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by 扶风琉璃(下)【完结】(27)

2019-03-28  作者|标签:


  柳筠等她问完了,温声道:“母亲夜里未睡,还是早早进去休息吧,屋子都收拾好了。”
  唐妈妈点点头,跟着往里走去,边走边笑着说:“小柳啊,你还真是费心了……”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笑。
  唐塘一扭头就见谢兰止抖着肩膀“啪”一声撑开折扇将脸挡住,走过去搭着他肩膀哼哼:“你乐什么?”
  谢兰止憋着笑看了眼柳筠,压低嗓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小柳……噗……”
  唐塘自己早就乐过了,现在看谢兰止乐成这样就忍不住有点护短,将他扇子夺过来在他肩上敲了敲:“有什么好笑的!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什么?”谢兰止憋住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拍照!录像!”
  谢兰止愣愣地看了他半天,突然一拳头砸在他肩上,惊喜道:“快拿过来!”
  ☆、师父照相
  ……
  在流云医谷热闹欢腾、张灯结彩之际,流云公子即将大婚的消息迅速传遍江湖,再一次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虽然自古以来就有断袖分桃之说,但都是极少摆到台面上的,除了一些迫于世俗压力不愿张扬之外,剩下的更多是贵族养的男宠,像这样两名男子成亲实为世间罕有。
  柳筠虽然不喜欢张扬,但也不愿刻意低调,一方面是不想委屈了唐塘,另一方面是他们俩都是不在乎他人看法的性子,因此便有意让云大将消息放了出去。
  如此一来,云四公子究竟是没死成还是死而复生便成了难解之谜,众说纷纭、朴树迷离,再加上原本就有来历不明的传言,演化到最后竟造出了各式各样的版本。
  不过这些就不是当事人所关心的了,医谷中照旧热闹,有种俗尘勿扰的感觉。
  谢兰止得了相机和DV,整个人都几乎疯癫,脖子上挂一个、手里拿一个,连声说着自己是摄影发烧友,想镜头想疯了都快,短短数分钟之内文艺气息暴涨,把唐塘惊得目瞪口呆。
  谢兰止开了相机,举起来就咔嚓一声给他照了一张。
  唐塘眨巴眨巴眼,突然笑起来:“哎呦!看来摄影美术是一家呀!正宗的文艺青年啊!”
  “那是!”谢兰止笑得一脸的春风得意。
  唐塘哼哼两声:“你也就拿我们家这数码相机得瑟得瑟,我不信你举得动单反,就你这身子骨,拍那么十张八张就该歇菜了!”
  谢兰止一听顿时愤怒,正要对他拳打脚踢时,周围哄上来一大群人,你推我搡地争着要看他手里的新鲜玩意儿。
  “这就跟我给你们画人像是差不多意思,不过这个更快更逼真,解释没用,我来拍一张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谢兰止对着一群人简单说道一番便高举相机退开两步对着他们咔嚓一张。
  翻出照片转了一圈给一群好奇的猴子看了看,引来阵阵惊叹声,几个师兄也是对这从未见过的东西十分好奇。
  唐塘看着他们顶着一脑袋问号的神情,顿时就想起了师父在现代的种种神态,朝身边瞟了一眼,埋下头就哼哧哼哧地乐了起来。
  谢兰止给他们都拍了不少照片,回头对唐塘遗憾地摇了摇头:“数码相机在这儿用起来还挺麻烦的!要是有个拍立得就好了!”
  唐塘刚才看一群人凑在小屏幕前面看,也觉得挺麻烦的,这会儿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这里又没有电脑,拍完了只能在相机里看,要是拿回去洗,那也要积累一些再回去,怎么着都要等。要是有个拍立得,带足够的胶卷过来,那就好办了,拍完了直接取出来往墙上一粘,这样才有意思。
  唐塘拍了拍脑门,当即决定明天再回去一趟,买一个拍立得回来。跑到老妈那边去请示了一番,老妈自然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儿子结婚是天大的事,花这点钱算什么。
  唐塘对着老妈连声拍马屁,把她哄得喜笑颜开,第二天中午便再次回了一趟现代。
  不过这次是为了买东西,有点急匆匆的,唐塘没有让师父陪同,自己一个人赶了回去,第二天便乐滋滋地带着他新买的拍立得回来了。
  柳筠到了时辰便在船上等他,一见他从水下出来,二话不说便将他抱上来带进了船舱,关上门将他身上的背包拿下来,随即一把将他抱紧埋头就吻了下去。
  唐塘身子一麻,全身血液恨不得顶开天灵盖喷涌而出,神魂颠倒地**了半天,睁开迷离的双眼喘息着问:“师父,你怎么了?”
