来。生猪熬疼不过,吼得街外都能着听。却偏偏欲脱不能,苟延残喘三天才逝,甚是凄惨。”

  不哭听至此处抖得一抖。易风见他满面惊得煞白,啧啧却笑:“不哭,你如今面色古怪得紧,较之牢中雪水也不遑多让。你可是怕了?你倒是不需怕,仔细且把绝心去向与我道来。我也未必当真便会照着此法,一寸一寸叫你受尽千刀万剐之刑。”

  不哭闻言又是一抖,喉中咳咳两声,道:“皇城,皇城郊外十里亭,绝心欲要聂风前往十里亭,以洪英昌换你。”

  易风将将听他语罢,垂目抬掌摁在不哭胸前,拼得劲力一吐,已将其人脏腑碾得涂炭一地。未有多时,便自七窍渗出一滩血来。

  易风眼见不哭死得不能再死,只踉跄起身,唯是踏得两步晃了一晃,软膝着地咳一口血,好自惊天动地呛过一回,还要以手扶墙咬牙将起。此番易风抵命冲得穴中禁锢大开,已是损及五内于前,偏生又来故作强悍,动刑审得不哭于后。如今一掌施毕,更至心息死枯神智昏沉。莫论疾驰相救聂风,便是想要挪得几寸,都作了痴人说梦再不可行。

  邪王很是不甘,以额抢地磕了几遭,碰得颅前渗血,心下这般吃痛,方才醒得一遭,且往门前蹭过一步。却堪堪蹭来一道人影,往他身旁掠得一掠,竖掌直往易风后颈抚来。

  一抚抚得易风阖目闭眼,已甚不着人事。步惊云拧眉拎了邪王,掌灯便往牢外行去。楼前仍无半点声息。唯剩得一钩霜月,曾来随他话尽天涯之约,如今又有天涯之远。师兄见了只向心下叹得一叹,竟是未知师弟可已及至十里亭。

  聂风将晚确然已到十里亭。绝心依旧一身红衣赤冠且往亭中待他。五步开外倒卧一个黄衫青年。因着夜中无火,是以两人容色俱也模糊得很。

  师弟揽着洪英昌上得阶来,道:“绝心。我已将人带来。”言罢瞥见侧畔青年垂垂俱无声息,一瞬已是惊痛至极,无端竟来跌撞两步,殷殷唤得一声风儿,当下欲要掠前相看。绝心拧眉拦得一拦道:“聂风。你很好。”

  聂风现下忧及易风情状,心襟更往江南江北横斜一地。如此既得绝心一句敲醒,遂来暗里平得一平,垂眉道:“我既已答应替你前往皇城去寻洪将军,你又,又为何陷我不义!”

  绝心听他说得甚有怒愤,却只抬眼且将聂风望过一回。看他夜来携人奔袭数里之遥,奔得袖上染尽尘霜,竟仍未曾揽了眉间晴雪半消。便觉纵是天意难与良辰,此番昏月残灯不肯替人陪亮,还得聂风未辞诸般苦劳,焚得寸心成火执意相照。

  照得绝心遂有一笑,道:“因为我甚讨厌你,聂风。恐怕你大半辈子都不曾这般为人戳着额头怒骂。可怜你为了中州付尽一生,现今却得如此下场,我当真很是替你惋惜。”

  聂风闻言默了半晌道:“我甘之如饴,不需旁人惋惜。”

  绝心哈哈又笑一遍道:“好好好。你甘之如饴便好。聂风,我再来问你,譬是九霄鲲鹏霜天素月,我想要拽在手里,当作何解?等你想得通了,便知我缘何有此算计。”

  师弟得他一句说着古怪,也懒来思量,只推了洪英昌上前道:“人我已带来,你把风儿给我。”绝心笼袖道:“人便在此处,你自己来取。不过需得小心些,四不群向来与他有些恩怨,施刑之时,也委实难来顾念情份。便少不得有些磕碰,若是断手断脚碎皮碎骨。到时一碰即散,岂不糟糕?”

  聂风听他说得糟糕,便把心神亦也绪乱一番糟糕,撇了将军于前躬身来揽易风。唯是一瞬捞得其人入怀,方觉易风体肤冷凉得甚,竟已不似尚且在生的形容,半时肝肠更往肺腑之中碎了一地,只低声唤得一句风儿。再来着意相看,却莫名闻得一阵摄骨衣香。

  师弟既得此香添袖,无由便是一愣。

  一愣之下已觉身后一指烟气堪堪卷噬而来。也得借了绝心赤火之功,聂风方才堪堪更把青年眉目瞧得真切。但见其人满脸死青,俊虽俊了,却当真全然不是易风一番形容。师弟情知又为绝心阴得一招,卑鄙二字正是脱口,急急转身踩得踏雪寻梅退得一退,将将避过其人暗袭。

  绝心见他躲得此回,当是一瞬稍惊,只拂衣衔身且往师弟跟前夺来。聂风叫他步步相逼,唯是撩起神风腿劲横得一横,当即借了振袖之势展得三秋寒意沾衣盈怀。绝心掌中一点火气更为聂风一招所制,飘摇半时将将欲冷。冷得绝心面上一凉,遂来拧眉翻掌,燃得赤炎青火俱出。

  师弟暗中早将绝心来势瞧得甚是真切,掠身顺得火意迎风撩腿,更往绝心肩上重扫一翻。一式行老之际,聂风却觉胸口劲力忽有一窒。真气相与澎湃时候,只往周天逆得一逆,竟是搅得肺腑皆乱。

  师弟这般乱得一乱,绝心已是迎前,挥得一掌更无遮拦,横来捺上聂风肩胛,十指略有一拂,便以奇诡火劲封得师弟周身大穴,亦是熄了聂风体内劲气湍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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