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爱恋GL 作者:逐北苑【完结】(57)

2019-03-28  作者|标签:逐北苑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冬箐将小北放下来,小北还在嚷嚷:“姐姐!……”冬箐摸摸她的头,小北很乖巧地安静了。

  蒋言灵看她一步步走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逃,但双脚似乎被封印了,她全身动弹不得,只有眼睛是澄明的,她看冬箐,冬箐也在看她。

  直到对方站在她身前,蒋言灵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冬箐温柔地说:“灵灵,好久不见了。”蒋言灵下巴颤抖,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她的心跳似乎已经逃离了身体。

  “好……好、巧。”她说。

  冬箐半眯着眼睛,撩了一下头发,说:“一点也不巧。”小北站在远处看两人对峙,跑过去拉妈妈的手,说:“妈妈,是小姐姐哎,你不高兴吗?”

  冬箐捏着她的小手,声音有些浑浊,说:“妈妈……当然高兴啊。”蒋言灵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我一会儿还有课……”

  冬箐看了看时间,说:“已经五点半了,你们还有课吗?”

  蒋言灵秒答:“晚上有课。我、我还没准备……”

  冬箐静静地望着她,蒋言灵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泪水,但碍于孩子的面她不能哭,冬箐吸了下鼻子,说:“那行,我们改天再约吧……走吧,贝贝,妈妈改天再见姐姐。”小北抱着冬箐的腰,狐疑地看蒋言灵:“你们真的会见吗?”

  蒋言灵愣了一下,看了看冬冬箐,又看看小北说:“会,跟妈妈回家吧。”

  小北边跳边欢呼,高兴地说:“姐姐再见!”

  冬箐抚摸她的脑袋,最后看了一眼蒋言灵,母女俩一起走了。

  蒋言灵呆呆地立在原地,心里五味陈杂。那声下次再见不过是说给孩子听的,她们不会再见了,蒋言灵知道,冬箐更是明白。

  原来爱上一个人,底线真的会降低。蒋言灵读过不少恋爱文学,也曾痛斥过不忠的恋人,两人之间若有隐瞒,怎么会走得远?以前和冬箐相处时,对方从来是无话不谈,亲密无息,转眼出现个小北……这个机灵鬼,蒋言灵扯出一个笑,小北是她的孩子,是活生生的人。

  原本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墙,如今成了一座牢笼。小北会伴随冬箐的人生,没有 “第三者”会如此明目张胆无所畏惧的介入,偏偏是个孩子。

  晚上的听力课,蒋言灵去晚了,徐雨帮她霸了一个座位,问她:“你怎么看上去那么累?”蒋言灵笑着说:“没事。”她坐下来,将文具都摆在桌面。老师在台上讲听读的细节,蒋言灵用手指在桌上画冬箐的轮廓,她努力回想见到她的场景,冬箐瘦了不少,脸上也黯淡无光,很枯槁,似是大病一场。蒋言灵见到她的那一刻,先是心疼,然后才是决绝。她尽力不去猜想不联系的这些时日,冬箐是如何度过的。

  小北说她整日以泪洗面,是真的吗?

  这么一来,她反而成了罪人。

  蒋言灵认命地闭上眼睛,她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冬箐一个人,为什么命运不对她好一点,非要她艰难险阻都走一遭?

  阶段考如约而至,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蒋言灵用行动解释何谓“废寝忘食”,就连舍友也劝她:“区区一个阶段考,何必惩罚自己。”

  就寝号奏响,蒋言灵疲惫地倒在床上。希望一闭眼就能昏睡过去,祈祷那个人不要近她的梦里。

  她不是在惩罚自己,而是在宽恕。回忆两人在一起的点滴,才是惩罚。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蒋言灵回宿舍,和宿友聊班级出游的计划,说说笑笑。走近宿舍徐雨突然说:“诶,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屈老师?”“不会吧?老屈怎么会来宿舍楼,”孙兰兰看了一眼又说,“哪点像屈老师了,小雨你是不是认为所有长卷发都叫屈老师?”

