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女要娶妻 作者:柚子的麦克(上)【完结】(21)

2019-03-28  作者|标签:柚子的麦克 江湖恩怨 前世今生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杯中茶水微凉,林佳玉一口饮尽,自嘲笑道:“我如今才良心发现是否太晚了?骆驼镇逐利人多、可怜也多、可憎人更多,被杀个一干二净转世投胎也未曾不是因果轮回,命里该有此劫谁到头不是一死?她本不该死得不明不白的陈小咩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当真莫名其妙。”

  骊雨没有说话,伸出手臂将林佳玉脑袋揽进怀中,轻轻抚摸头发作为安慰。

  桌上信纸,莫说陈小咩并未说不得开启,哪怕是说了,她林佳玉岂会和陈小咩客气?

  拆开信封,其中仅仅折着一小张纸,纸张上头也仅仅只写了两个小字,身在北寒剑神阁的究竟是哪位英俊男子,竟让那看似多情浪荡,骨子里却痴情至极的陈小咩这般眷恋,直至临死都不忘对那份“情谊”道一声“谢谢”。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狡兔三窟,邪王教的巢穴除了主教圣地之外其他皆无定点,大多都是沙漠深处的岩窟,若是有旅人不幸闯入必然得落得个生不如死,听说那位少教主胡安生便嗜好削人头骨当盛酒酒碗,手段血腥到令人发指。

  传言这些个沙漠里的“牧民”本就是由强盗起家,无意在一间洞窟中发觉石壁上刻下的高深武艺,由第一批教众修炼过后各个成了响当当的高手,拳头硬了收拾起沙漠中抢生意的同行自是不遗余力,逐渐便成了沙海中的主宰,集结成了浩浩荡荡数千人众。

  曾有自诩正道门人集结人众意图深入沙海直捣黄龙,却也因沙漠中的恶劣环境形成的天然屏障打消了念头。

  这群自称“邪王教”的歹毒匪人最为强盛的时期是最初得到上乘武艺的时候,那一时期的“教”还未称“教”,抢来的财宝美酒女人皆是兄弟们一块享用,故而那石窟壁上的武艺也是由众人一块儿修炼,一教之中最多甚至拥有过十几位“出尘境”高手,可惜势力大了后兄弟心便因这样那样的欲念淡化间隙,最终化作了一场可怕内乱,传闻那时教内兄弟死了一半儿,天空降下罕有暴雨冲刷地上鲜血染红了大片沙漠,致使邪王教直至今日都未能恢复元气。

  浩劫过后强盗们终于学起了大门大派的作风,选出服众之人为掌门自称‘邪神’、封闭石窟作为圣地,再由“邪神”选出天资卓绝者习练洞壁的上的武功,自那以后的邪教虽不如鼎盛时期那般横行无忌,却也不容轻视,于胸有韬略的几代“邪神”手中正渐渐成为一头贪婪巨兽,虎视眈眈着富饶的南都,恐怕就算没有林佳玉的唆使,骆驼镇早晚也是邪王教的囊中之物,那仅是“邪教”踏足并以待时日问鼎天下的第一步。

  当自家掌柜陈小咩亲临后,告知一众工人说他们要面对的乃是喜爱削人头骨当酒碗的“邪王教”,四下霎时炸开了锅,只需不是脑袋浸了水的人也都知道,此番前去定然是凶多吉少,虽说钱能断江的陈家掌柜许诺给活下来的人一笔丰厚奖赏,但当真只怕有命拿钱、没命去花!

  在骆驼镇以北的一处隐蔽山坳,早在若干天前便聚集了三百余众,建造出了一座“移动之城”,门面全是按照骆驼镇的模样,只不过房屋围墙皆是木材搭建的花花架子不堪一击,且越到“城镇”深处便越发的简陋。

  镇内埋藏了炸药,哪怕来者上千,只要是踏足进入城中皆要被炸个尸骨无存,今夜陈小咩率领人众将完成的“城镇”向北推移,欲要安置在与骆驼镇环境相似的小道,待得全部完工,陈小咩发下黄金赏钱,与众人说出了建造“城镇”的目的。

  来这儿帮手的工匠大多都是冲着银两的面子,故而当陈小咩实话实话后便吼着要先行离开,不愿趟这趟浑水。

  三百人人心浮躁,好在陈小咩是个极好说话的主,二话不说便就准了那些个工匠的要求,还替他们早早准备好了马匹,请他们快些难逃,最好是将邪王教的野心告知南方诸多城镇门派,请他们莫要重蹈骆驼镇的覆辙。

  那些个原本想要闹事的工匠一时似是懵了,呆立无言全然未曾想到陈小咩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竟不做任何挽留,沉默着抱了抱拳便即驾马离去。

  瞧见有了出头鸟,顿时又有一大波一大波的工匠请辞离去,三百人最终剩下的不出一百,站于陈小咩身边的薛琉儿看得越发揪心,下意识拽紧陈小咩衣角,仿佛离去一人便是在她心口剜掉一块肉。

  陈小咩出乎寻常的镇静自若,眼下结果比之预想的只好不差,笑着询问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你年纪尚轻为何不走?”

