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爱恋GL 作者:逐北苑【完结】(68)

2019-03-28  作者|标签:逐北苑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期间《伊人》作为年度优秀杂志代表上台发言,方伊云个子不高,站在台上气势十足,她和冬箐的风格大相径庭,前者是以理服人、循循善诱的知性风,后者是一家独大、铁血政策的军阀,理智上蒋言灵更偏爱前者,夹子里的名片热得发烫,她真担心自己冲动跳槽了。

  发言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蒋言灵觉得方伊云在看自己,真佩服她能在人头攒动的会场中发现并不起眼的一点。蒋言灵双手拍得通红,为一个人格魅力爆棚的女人折服。

  会议持续了几个钟,期间第一排的几位主编被请上台回答问题,交流彼此心得,蒋言灵看到一个纹丝不乱的冬箐,理智地回答各路媒体刁难的问题,特别是家庭和事业共存的问题。女人从古至今都在背负传统的压力,事业成功的女人,他们断定她们的家庭定是缺失的。

  方伊云却说:“我很幸福,能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得到我丈夫的鼎力支持,还有我的女儿蓉蓉……记得有一次……”

  她说了一个故事,让在座的所有人暖心窝的故事,主编的魅力再次被引燃,这对冬箐个人是非常不利的。她从未在媒体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家庭,大家也默认这个特立独行的似乎是个独身主义者,独身并不等于自私,可她并不能限制媒体在这方面的夸大其词。

  冬箐谈及自己的家庭也非常理智,将重点都放在父母身上,她的父母是做实业的,家境相当,才能支撑她外出求学,他们明事理、为人练达,教会了自己很多为人处事的道。她对小北的存在一言带过,更对自己的感情状况守口如瓶。她比方伊云少了一分温婉,一点作为女人的柔软,这并不讨好大众,可现实是,她谁也不需要讨好。

  一座山川,一汪河流,在舞台上交错。两位不露锋芒的争锋交错,成了会后众人的谈资。

  冬箐规避了所有媒体的访谈,从后台离开了。蒋言灵追上去,一前一后无声地穿越黑暗。

  冬箐突然停下来,蒋言灵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差点撞上,她不明白冬箐的急迫,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擅长猜测她内心的想法。

  冬箐说:“蒋言灵,今天的晚会你参加吗?”蒋言灵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说晚会的事情,她说:“参加吧……”

  冬箐说:“方伊云给你发过求职意向,是吧?”蒋言灵内心在打鼓,这件事,冬箐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在担心自己跳槽的事情?冬箐不等她回答,继续问:“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承诺你高薪?还是提升你的岗位?”蒋言灵说:“我还没有答复她……我也不打算跳槽。”

  她记得方伊云曾说很看好自己身上的市场资源,可是初出茅庐,她哪里来的什么资源?无非就是以前和《风度》交涉的客户名单,但她相信她拥有的,方伊云肯定也会有。

  冬箐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吐出,说:“她看中你的地方,是冼澄海是你哥哥,这点我希望你清楚。”

  蒋言灵茅塞顿开,明白了方伊云的话中有话,今天冼澄海和所有主编都打了招呼,唯独和冬箐密切交谈过,蒋言灵看在眼里,似乎也能参透冬箐和冼澄海的一点关系。

  他们都有留学背景,说不定以前还是同学。同学之间的老交情,再自然不过了。

  蒋言灵反驳说:“可是他经手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我是不会离开《风度》的,从毕业实习开始我就一直在出版公司,它于我有恩。”

  她不会明说留下是因为谁,也不可能说明。于情于理,她也不会离开这个栽培她的公司。

  可似乎仍然有什么横膈在冬箐的心里,她沉重地吐息,拍拍她的肩膀说:“好好享受你的晚会吧。”

  第 60 章

  蒋言灵对“声色犬马”的场合有免疫,无奈她是做市场的,一圈下来还是认识不少业界同仁。可是挤不进的圈子,任凭你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力气。

  方伊云成了晚会的亮点,这次会议不仅施展了个人魅力,为自家杂志赚足视线,还树立了成功女人的形象,家庭和事业兼顾,两全其美。所以她翩然走向蒋言灵时,蒋言灵还没反应过来。

  方伊云的第一句话便是:“考虑的如何?《伊人》能否入蒋小姐的法眼?”