  徐雨憋屈的说:“兰兰你不要那么凶嘛……”

  蒋言灵好奇打量,竟然是冬箐!她本能地刹住脚步,孙兰兰问她:“你怎么了?”

  蒋言灵拉着她的手,说:“我站你旁边……你走慢一点。”

  孙兰兰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几乎算是挪进了宿舍,蒋言灵立即跑到阳台上去看,冬箐并未发现她的身影,她难道是在这里等着她?

  蒋言灵有些惊恐,冬箐是她心情的摆锤,相安无事的两人如今一击即碎,蒋言灵躲进了室内,依然觉得自己后背有视线。她转身,果然,孙兰兰正看着她。

  她说:“小灵,你在害怕什么?”蒋言灵说:“我没事啊,没在怕什么。”孙兰兰的视线匪夷所思,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蒋言灵挪过镜子,看镜中的自己,眼神很恐惧、很害怕吗?她看不出猫腻,倒是冬箐在树下的背影,让她难以遗忘。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好聚好散,蒋言灵没想到她口中的“再见面”,是真的再见面。

  那个下午她过得心神不宁,晚饭也没吃,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冬箐还站在楼下,会不会她已经知道自己暴露,只是站着表明态度?蒋言灵焦虑地踱步,这一招,比当头一棒来得更狠。

  “小灵,上夜课了,你还去不去?”孙兰兰在门口叫她,蒋言灵再次跑到阳台去看,楼下的人竟然不见了。

  “我去,等等我。”她不用上班吗?小北不需要她照顾吗?蒋言灵抱着书埋头一直往前走,孙兰兰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回来,说:“走错教室了,傻丫头,魂儿都去哪儿了?”一连好几天冬箐都如认错般惩罚自己,起初蒋言灵都要由舍友们护送回去,到最后蒋言灵明目张胆走过她跟前,冬箐也不会叫住她。

  她一直知道蒋言灵的存在,只是需要一个喊住她的理由。

  从忧心忡忡到浑然不觉,蒋言灵最后一次从阳台看她,这感觉就像两人谈恋爱的过程,已经到此地步,还在妄图什么?

  “小灵,你这几天一直在看她啊,是不是你熟人啊?”孙兰兰扑过来咬她耳朵,蒋言灵抖开她说:“不认识,就是好奇。”孙兰兰说:“要不咱报警吧,很恐怖啊。”蒋言灵立马说:“别,她没恶意的。”孙兰兰鄙夷地说:“还说不认识呢……她站那儿干嘛,跟罚站一样。”蒋言灵一跺脚,旋风一般冲下楼。她径直朝冬箐走去,对方从面无表情到惊慌。

  蒋言灵简短地说:“你回去吧,我们别见面了。“冬箐皱紧眉头看她,直直要将她盯穿,她看不够,这个人她观察了近一周,看她愁容满面,看她笑颜如花,看她从挣扎到无所谓,一个情冷情热的过程,这么多天,越看,越看不透。

  冬箐觉察自己根本不懂蒋言灵,她只知道她是一个富有浪漫情怀的少女,正如她对爱情的渴求那般炽烈。自己不正是看着她成长的吗?她成长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一口一个冬天姐姐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儿了。冬箐很迫切地想伸手摸摸她,伸手却异常艰难。

  “回去吧,咱们天各一方,谁也别碍着谁了。”蒋言灵说,声音里带着无所谓。

  放过对方,对谁都好。

  冬箐说好,看了看时间,说:“你一会儿不是还有课吗?”

  “对,”蒋言灵说,“你走吧……还是要我送你到门口?”