  那血气方刚的少年拿拳头捶了捶胸口,解释说自己从小便想当一个大侠,可惜父亲出生工匠,家里没钱包红包,自是进不得那些个门槛儿极高的江湖门派,如今正巧赶上那么个机会,死有啥关系,届时英雄事迹被人歌颂传扬人人都得对他的坟墓翘起大拇指,后悔死那些个当年拒他入门的三流小派。

  陈小咩哈哈大笑,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在场众人的名字我陈小咩此刻将一一记住,记录在‘日记’里,交由咱家店里的伙计大肆宣传,诸位若是尚有家人,说不准还能看到咱们这一出的皮影戏。”

  少年拍手叫好,几个与少年一路的哥们勾肩搭背放肆欢笑,言语无忌的说着一些个家常,譬如没能与邻家爱慕的女孩表明心意当真可惜了,若是有命回去,说什么都要将话说出口才好。

  陈小咩再度询问一位壮年大汉,问他家中定然是上有老人下有妻儿,何故却要留在这儿送命?

  那壮汉笑容极是朴实,挠着头皮请求这回不论生死,务必将许诺下来的金钱送至他家人那里,家中揭不开锅劝了别人不少钱财,做了这笔没命买卖可抵得一辈子做工匠攒钱了,能还清债务不说,还能给自己儿子上一所镇上最好的私塾,等儿子出人头地,他这个做爹的哪怕待在地底下也能含笑九泉了。

  陈小咩郑重许诺,而后又来到了一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身前,迟疑片刻后,自怀里掏出金子塞入老者手中,请他不必留下来,大可快些离去。

  老者瞪眼拒绝,一拳砸在陈小咩肩膀,笑道:“你陈掌柜可是嫌老朽年老力衰、不顶用了?老朽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打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一手就够了——老朽留下来是敬佩你陈掌柜的为人,去年苏城富豪大肆收购粮食导致丰年饥荒,穷人家里买不起粮只得等着被饿死,是你陈掌柜四处收购余粮发放给穷人,或许您帮的人太多早已记不得了,咱们家当年就受了你的恩惠。”

  老者身旁一名个头只到爷爷腰部的年幼娃娃咬着手指懵懂无知,抬眼瞧着陈小咩,只觉得天底下便再也没有比眼下公子更菩萨心肠的人了,记得刚才许多人驾马离去,爷爷轻轻揉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他们家要跟着陈家掌柜死战到底,打死都不做忘恩负义的苟活之辈。

  陈小咩脸上显出难得的羞涩,摇手道着“哪里哪里,哪怕我不去做,自也会有别人来开仓救济”,一笔带过往昔作为后,抱起那乖巧娃娃,笑着问道:“你叫啥名字呀?”

  小娃娃神情天真无邪,脸容表情则隐隐透出了生在家族骨子里的坚毅,娇嫩嗓音奶声奶气的答道:“我叫小虎。”

  陈小咩拿手指轻轻一戳小虎脸颊,笑着言道:“乖小虎,你若要跟着爷爷也不用走,可得躲在后面些,若是情况不妙可不得太倔,装死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只需你没事儿,那等以后你成为一代大侠,便可替咱们报仇雪恨,咱们这些人也算后继有人了,你可记清楚了么?”

  小虎懵懵懂懂点了点头,陈小咩目光望向阴冷沙漠的北方,待得日出八百铁骑便要碾踏而来,他们这区区百人赴死对于邪王教这类见惯江湖血腥的大门派而言,不过是一场不足道哉的闹剧,更或者将是锦上添花的一道开胃菜。

  转过头颅,陈小咩目光扫过面容坚毅的百余人众,捏拳怒吼:“他娘的!明天咱们死在一块,牵手去逛逛阎罗王的地府,听说行善者能登西方极乐,咱们舍身取义要去不得佛家仙境,就干脆仗着人多势众拆了他丫的阎王殿!”

