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唉,算了!
这件血衣终被风干,但是这上面的血,好像永远也洗不掉了。
她醒来时,见长歌睡在身旁,脸上还有被风干的泪痕。
她忽然心疼了,缓缓地伸手来到长歌的颊边,这轻抚的动作太温柔,伤口撕裂的疼痛却不及心中的怜惜。
你眼中的我,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你已经是我命中唯一的人,怎能如此轻易分离?
“长歌……”百里晴迁柔声呼唤。
柳长歌似乎是累极了,也是因为哭过,所以睡的很沉。
百里晴迁浑身都疼,她知道身上有无数道被凌风剐出的伤口,可她还是想靠近长歌。
她的唇终于来到长歌的颊边,轻柔的吻,却是最缠绵的吻。
柳长歌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晴迁,吻住她的唇。
你的身体有了一点温度,不再持续冷却。而你的唇,却是这么冰。
让我来帮你暖一暖。
说是暖唇,可最终,她们却纠缠在一起。
百里晴迁满身伤痕,她却不在乎,执意要与长歌缠绵。
柳长歌小心翼翼地为她褪掉衣衫,每一个动作都是无比的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百里晴迁的笑容很淡,被人捧在手上的感觉不过如此。这也让她更加坚定,长歌的温柔只有她一个人能享受。
这样的温柔,即便是痛,也是一种快乐吧。
晴迁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繁星在她眼中只是一种点缀。此刻她眼中有迷茫,还有一丝柔媚之韵。
长歌用唇吻遍了她全身的伤痕。
这样是不是太难为情了啊,百里晴迁双颊羞红。可是,她与长歌早已互相坦诚,她也曾这样,吻过长歌的身体。
越想心中越难耐,浑身热的不行……
柳长歌分开晴迁的双腿,这要命的唇就轻轻地含住那蚌壳里的珍珠。
“啊……长歌!”百里晴迁头晕目眩,揉乱长歌那一头如缎般的发。
从来没这般体会过她的温柔,爱人的温柔,真是让人承受不住啊!
“你要永远记住我给你的,生生世世都要记得!”柳长歌忽然坐起身,将晴迁拉进怀中,并与她双腿交错。
这样的体位让彼此都难以承受,但这次的主导者却是长歌,她终于全程掌握了晴迁。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触碰了灵魂,也许她们的灵魂早就不在肉体里了。
百里晴迁忽然浑身战栗,一口下去,在长歌的肩上留下了一块浅显的牙印。
长歌却笑了笑,吻着晴迁光滑的脖颈一路向下,到了锁骨的位置停下。然后,月光无法照清她的表情,实际上,她已经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她也不想让晴迁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竟是如此的,神魂颠倒,心满意足。
“我情愿你将我身体上每一处都留下你的印记。”待激情平缓一些后长歌依旧抱着她,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晴迁闷声笑道:“那我可要累了,不如,把这些印记都聚到一个位置吧,这样,我还有点力气去完成。”
“哪里呀?”长歌有点害羞,难道是……
第 33 章
想不到晴迁竟然将这个印记留在了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柳长歌因此更害羞。
她以为会是那个地方,谁知却不是。好吧,算她想歪了!
百里晴迁恢复了点力气,她亲自帮长歌穿上衣衫,系好系带。随口问:“你真的不想我插手此事了吗?”
长歌握住她的手说:“我真的不想你再受伤,上次的伤还没好,旧伤又添新伤。虽然痛在你身,可我的心更疼。复国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吧。”百里晴迁仰躺着,盯着夜空中的繁星。慢悠悠地说:“就算我不插手,你又拿什么复国?南疆的兵力不下数百万,还仍旧在扩充之中。弗元清又那么难对付,我怀疑他的内力不仅仅是六十年,甚至要更高深。他就是一个终结者,一个命运的终结者。你的前路太难了。”
柳长歌什么都明白,却执意如此:“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
晴迁沉默。
长歌忽然问:“你是不是知道燕绍的下落?那五十万兵到底在哪?”
百里晴迁低声一笑:“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若要复国,单凭满腔热血是不够的。必要的时候还要有充足的兵力,与南王对抗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百里晴迁早已为长歌准备好了。
“那五十万精兵已经是过去了。”百里晴迁这样说完,柳长歌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难道……
晴迁又接着说:“如今的兵力,是当初的三倍。”
柳长歌简直难以置信:“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的兵力,她是怎么做到的?
百里晴迁笑了笑,这都是钱的功劳啊。当然,还有柳氏皇朝的呼应。
中原的百姓早就受够了南王的蛮横,那么此时招兵买马却是最容易的。
当然她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不要忘了,她有绝厉堂啊。
雪凌霄的效率真是无人可比,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招到一百万人。而且就藏匿在天下的酒庄之中,内建密道方便练兵。
现在只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名义。
一个复辟柳氏的血脉登基称帝的时刻,那个时刻,就是南王朝覆灭之时。
“那弗元清呢?毕竟他武功那么高。”柳长歌唯一担忧的就是这个。
百里晴迁望着夜空,那只白鸽从遥远的天际飞来。落在她的掌心,她摸着鸽子的羽毛:“我丢不了,就算我身在大自然的一个角落中默默无闻,它也能找到我。”
她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抿唇一笑:“弗元清的事情不必在意,现在我们要去见一个老朋友。”
“可你的伤势还没好,我不许你乱走动!”柳长歌按住晴迁,说什么也不让她起身。
真的是,现在长歌一只手就能制住她,更遑论,要去踏过千山万水啊!