  她自降一格,为了网罗蒋言灵成为她麾下的爱将。蒋言灵罢手说:“我还没那么大的能力足以迈入《伊人》的门槛,还是留在《风度》效犬马之劳吧。”

  方伊云璨笑,说:“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如果你愿意,《伊人》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蒋言灵顺手拿了一杯侍应生的酒,敬她一杯,看似相安无事了。

  冬箐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直到有人找她搭话,她才转移了视线。

  文钊找蒋言灵聊专业,聊市场的增扩,谢天谢地总算有人将她从枯索的交际场中解放出来,她们一人霸占一个小桌台,边吃边聊。最后天南海北一通乱侃,丝毫忘了这是自家大杂院还是社交场合了。文钊在不少人那里吃了闭门羹,蒋言灵依赖自身“专业素养”为她指点了一下,很多门道不是混了几年社会的学生可以入门的,蒋言灵在她面前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社会人”。

  她也在心底暗自庆幸冼澄海没有找她,可他找了冬箐,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业务上的合作?

  文钊喝得眼神迷离了,说出真心话:“你在冬箐手下干活,还能适应吗?”

  她得知蒋言灵这些年和冬箐的纠葛之后,对二人扑朔迷离的情感更为疑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冬箐之所以成为一张紧缚的网,自然是因为她也放不下。

  文钊没有道破,蒋言灵清净了几年,又重新走回冬箐的视线之中,她两颊喝得通红,眼睛扑闪扑闪的,没谁比谁清醒多少。她对文钊说:“方伊云问我、问我要不要去她们公司……”

  文钊咬着杯边,说:“去啊,《伊人》和《风度》势均力敌吧?”

  蒋言灵打了个嗝,笑着说:“我给拒绝了,就刚才。你、你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啊……”

  文钊说:“想什么?”

  蒋言灵将杯子往桌上一扣,笑着说:“我想着给公司报恩……我想着……怎么也得看好冬箐这个女人……”她长叹一口气,眼睛有些模糊了,文钊发现她两颊划过晶莹的水痕,蒋言灵笑着说:“我不甘心……她怎么能不爱我呢?”

  文钊摸摸她的头,用拇指抚干她的眼泪,说:“感情不能强求,你这样,对谁都不好。”

  蒋言灵仰着头,将眼泪收回去,嗡嗡地说:“真的好累,她说她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文钊说:“她说的你就信?赶快开启人生新篇章吧……找个人好好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蒋言灵又喝了一口酒醒神,摇头晃脑后趴在桌上,说:“爱不动了……”

  文钊搡她的胳膊,叫了两声“蒋言灵”没动静。她是真的喝醉了,酒入愁肠愁更愁,她洒脱不起来,根本无法和性情中人那般快意恩仇。她只是个执着一棵树的傻姑娘,就算自己参破了,也走不出重雾。

  文钊抹了一把脸,周围人不少,这么架着她出去也不好看。她发现了冬箐,冬箐也发现了她,没办法,丢脸的事最后还得交给人家老板处理。

  她和冬箐是老相识,但还不至于无话不谈,冬箐问她:“小蒋喝醉了?你灌了她多少?”

  文钊无奈地说:“我特么根本没灌她,她自己灌自己。”

  冬箐看着桌上的酒瓶念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文钊哼哼一笑,说:“万物必有因,你说呢?”冬箐剜她一眼,文钊岿然不动,嘻嘻哈哈地说:“你的属下交给你了,冬老板,一定要善待她……能对你一心一意这么多年的人不多了,啊不,有可能只有她一个。”

  她的口气很重,冬箐听出来她的不满。她们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冬箐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蒋言灵披上,轻轻地将她抱起来,对文钊说:“文老板,祝你生意兴隆。”文钊“哼”了一声,看“主仆二人”颠倒错位走远了。