  冬箐的眼窝深陷,干干地说:“不用了……对不起。”蒋言灵说:“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这道坎,我迈不过去,抱歉了。”

  冬箐走了两步,蒋言灵追上来,掏出准备的两个棒棒糖:“把这个给小北吧,她很乖,是个好孩子。”“她挺想你,小北,那孩子……”

  “嗯,”蒋言灵一脸认真地说,“你跟她说,长大了,就不会想了,人都是会变的。”

  冬箐摸她的头,蒋言灵躲了一下,还是让她摸了。

  冬箐说:“灵灵,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你还有别的好说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她不想铁石心肠,不想将离别变得更难堪,她自始至终没能从冬箐口中等到那句“我爱你”,她的要求很高吗?一点也不高,她只想两个人安安稳稳地生活,她甚至不求天长地久了,活在当下,没有别人,没有孩子,她连歧视都不在乎了,真心实意要和冬箐一路走到底。

  没有人能原谅接二连三的辜负,更何况是连年的等待。

  她看冬箐走向远处的背影,G大的校园是那么古朴,两排参天的大树,将中间的荫道衬得荒凉。蒋言灵强迫自己不再看她,但夜晚幽黄的灯光让她想起高三时,每个晚上冬箐的驻足等候。

  同样是暖黄色,再看已没有了暖意。

  微风抚过,有了些许寒意。蒋言灵搓了搓手回宿舍。

  夜晚的楼道没有灯光,她挑了个角落蹲下来哭了。

  第 47 章

  冬箐从G大回家,开错了两个路口,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不得不停在路边休息一下。

  路过了几个散步大妈,发现车内的人趴在方向盘上,紧张地敲玻璃问她:“同志,你没事儿吧?”

  冬箐摇下车窗,疲惫地说:“我很好。”

  “您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儿,我们都以为你中毒了呢!”

  冬箐耐着性子说:“谢谢,我真的很好,抱歉。”

  大妈们半信半疑地走了,冬箐在她们手臂上看到红色的徽章,应该是什么街道稽查队的,这类社区成员中总是不乏热心人。身边擦过了几台疾驶的汽车,她顶着沉痛的脑袋,发动汽车。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她接到关雨凉的死讯,洲际公路上疲劳驾驶,出事的时候车头起火,关雨凉当即失去了生命体征,最后葬在了一片公墓里。

  而关雨凉,是她的初恋。

  关于她的记忆冬箐已经有些模糊了,她有好看的眉眼,颧骨突出,嘴角旁边还有不明显的痣,每次她化妆的时候总是要用大量粉底盖住。两人似乎还有些相似,刚读大学那会儿班上的老外辨不清中国人的脸,总是会将二人弄混。

  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冬箐和她走到了一起。最终不欢而散,是因为她的父母发现了二人的恋情。此后一段时间两人都未联系,直到有一天,冬箐记得那时还是雨季,她接到了关雨凉的电话。

  和她的名字一样,那天雨很凉,但她说的话,让冬箐心更凉。

  她说:我怀孕了,箐。

  冬箐靠在窗边温书,一下子吓得书都没拿稳,她又不是男人,孩子自然不可能是她的。但她的反应和正常男人一样,过了尴尬的瞬间,她对自己的行为啼笑皆非。

  雨凉的孩子是同校一个男生的,但她似乎不打算对他说,基督教不让堕胎,自由社会对这类反宗教的行为也很抵触,冬箐安抚她暂缓一段时间,兴许还能回国堕胎。商量过后她决定回国处理这件事,不料回国的程序被一拖再拖,拖无可拖的地步,孩子已经不能进入堕胎流程了。

  必须生下来,但生下来的孩子,归谁抚养呢?她自然不敢让父母知道孩子的存在,时间迫在眉睫,冬箐陪她回国检疗,没想到半年后,自己却倒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她将车停在车库里,拿过副驾驶放的皮包。这个季节,城市慢慢变凉了,她扶着楼梯,步履维艰,可能是每天连续站那么久的后遗症,一抬膝盖,腿上的整条筋都抽痛抽痛的。

  她蹑手蹑脚进门,小北在房间里写作业,旁边坐着冬箐请来的保姆阿姨。

  小北灵敏地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还没回头,直觉地喊了一声:“妈妈!”

  冬箐蹲下身,迎接向她奔来的孩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蹭蹭脸颊,例行公事问了一句:“今天有没有好好上学?”

  “有!”小北骄傲地说,“我学了数学!老师让我们背乘法表,好难啊妈妈!”

  “不难的,我们小北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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