  昏暗的光线中,柳筠埋首在他颈间,过了好久才低声道:“想你。”
  唐塘傻愣愣地将这两个字回味了半天,嘴角弧度越来越深,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让师父用内力烘干了。
  “师父……”唐塘抱紧他蹭了蹭,笑起来,“我还没带师父逛过街呢,等成了亲没什么事做了,我就带你到现代好好玩一玩,也可以带师兄们过去看看。”
  “好。”柳筠抬手在他脸上摩挲,眼中满是痴迷和宠溺的笑意。
  唐塘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啃了一口,笑嘻嘻道:“师父,我给你拍照!”
  “好。”柳筠转身将门打开,灿烂的阳光携着暖烘烘的气息洒了进来,将他的轮廓笼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竟有些炫目。
  唐塘忍不住从后面将他抱住,无比满足地将脸贴上他的后背。
  从来没有哪一刻怀疑过这个后背的坚实和力量,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依然是。他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很没出息,可还是觉得很幸福。
  柳筠转身将他搂住,轻声道:“要如何拍?”
  唐塘笑得更加灿烂,打开包取出密封罐,将相机拿出来捣鼓了一阵,对着他便按下了快门键,不无自豪道:“师父怎么拍都好看!你只要负责呆在镜头前面就好了,嘿嘿……”
  柳筠看着相机下面瞬间滑出一张照片,好奇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脸上。
  唐塘看着他这表情,心里再一次发痒,深吸几大口气才将身体各处细胞的躁动给压下去,把照片递到他手上,眯着眼笑道:“这里面的道理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这种相机是拍完就能直接得到照片的,之前的那种不行。”
  柳筠点点头,还没开口就见他突然凑了过来。
  唐塘将相机举到面前,与他脸贴脸,笑道:“我们来拍个大头贴,这个就不用谢兰止拍了,我们自己来!嘿嘿……”
  柳筠感受到他说话时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忍不住伸手将他的腰搂紧,侧过脸将唇贴上他的嘴角。
  唐塘心口一颤、按下快门的手一抖……
  照片从相机底部缓缓滑出,唐塘脸颊微热,将照片拿到手中。
  光线有些虚晃,两人的轮廓也有了一点点重影,看起来似是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柳筠微微侧头,眼帘轻拢,贴上他嘴角的唇畔透着温暖的光泽。
  唐塘看着照片中完美的侧脸发怔,他从来不知道,师父亲吻他的时候竟然这样虔诚。
  ☆、大喜之日
  ……
  柳筠与唐塘的大婚之喜已然昭告天下,虽然有意让外人知晓,不过却是半张请帖都未曾发出。
  流云医谷这十多年虽然在江湖中声名赫赫,不过由于流云公子性格冷淡,多数门派都是相交甚浅。剩下的一些虽然一直都有来往,可毕竟男子与男子成婚实属异类,并非人人都能接受。
  柳筠想着成亲原本就是自家之事,并不准备高调宴客,若是有人来了,自然也会备酒相迎,一切随缘。
  没想到的是,消息传出后没多久,医谷中便先后迎来了好几拨客人,都是与医谷交情不错的江湖门派,家家都是备着厚礼前来。
  身份特殊一些的,便是号称江湖百晓生的苏老板。苏老板不会武功,自然也没有门派弟子,只是一人带着一名贴身小厮,以朋友的身份前来道贺。
  苏老板与柳筠相识也有近十年,虽然柳筠性格比较孤僻,可两人倒是难得的投机,彼此也算十分了解。
  唐塘见到苏老板的时候,心里嘿嘿直乐。
  想当初苏老板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好比X光,恨不得将他扒层皮一探究竟,看得他汗毛直立、双腿打颤,现在他却没有任何顾忌了,能说的不能说的,反正师父全都知道。
  这样一想,他竟隐隐产生了一种自豪感。师父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啊啊啊!这种事真是做梦都没敢梦过的啊啊啊!