  文钊指尖沾着酒在桌布上画圈圈,蒋言灵是好姑娘,但冬箐不配。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千辛万苦拉回酒店,蒋言灵一脚迈进房间的地毯就迫不及待跑去吐了,冬箐跟在她后面,生怕她栽倒在地。她一边抚平蒋言灵起伏的后背,一边心疼。蒋言灵根本不适合市场,这个岗位对人的要求太高,她不是八面玲珑的角色,得亏冼澄海的助力让她的职场之路四平八稳,天底下只有蒋言灵一个人不知道冼澄海对她工作的推助有多大了吧。

  呕吐后她清醒不少,冬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送到床上。给她备好漱口的热水被她一口咽下去了,用热毛巾擦了一遍脸,冬箐看到灯光下清秀白皙的脸,时隔多少年都会为之一震。

  蒋言灵安稳入睡了,苦了忙前忙后的上司大人,这会儿才开始处理身上的痕迹。等她从浴室里出来,边擦头发边看到平静如许的蒋言灵,恬静自然的睡姿,冬箐走到她的床头,坐在边沿静静地看着她。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姑娘的心意?

  只是她不能。

  她选了一条不归路,注定要和蒋言灵两别的不归路。

  蒋言灵睡得很沉,梦里她隐约感觉自己躺在一片空旷静谧的草原上,她被繁星笼罩,她深陷在草地里,静得仿佛能听到风涌动的声音。远处飘来一簇簇蒲公英的绒毛,停驻在她的脸上,很痒,它们像是有灵性,在她脸颊上滚动轻拂,像唇的触感。

  蒋言灵躲了一下,蒲公英就被吹走了。她有点惋惜,心里很急,想去追,却无可奈何。她被大地吸附了,像依偎在强实的臂膀之下,但她不想挣扎。

  蒋言灵蹙眉,冬箐停止了抚摸,把手从她脸上撤下。她站起来,蒋言灵的眉头紧簇,愁容不展,冬箐俯身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再回自己的床上。

  蒋言灵仿佛被魔法唤醒了,她背对着冬箐,澄明的眼睛变成一汪清泉。

  那一刻她似乎明白,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 61 章

  自从在福建和文钊偶遇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又密切起来,周末两人约着去骑车,结果到场一看都是文钊在大学玩得嗨的那拨人。

  蒋言灵一出现,她们就惊叫:“哟,小蒋妹妹。”

  环骑了小半个城区,再回到出发点已经是下午。蒋言灵累成了一滩骨头,又赶上中小学放学。她混在一群小学生里,鹤立鸡群,推着自行车疲惫地回家。

  冬箐的妙招果然让她轻松不少,换洗后除了周身疲劳,没有任何压力能束缚她。往复几次之后,她的心情更平稳了,遇事不惊,工作效率也高了不少。

  一年过去,蒋言灵了悟何谓尘埃落定。

  月老的名簿终究容不下两个女子的名字,一切随缘,缘尽意尽。

  恋爱似乎也拯救不了蒋言灵内心的空幽,她看冬箐的眼神没有了光,她和别人一样毕恭毕敬称它为主编,没有其他的情愫。

  年末有一次内部调动,大清早就有不少人到公司。又是冬箐主持的例会,人人都是如临大敌的面孔。蒋言灵坐在长桌末端,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被调动到人事部门,这是公司战火的集中地,偏偏也是部分人不待见却想进的部门。

  “养闲人的部门”,有人如是说道。蒋言灵在市场的战绩有目共睹,似乎不应该将公司的“爱将”大材小用。人事的副部转正的希望落空,言不由衷地朝蒋言灵投去溢美之词。

  例会结束,冬箐第一个离开,蒋言灵紧随其后,追到她办公室合上门,问她:“为什么把我放到人事?”

  冬箐喝了一口热茶,慢慢说:“市场是强人拼搏的地方,你哥哥不希望你把重心都放在工作上。”

  蒋言灵听到久违的名字,反问:“冼澄海?”冬箐说:“对,你不知道他也是现在的董事之一吗?哦对,你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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