“长歌,我想喝酒了。”
“不行,你现在外伤加内伤,不宜饮酒。”
“就是我想喝也没酒啊,酒囊都空了。可是我的酒瘾犯了怎么办呀?”
“那你就,喝水!”
“啊?!”
都说嗜血刀里面的戾气是刀魔的魂魄所化,是他对人间的不满。那些曾经联手诛杀他的人,他迟早都会回来报仇。
他手中的这把刀,真有这么重的戾气吗?为何他没有一丝感觉。
还是说,他身在戾气之中,毫无自知?
为什么天是红的呢?为什么深渊不是黑的?
他知道那片云是火烧云,可是火烧云不会连背后的天空都一并燃烧了吧?
这个世界就像梦境一样,虚幻至极。他身在梦境中,持这把刀,屠尽那些该死的人。
脸上的血迹已经被风干,他依稀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他就像个木桩子一样坐在悬崖边,他的刀就在旁边立着。他观赏深渊里的风景,冷风吹着面颊,吹着他狂乱的发。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背后的那个人却忍不住笑了。
那个人立在那很久了,就看着他的背影,也许不是他的背影,而是他的刀。
可那个人并没有出手夺刀,或许他明白,嗜血刀一旦认主,除非主人死了,否则嗜血刀是不会易主的。
如果有了这把刀,那么全天下,谁还能是他的对手呢?
那个人想的很美,但他的做法,却很差劲。“是你自杀,还是我亲自动手啊?”
他叫凛严,但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可他的思维中,始终有一个使命。就是永远的陪伴他的主人,终身保护他。
这个使命他此刻还没有完成,他屠杀了罗刹堂四百零一个人。让林安逃了。
可是他身后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开不了口,确切的是说,他已经不会说话了。他余光里的那个黑影有点熟悉,但仅仅是熟悉而已。“你……”
那黑影朝他走来,嗜血刀敛去了它的锋芒,但这把天下第一邪刀是永远不会甘于寂寞的。
那人的目光热切而贪婪,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步一个脚印,的确是,在这坚固的石地上,居然留下了他的脚印。
夺刀这样的事情原本与杀戮有关,那他便惊天动地一把也无所谓。
凛严翻身跃起,与那人相对一掌。
刀在颤抖,忽然剧烈的嗡鸣了一声,然后他们都听到一声开天裂地的声响,这声巨响震耳欲聋。
若是内功浅薄者,定会当场毙命。可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一个是嗜血刀的宿主,一个是罗刹堂幕后主宰。
曾经,他的尊位是多么的高贵,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他主人所赐!
刀锋辗转,戾气纵横。
如墨一般的线条像是在山巅之上勾勒一幅素雅的画卷,画中没有血气,没有邪气,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仇恨。
可无论这画怎么美,终归是要回到现实的。
砰!
嗜血刀与浑厚的掌气相撞,中央的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那当然不是真的空气,而是两人同时释放的内力。
凛严忽然大吼一声,群鸟惊飞,天崩地裂。
崖下的山洞中,他还在寂寞的念经。只是捻着佛珠的手忽然抖了一抖,睁开了眼。
上面的惊斗仿佛永无休止,他与凛严的内力不相上下,想要夺取嗜血刀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如今凛严早已今非昔比,他并不担忧。前尘往事,不过是缥缈云烟。
经历过一回生死,如何还会放不下执着呢?
他又闭上眼,静捻佛珠,重新来过。
论诗词典雅,风尘妙嫣之地,那便只有丰州了。
前段时间天下第一棋庄的庄主公孙棋娶亲事情刚过,这一品楼,却又想出了一些幺蛾子。
那就是每半年一度的琴会。
丰州之地乃是风雅之高峰,这里有公孙棋坐镇,远离南王朝,是天下间最难得的一处乐土。
这次的琴会办的有声有色,邀请天下名士来此参与。
而且,一品楼中有一个神秘的琴师,他今天也会出席。
一品楼一片喧闹,自从洛梵音走了之后,这里的气氛越来越清雅了。污浊之气肃清,那些才女也都老老实实的靠真本事稳固地位。
忽然琴声响起,众宾客早座满堂。
婉倾望着帘子后的身影,他弹琴总是这样神秘,他本人也很神秘。自从他来到一品楼后,她就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他的琴声十分寡淡,像是有什么忧愁梗在心头。那白皙的手指仿佛每弹一下都在小心翼翼,但就是这样的曲子,让人听了孤静。
孤独而宁静。
孤独并不会让人向往,但是孤独后的宁静却是一种心境。
就像他的曲子,也许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治愈的效果,令一片哗然的群众听了,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仿佛有无数的言语藏在乐曲里,他不能唱,甚至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一个哑巴。
但婉倾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哑巴。他能弹出这样的曲,说明他心中有情怀。一个有情怀的人,绝不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
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他的性格很好,温雅如玉。曲子也很棒,清幽寡淡。
都说文人相轻,可婉倾却对他十分佩服,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掀开那多余的帘子,看看他的真面目。
然而,婉倾不是一个只会让冲动支配的人,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作此惊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