  柳筠一侧头就见他站在身边一脸傻笑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唐塘抬头瞟了他一眼,本来想控制一下面部表情的,没想到不小心嘴角一抽,直接龇着牙乐起来,摇摇头掩饰道:“没什么。”
  苏老板轻笑出声:“云四公子还是那么有趣。”
  唐塘对他灿烂地笑起来。
  苏老板颇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对柳筠笑道:“为兄真是佩服你目光如炬!想当初我还提醒过你这徒弟来历不明,你可是完全没将我的话听进去啊,真是亏得你没理我。”
  “你也是一番好意。”柳筠说完感受到唐塘的疑惑,侧头朝他看过去,眼底浮起一丝清浅的笑。
  “真是羡煞旁人呐!”苏老板看着他们俩,眼中流转出一丝惆怅,随即又笑起来,对着他们拱了拱手,诚恳道,“恭喜二位!”
  柳筠道了谢,让云大带他去安顿住处。
  等人走后,唐塘忍不住好奇道:“师父,苏老板成亲了吗?”
  “不曾。”柳筠牵过他的手往里走去,“一直是孑然一身。”
  唐塘点点头:“哦……”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外面又有人进来传话:“公子,连少堡主来了。”
  柳筠带着唐塘转身前去迎接,刚到门口便见到连慕枫从马上跃下,拍了拍马鞍,把缰绳递给了前来牵马的小厮,后面的马车上也跟着跳下来两名随从。
  连慕枫大步上前抱拳而笑:“流云公子、云四公子,恭喜恭喜!这是老头子和家父让我送过来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说着便让随从将马车上的贺礼一一取了出来递给医谷的小厮。
  “少堡主客气了,劳烦带我和四儿向老堡主、堡主问好。里面请!”柳筠一手牵着唐塘,另一手朝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连慕枫余光扫了一眼他们互相交握的手,不由笑意加深:“听了那么多江湖传言,今日总算是亲眼见了!慕枫打心眼里敬佩二位的真性情!”
  柳筠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多谢!”
  连慕枫还从未见柳筠笑过,印象里就觉得他是个冷面神,今天来见他神色温和本来已经觉得很是稀罕了,这会儿突然见他露出浅笑,不由大为称奇,自己也跟着笑了笑,还了一礼:“请!”
  几人转身刚准备进去,外面突然远远传来一阵婉转动听的笛音,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转头朝外看去。
  笛音只响了一会儿便消了,似乎只是为了宣示主人的到来,唐塘凑到师父耳边小声道:“肯定是离姐姐来了!”
  柳筠扭头笑看着他,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摩挲:“嗯。”
  连慕枫先是诧异,随即好笑地朝唐塘看过来:“离姐姐?”
  话音刚落,离无言已经卷着一袭红裙风一般迅速掠过来,随即轻飘飘地落在他们面前,斜倚在柳树上翻转手中的玉笛,对着三人挨个抛了个媚眼,笑得极为轻佻。
  唐塘顿时一头黑线,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离无言媚笑了一会儿,玉笛一甩,突然从里面甩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红线,红线的一端缀着一只银色的铃铛。
  铃铛叮铃作响,直直朝地面飞去,携着一股内力,将地面的尘土劈开,龙飞凤舞地写出了五个大字:“我来送贺礼。”
  唐塘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大字,视线顺着铃铛沿着红线一直上移到他手中的玉笛,眼睛半天都没眨得动,愣神间耳中听得师父道:“多谢离宫主美意,里面请!”
  离无言将铃铛收回玉笛中,一甩裙摆从树干上挺腰而起,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走到近前笑眯眯地往唐塘手中一塞。
  唐塘低头看去,只见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太音曲谱”四个大字,字迹张狂,与刚才地上的一模一样,抬头疑惑道:“这本曲谱,是送我们的贺礼?”
  离无言挑着狭长的眼丝将下巴微微一抬,意义不言而明。
  唐塘干笑两声:“呵呵……谢谢……”
  离无言笑得更为欢畅,毫不客气地越过他们自顾自往里款步而去。
  唐塘在后面拉拉柳筠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师父,你懂音律吗?”
  柳筠虽然知道离无言能听到,可还是像他那样压低嗓音:“略知一二,不算懂。”
  唐塘囧囧有神地看着离无言的背影:“咳……那咱们医谷有谁懂音律的?”
