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穆妍无奈，她从近乎空乏的冰箱拣了几颗蛋，就现有的土司搭成了煎蛋三明治。
一见到她刚做好的三明治，雅恩简直感激涕零，而见她如此，季穆妍也意识到雅恩经手过的食物似乎无论是自製或买现成都很恐怖的这件事，于是她终于打定了主意，决定自救也救人，想着，她开了口。「今天的午餐也由我来做吧，虽然我做菜也不是很行，但看着食谱应该勉强可以让妳吃到正常的东西。」
「啊…这样好吗？我觉得妳的工作量有点太大。」快乐的咬了口三明治，雅恩语裡的歉疚在三明治的咀嚼声裡被掩盖的既模煳又不清。
季穆妍叹息。「别跟我客气了，我这麽说妳其实很高兴吧。」
见谎言瞬间被戳破，雅恩倒不尴尬。「被妳发现了。」说着，她娇俏的脸上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
早习惯被雅恩坑了？看她如此，季穆妍丝毫不以为意，但看雅恩吃得连脸颊上沾上了麵包屑，她没多想便温柔仔细的帮雅恩拨了开来。
这动作本出于无心，但嚼着三明治的雅恩却愣了下、脸颊有些泛红。
「怎麽了？」季穆妍困惑。
「欸，坦白说…」雅恩看着她，一脸狐疑地放下三明治。「…妳真的不会喜欢女孩子吗？」
第18章 第 18 章
18.
见雅恩问的严肃，季穆妍认真思考起她生平最接近喜欢女孩子的记忆。
不过不想还好，一想却发生这记忆一回溯起来得回溯到国中。说起来，她当时一直非常欣赏国中时的国文老师，觉得那国文老师充满了霸气和知识感，简直是美丽和智慧结合而成的女神。
那时她还暗自告诉自己，等她以后出社会，一定要成为国文老师那样的女人。
想到此处，季穆妍心下悲叹，她现在这样显然离她当年的理想天差地远，要气势没气势，知识嘛…工作上的知识是丰富，但葛仲伕这麽一闹，已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虽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只是那样的心情，似乎离喜欢女孩子有点距离？
但说归说，没有经验不代表不可能，所以她真的不会喜欢上女孩子？
季穆妍思忖，一时间没有答案。
而不知怎地，想到此处，季穆妍脑海裡浮现的是邵靖萱拿泡芙给她时的模样。
──如果要跟女孩子交往的话，邵靖萱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对象…吧？
觉得自己越想越天马行空，季穆妍摇了摇头，止住了思绪。
「妳也想太久了，我又不是在考妳试。」雅恩瞄了她眼，神色有些不自在，她悻悻然的用纸巾擦了擦手，将吃完的空盘搁进水槽裡。「妳如果不想回答我也不在乎啦。」
「这真的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季穆妍无奈，她决定放弃回答这题。
这会，打开冰箱的季穆妍，再次确认了这偌大的冰箱除了蛋架上几颗孤另另的鸡蛋、和一瓶显然是今早祐祐用来整她的可果美番茄汁以外，确实空无一物，她捏着下巴蹙眉。
会用这样子的双门冰箱，通常代表家裡有煮食的习惯吧？怎麽现在却空成这样…？季穆妍不禁想。
见季穆妍沉思，还以为她在思考菜色，雅恩一脸期待的望着她。「既然妳要做菜，我可以点菜吗？我想吃鲑鱼寿司捲、培根义大利麵还有五更肠旺。」
──这又是什麽怪组合？
季穆妍无奈扶额。「我说…我如果真照妳点的菜做，那我做跟妳去外头买的结果有什麽不一样？」
「好吧，那妳想做什麽？」被质疑自己选菜的品味还是有些不甘心，雅恩抱着胸问。
「冰箱裡什麽都没有，我们得买菜了，佐佐和祐祐都还在发育，所以我想做些营养比较充足的餐点，比如煎鱼排、鸡肉沙拉之类的…如果时间够的话，或许再煮个罗宋汤…」季穆妍想了想，说出了脑裡正思索着的菜单。
雅恩看着她却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似的，她纤细的指尖轻抚过厨房流理台的檯面，神色黯淡下来。「太麻烦了，妳不用做…就去外头买好了，反正妳中午也要接佐佐放学不是吗？」
见雅恩神色有异，季穆妍心裡疑惑。「妳不喜欢这些菜？不然我换成…」
没有回答季穆妍的问题，雅恩抿着唇，一刻也不愿久留似的，她快步走出了厨房。
不解雅恩情绪为何有这麽大的变化，季穆妍满腹疑惑的关上冰箱门。
走出厨房的她，看雅恩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见她走近，雅恩开了口、眼光悠远。「…不是菜的问题，是妳刚刚说话的样子，跟我老公太像了…或许我还是不习惯有人用他的厨房、站在他常站的位子跟我说话…」
「妳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对吧？一直在悼念一个两年多前就已经离开的人？」雅恩抬眼，她虚弱的对季穆妍笑了笑，那笑容裡满是用伪装支撑起的坚强。
季穆妍愕然。
有些伤，或许多久也不会习惯；有些人离开了，或许永远也不会放下吧？
──纵使过了再长的时间，没有学会过遗忘的人、又怎麽能遗忘的了任何事？
顶多是用笑容掩盖、用快乐粉饰，但当强风一吹，那残败不堪的伪装刹那便随风而起，于是在毫无遮蔽下，□□裸的记忆伴便随着永不止息的疼痛残忍地蔓延开来。
──雅恩也是这样吧？想到此处，季穆妍不禁有些心疼她。
「啊，既然不要用厨房煮菜了，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吃麦当劳好了，那两隻小鬼最喜欢吃了，当作是奖励佐佐今天有去上学，这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转眼间似乎又没事了般，雅恩岔开了话题，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