  百余人笑声、吼声如雷。

  陈小咩笑容时而悲戚、时而欢喜,最后一眼望向北方,与那位不知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白衣女子轻声呢喃,悄悄道别:“对不起,终究还是辜负了你。”

  #

  邪王教岩窟火光通明,篝火边两位光着膀子的大汉扭在一起摔跤,酒肉香味弥漫,一旁壮硕汉子喝彩大笑,但比之往常却收敛了太多,缘由乃是自己少主胡安生不知何故在骆驼镇竟受了闷气,几天都沉着面孔不言不语,胡安生身旁心腹们也都没说几句劝说言语,了解少主脾气的人大约也都晓得若不将那仇人千刀万剐,胡安生说什么都是一副郁郁寡欢死了爹娘的模样。

  一名挺着酒肚的大汉喝酒犹若喝水,喝罢一坛子酒后将酒坛砸碎于地,怒声骂道:“他娘的,严先生不是常说什么‘主辱臣死’么?咱家少主受了那陈姓小王八羔子的闷气,害得咱们也跟着不痛快,喝酒都不能喝得尽兴,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去骆驼镇一刀剁下他的头颅!”

  一旁同伴笑道:“你这是想抢头功讨好少主,好在少主成为‘邪神’后赏你几本武功秘籍瞧瞧,可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冲在最前面铁定要死,这份头功啊你抢不来,还得归我才妥当!”

  酒肚大汉一掌将面前木桌拍个稀烂,陶器喤啷酒水尽洒于地,指着说话之人骂道:“你再说一遍试试,敢不敢光了膀子来跟老子比划比划,谁输了就滚去洞窟外头冻它一夜,冻个清醒!不要没本事尽在这里瞎嚷嚷!”

  那位身材魁梧不下于酒肚大汉的男子拍案而起:“来啊!看我不削掉你肚子上三斤肥肉!”

  瞧着手下熙熙嚷嚷,站于洞窟最高处的胡安生眉头紧皱,手中一封于林佳玉亲笔写下的信已然瞧了不下数十遍,交给身旁向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严先生过目,便连严先生都道此事太也蹊跷,建议将行动延期,或者改道绕路才最是稳妥,可胡安生是何等心高气傲,祈愿叫仇人陈小咩看轻?

  林佳玉信上一大半写下的是女子思慕男子的绵绵情话,期盼着胡安生早日到来,同时也担心着胡安生的安危,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高密陈小咩将于道路中途设下埋伏,请胡安生不可不防。

  胡安生饮了一口酒,笑容冷淡道:“女子就是女子,当真傻得可以。”

  身旁严先生是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一边瞧着洞窟下精壮手下撒泼打闹,一边与胡安生笑道:“少主对那女人可需提防这些,那女人天生聪慧说是心比常人多一窍都不为过,她岂会真心爱慕少主?对咱们必是有所图谋。”

  胡安生豪迈道:“那就给她!她想要什么,我便尽量满足她,谁让她是我的女人?”

  顿了顿,胡安生又道:“严先生放心,我与父亲不同,绝不会专情于一位女子而忘却雄图霸业,这天下本就是男子的天下,女儿家不过是锦缎上的绣花,林佳玉瞧着确是姿色过人自有被我宠爱的资格,只不过若是年老色衰,一件过时的衣服怎么说都得换换新才好。”

  严先生笑了笑,而后提醒道:“少主豪言壮壮严某人钦佩,但别忘了如今天下当真出了几位了不得的女子,譬如那位傲立北寒的女子剑仙,又有谁敢道她是区区绣花?故而将女子当作男子附属衣物倒是可以,可莫要因小瞧了女子,而栽在一些个小娘们手上可就贻笑大方了。”

  胡安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林佳玉身边藏着一位步入‘出尘境’,武艺瞧着不俗的小丫鬟做后手我又岂会不知?就连林佳玉的几手武功都是我教的,哪怕是她二人联手来攻又哪里是我的对手?”

  严先生瞥了胡安生手中信件一眼,开口言到:“我派人去查探过了,林佳玉所指出的山谷中确是有工匠在赶制假城镇,看来林佳玉提供的消息准确无误,那般大胆的计划或许确是能够请君入瓮,炸咱们一个尸骨无存,赏罚需得分明,咱们得记林佳玉一件大功才是。”

  胡安生笑道:“那是自然,未曾想到那陈小咩竟然还是苏城‘花红柳绿’逃出的重犯,若是咱们割了他的首级献给‘花红柳绿’或许还能讨好那帮开窑子卖情报的娘们,自此以后与她们联手共图大业则大业可兴!”

  说罢,胡安生一改阴郁脸容笑容格外爽朗:“她陈小咩手中只有三百老弱病残,战场上一旦正面交锋便能叫他们心胆俱裂,如何比得上我手中八百骑兵?听闻来到苏城的时候,他陈小咩还携带了一对妻妾,武艺皆堪堪入流‘出尘境’,吓唬一下林府家丁还凑合,叫来厮杀怕是凑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我又有何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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