  “都是略知皮毛。”
  走在前面的离无言突然回头,笑靥如花地冲唐塘眨了眨眼。
  唐塘再次干笑:“呵呵……我会好好珍藏的……”
  离无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在空中写了一个“大”字,挑着眉略带疑问地看着唐塘。
  唐塘愣了一下,嘿嘿笑起来:“阿大去给客人安排住处了,一会儿就过来。”
  离无言笑眯眯地点点头,转身施施然离开。
  唐塘对着他的背影愤怒地挥了挥拳,咕咕哝哝地说着“一宫之主这么抠门”,低下头随手将曲谱翻开。
  “咳……”视线一接触里面的内容,唐塘瞬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猛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册子合上。
  “怎么了?”柳筠紧张地在他背上拍着给他顺气,看他脸颊通红,顿时更加紧张,一把将他搂过来抬手抚上他的额头。
  唐塘瞟到连慕枫已经被前来领路的人带走,稍稍松了口气,顶着猴子屁股似的一张大红脸摇摇头,不清不楚道:“没什么……”
  柳筠担忧地看着他:“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唐塘脸更烫,下意识将手中的册子捏紧,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再次摇头:“没什么……”
  柳筠不放心,正要给他把脉,一低头看到他的动作,不由面露疑惑,把手伸向册子。
  唐塘吓得一个激灵,迅速将册子卷起来往袖子里面一塞:“师父我们回去吧!”
  柳筠看了他一眼,拉过他的手将册子取出来,看他脸憋得更红,不由更加狐疑,低头将册子翻开来一看,手猛地一抖。
  翻开来的两页竟然都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还是两名男子的春宫图,衣冠不整、动作相当挑战难度,怎么看都是刺激眼球。
  柳筠迅速将册子从头到尾哗啦啦翻了一遍,半个曲谱都没找到,顿时脸色发黑,可神色间又透着几分尴尬。
  唐塘偷瞟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挠挠额头,小声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柳筠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对离无言咬牙切齿的恨意突然消弭无形,哭笑不得地抱紧他在他唇上亲了亲:“好。”随即将册子重新卷起塞入他袖中。
  唐塘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更烫,很想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本册子,可心里又忍不住好奇想拿回去看看,纠结了半天,册子已经安安稳稳躺在自己袖囊中了。
  柳筠抬手轻抚他滚烫的脸颊,眼中笑意加深,埋头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走吧。”
  “咳……噢……”唐塘点点头,眼睛胡乱飘着被他牵着走了。
  医谷里热闹忙碌了很长时间,终于迎来了选定的黄道吉日。
  草长莺飞、杨柳轻醉,丛山之外的蔚蓝天际,各式纸鸢迎着暖风翩然翻飞。这一日天气晴好,医谷内锣鼓唢呐声声震天。
  柳筠和唐塘一直住在医谷中,又不存在迎娶只说,这亲事的礼节便彻底脱离了已定的风俗,完完全全是按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如何办便如何办,倒也让来客觉得新鲜。
  唐塘与柳筠身着大红喜服,胸口缀一朵大红缎花,分别骑着各自的马匹,隔着宽阔的湖泊遥遥对望。马匹的额头也系着红花,迎风绽放。各自身后站着两排仪仗队,唢呐锣鼓一应俱全。
  阳光明媚、春风轻拂,湖面的阵阵涟漪闪耀着粼粼波光,两人虽然相隔甚远,却仿佛都能清清楚楚见到对方眼中似水的温柔和期待。
  吉时一到,礼乐骤然响起。
  在震耳欲聋的喜庆声响中,两人轻夹马腹,沿着湖岸向对方缓缓行去,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片。远远望去,青山绿水中仿佛舞动着两条红色游龙,沿着湖水的边沿朝对方游去。
  湖泊很大,两人的马速又刻意放慢,这场相会总共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随着两人越靠越近,彼此的面目越发清晰,心口的跃动似乎也融合成一样的频率。
  两条红色的队伍终于在医谷的门口汇合,柳筠坐在银霜的背上,唐塘坐在小黑的背上,目光互相纠缠,一个笑得温柔,一个笑得灿烂。
  没有踢轿门、也没有跨火盆,仪式很简单,可心里却是极其的满足。从今往后,许下的承诺终于落到了实处,结发执手、相伴一生。
  喜庆的日子不分等级尊卑,医谷中所有的人都在旁边闹腾起哄。两人翻身下马,在大片人群闹哄哄的簇拥之中走向对方。
  手中的红绸系在一起结成了一朵艳丽的花团,各执一端,相视而笑,在新一轮礼乐声中一齐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唐妈妈穿着极其富贵的一身裙装正坐堂上,笑得喜气洋洋,看着两人朝自己跟前走来,不由笑得更加灿烂,鼻子一酸,眼角湿润起来。
  不管两人究竟怎样相处,这婚礼中却是完完全全平等的地位。唐妈妈对柳筠原本已是十二分满意,如今又添了一丝欣慰。
  两人手执红绸在唐妈妈面前站定,身上的喜服将所有人都照的红光满面。
  耳中传来司仪的高声唱诺:“一拜天地——!”
  ☆、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这一声唱诺以前在电视中经常听到,如今身临其境竟然觉得好似天籁之音。唐塘手心因激动紧张氤氲出汗水,不由将红绸紧了紧,与师父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同样笑意。
  红绸仿佛绑定姻缘红线,二人各执一端,缓缓转身对着外面明媚春光,同时掀开衣摆跪了下来。
  “一叩首——!”
  随着高昂唱声,二人同时弯腰,额头抵着青石板,虔诚地顿了一秒,缓缓将腰背重新直起。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对望,抬膝站起来,转身朝里。阳光从背后洒进来,地面上两人身影由红绸紧紧相连,大朵花团镶嵌其间。
  堂中一张精致楠木桌,两侧各摆两把高椅。唐妈妈笑容满面地坐在一边,另一侧则摆着一张牌位,代表着柳筠母亲。
  “二叩首——!”
  衣摆再次掀开,两人庄重跪下,对着高堂所在极为认真地磕了一个头,直起腰时,眼中再次染上笑意。
  唐妈妈自诩坚强,此时竟因为这一个磕头红了眼眶,想着儿子昏迷了大半年竟得了这么一个将他放在心尖上人,不由笑得更加欣慰。
  “夫夫对拜——!”
  声音入耳,唐塘忍不住抿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耳根却涨得通红,转身和柳筠面对面站定,抬眼看去,见他正满目深情地看着自己,不由心弦颤动,眼睛弯起极为一个好看弧度。
  柳筠眼中笑意温暖又明媚,好似外面和煦春光,神色间流淌着丝丝缕缕温柔,如同这医谷中碧莹莹湖水。
  “三叩首——!”
  两人对望出神,直到听到司仪轻咳声才反应过来,彼此又笑着互看了一眼,跪地叩首。
  各自脖子上紧贴肌肤扳指和玉佩随着动作晃动着轻轻贴向衣襟内侧,头抵着头,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彼此又黑又柔发丝轻轻触碰摩挲到一处。
  唐塘对着地面无声而笑,和柳筠同时直起腰抬膝从地上站了起来。
  “礼成——!送入洞房——!”
  红绸正中花团缓缓下坠,两人对视着慢慢走向对方,每靠近一步,心里弦就被轻轻拨动一下。
  柳筠伸出牵着红绸手,覆到唐塘同样牵着红绸那只手上。
  唐塘抬眼看他,瞳孔中明亮光泽能晃花人眼,手掌翻开,将他手握住。
  柳筠看着他双眼差点就控制不住亲吻上去,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细小弧度,手指收拢,微微紧了紧,又松开,隔着丝滑红绸将自己五指与他五指紧紧相扣,重新握住。
  礼乐再次响起,锣鼓震天响,唢呐欢快地唱,所有人都重新沸腾起来。
  柳筠和唐塘十指紧扣,在一片笑闹声中跨过高高门槛,走进早已准备妥当新房,反手将门带上,将众人哄闹之声隔绝在一门之外。
  房内入目都是喜庆吉祥红色,红色桌布、红色蜡烛、红色被衾、红色帐幔……墙上贴满了两人照片,亲密、温馨、微笑、大笑……视线落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入心入肺甜蜜。
  床榻上被褥铺得干净整洁,不需要早生贵子寓意,自然也没有撒得四处都是红枣、桂圆、花生、莲子,清清爽爽别有一番韵味。
  没有红盖头、也没有挑起红盖头称砣,有只是桌上燃着两支高高蜡烛、两人胸口大团艳丽花朵,和红光映照下明媚喜悦笑颜。
  柳筠看着唐塘璀璨夺目双眼,一只手仍然与他紧紧交握,另一只手抬起,好像受到蛊惑一般,将掌心贴上他脸颊,没有说话,漆黑温柔双眸中却含着千言万语。
  唐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颊在他手心轻轻蹭了蹭,弯着眼睛笑得更加灿烂。
  柳筠也跟着弯起嘴角笑起来,松了手将他胸口花团解开放在一旁,又将自己胸口也解开,重新将他手抓紧,身子缓缓贴了上去。
  唐塘被他贴近弄得心口剧烈跳动起来,随即腰后一紧,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到一处,又被力道带得后退半步,一下子贴在了门板上。
  如今天气渐暖,身上衣服也薄了许多,唐塘感受到他身上紧实线条和双臂强劲力道,身子突然不争气发软,一阵悸动下,口干舌燥起来。
  柳筠被他眼中突然弥漫而起情愫撩拨得心口发紧,立时埋下头将他双唇吻住,感受到他蓦然凌乱呼吸,忍不住腾出双手捧住他脸,用身体将他紧紧压到门板上。
  唐塘感觉从头到脚筋骨都像是投入了沸腾汤锅,酥软无力中热流滚遍全身,连忙伸手圈住他腰,热切地回应起来。
  等到四片唇瓣依依不舍松开时候,唐塘睁开迷离眼,余光扫到窗口透进来日光,登时脑袋充血耳中嗡一声轰鸣起来。
  狠狠吞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瞪着窗子上捅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大红贴纸,磕磕巴巴道:“师……师父……他们偷窥……”
  柳筠没有回头,目光依然锁在他脸上,笑意盎然,轻声道:“背后还有偷听。”
  “啊?……嗝!”唐塘吓得打了个嗝,顿时后背僵硬,眼睛瞪成了铜铃,“好……好像该……出去了……开席……敬……敬酒……”
  “不急,再让抱会儿。”柳筠低沉嗓音里透着一丝笑意。
  唐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他们进屋后,门外吵闹声便瞬间消失了,顿时大窘,一边撑开耳朵听着门后动静,一边拉长脖子越过他肩膀朝窗子看了看,发现窗纸上窟窿又被捅大了几分,光线却不见明亮,明显是一大堆眼珠子堵在那儿。
  唐塘再次吞了口口水,收回脖子悄声道:“师父……还是早点,出去吧……别,别抱了……他们……”
  “不要紧。”柳筠看着他涨红脸,笑意更浓,不急不缓道,“等过了今日,再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嗷嗷嗷嗷……”门外、窗外乍然响起震天嚎叫声,躲在外面人一个个跟被扎了一箭野狼似,踩着纷沓凌乱脚步声,扯着嗓子闹闹哄哄地瞬间奔远。
  唐塘再次拉长脖子朝窗子看过去,外面阳光透过一个又一个窟窿打进细小光柱,尘埃在光柱中纷纷舞动,显然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唐塘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筠看着他笑得双肩狂颤样子,眼神越来越温柔,一把将他抱紧将头埋到他颈项中,也跟着笑出声来。
  唐塘听着耳侧传来笑声,愣住了。
  “四儿……”柳筠嘴角勾着明媚笑,将唇贴上他脖子,一路向上慢慢啄向他耳垂,低喃着,“真高兴……”
  唐塘眼睛顿时眯起来,笑得更加灿烂,侧头重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一秒腰间骤紧,悸动之下忍不住轻喘一声,唇被吞没。
  半隐于世医谷被众人沸反盈天闹得热气蒸腾,谢兰止在从窗口溜走时候差点被纷乱人群将DV挤得摔到地上,跑到坐席上一屁股坐下就埋头捣鼓起来。
  DV中播放着先前大婚整个过程,从一开始绕着湖缓缓前行远景,到之后两人相会近景,再到后来拜堂,全过程都被完完整整记录了下来。
  谢兰止发现DV完好,埋着头将视频快进着看了一会儿,真心替唐塘高兴,喜笑颜开之下突然想起另外还有两部相机呢,一抬头突然脑勺被撞了一下,耳中听得“哎呦!”一声,顿时把自己给吓一大跳。
  云三捂着自己被撞疼下巴,一脸郁闷地看着他。
  谢兰止揉揉自己脑袋,瞪着他:“三儿想吓死啊!今天大喜日子啊!不宜杀生!杀了师父不会饶过!”
  “想看看拍东西,谁曾想到会突然抬头呢……”云三哭笑不得,在下巴上揉了又揉,“幸好牙生结实……”
  谢兰止一脸心虚地继续瞪他:“把相机藏哪儿去了?”
  云三将手放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藏相机了?在二哥手中呢。”
  谢兰止连忙扭头四处找云二,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不由大为疑惑:“没见到啊!人在哪儿啊?还想看看里面拍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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