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作者:江照(上)【完结】(126)

2019-03-27  作者|标签:江照 唐恍 作者

  明达嗤笑道:“谁看上那些!我们既来了,你可得尽地主之谊。你封博山郡王,可不得带我们游览仙山,顺便求仙问道?”

  “好说好说,这几日有些文书要定,等我理完,就跟你们一起去!”李遇笑着去捏妹妹的脸,想了想又道:“我也有件事求你们帮我。”

  郎怀明达对望一眼,郎怀奇道:“瞧瞧,这才分别一年,你倒是学会不吃亏了。说罢,什么为难事?”

  李遇长叹一声,道:“父皇如今让到此等地步,于我当真不能再多求什么。可她就这么无名无份跟在我身边,我日夜难安啊!”

  “我思量着,你们一人是我至亲,一人是我知己,便容我任性一场,凑个婚礼吧。不必闹得人尽皆知,就在这王府内院中,好歹让我二人拜天地之时,有亲友在场做个见证,了却我们心愿。”李遇目光中一片柔和,道:“我知晓琴书不在乎,可若能礼成一次,我便是死而无憾了。”他心情激荡之下,又叫出抱琴本名。他看着眼前的二人,又道:“你二人是成过婚的,当懂我心。”

  而这话却要她们不知如何应对了——郎怀是忐忑不安的,明达虽满是憧憬,却被接下来的事冲击,于那日成婚的细节,根本不愿再去回想。此时被李遇提及,她仿佛又回到那日里。

  红绸盖头,什么都瞧不见,只能靠着手里的布条,跟着郎怀慢慢走。可她那时不是满心欢喜,只道将来俱是喜乐。当初那般欢喜于她,如今呢?

  若重新穿上嫁衣,再拜天地,身边的不是这痴人,可愿?

  明达垂首陷入沉思,顾不得郎怀就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模样愁肠百转,戚戚然了。李遇开始还不觉得,而后终于发觉她二人似乎有些不对,拿眼光示意郎怀询问。

  郎怀露出个苦涩笑容,将酒瓶里的酒一气喝下半瓶,才道:“七哥既然有意,我自然愿意帮你。”她不愿再看明达,独自走到窗前,推开半掩的窗,跨坐台上。窗外玉兔高悬,郎怀掩了心下苦涩,道:“七哥,当年在安西,我也是这么看着月亮,想娘亲和你们看到的,与我所看是不是一样。”

  李遇心知郎怀爱煞了明达,断不是有谁变心的缘故。他参悟不透,只道是闹了别扭,还得暗自一个个劝慰才是。因而抛开心事,顺着她的话道:“自然是一样的吧。”

  “月缺月圆,不知道将来我死了,跟你们活着的人看到的,可也是一轮明月?”郎怀低声喃喃,李遇明达都没听清楚,正想去问,却见郎怀抬着头,眼睛不知看向何方,脸上既迷惘又苦闷,李遇和她互引为知己,却根本看不透她因何如此低迷,想要安慰,哪里知道从何开口。

  此生漫长,明达心下酸胀,因李遇抱琴之事终于了悟——若是那人不快活,她也不会快活。她只想立时就告诉她——我心下不怨恨你,亦不怪你,我心悦你,和你一般无二。将来便是因罔顾伦常遭了报应,我愿和你一起承担,死而无憾。

  可偏偏李遇在旁,明达焦急起来,恨不得赶他出去。但到底兄妹久别,只得按住心事,干脆也借酒消愁起来。

  这场酒到底还是李遇先醉了,倒在榻上人事不知,口中含糊不清,说些乱七八糟的。

  寅时都将要过了,抱琴过来的时候,恰好李遇醉倒。她无奈道:“外面有人候着,你们要不行就安置在这里,要不就让人抬了藤椅来送你们回去?”

  “要回去。”明达只惦记着要和郎怀说破心事,忙道:“七哥就交给你了,我们回去。”

  郎怀今夜也喝得不少,熏熏然起来。但好在一点清明不散,便摇摇晃晃起身,道:“如此,我们就回去了。藤椅什么的都不必,有人引路便好。”

  走了两步,她清醒不少,转头看着明达道:“兕子?”

  明达站起身,才走一步就已然不支,将要倒地被郎怀一把拉住。郎怀只道她又醉狠了,心下还想着将来可不能再由着这丫头的脾性再喝,人却弯下腰,把她双臂搭过自己肩头,抱琴见状忙扶着一把,郎怀这才背起了明达。

  “国公能行么?”抱琴怕她摔倒,不放心要跟着,李遇却大声嚷嚷起来。郎怀道:“无妨,着人点灯引路,她是断不让别人背呢。”语气间俱是宠溺,一脚跨出房门。

  让人点了几盏灯好生看着回去,抱琴才转身去管她的殿下。李遇醉眼朦胧,辨别出是抱琴后,赖皮起来,一把搂住怎么都不松手。

  “琴书,我们成亲可好?”李遇呼出的热气全溜进抱琴耳中,让她面颊一阵羞红。

  “殿下,成亲不成亲的,我都是你的人。”抱琴顺着他说着话,手下不停,拿热帕子好生给他擦着身上的汗渍。李遇待她以诚,两人情定三生,却是等到了临淄,又过月余,才真行了周公之礼。

  “嗯。”李遇咧嘴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又忙闭口不言,片刻过后,终于倒在床上,睡得香甜。

  抱琴微笑着看着他,拉上薄被,才去另一张软榻上将就半夜。

  搂着郎怀的脖颈,明达似乎都能听得到她有力的心跳,她情迷之下,就吻了郎怀的耳朵。只一下,郎怀的耳朵里嗡一声,借着酒意,郎怀心下一抖,低声道:“兕子,别闹。”

  “怀哥哥?”明达只觉得唇边的耳朵一下热起来,更是难捺情思,柔声道:“怀哥哥……”

  郎怀被她念叨得心下滚烫起来,借着酒意道:“嗯?”

  明达不再吭声,口中只咬着郎怀柔软的耳垂,贝齿微微发力,却让郎怀浑身一个激灵,酒醒大半。

  看来真是醉太狠了。郎怀叹气,也不敢挪开脑袋,加紧两步跟着仆人,打算等到了住处,再做打算。

  等到了住处,陶钧他们都睡下,只兰君还在屋内,坐在椅子上拿手撑着脑袋,一摇一晃。郎怀推门而入,惊醒了她,忙迎上来,道:“爷,有醒酒茶。”

  郎怀嗯了声,道:“你去睡吧,这儿有我呢,不必忧心。”兰君见她们回来就放了心,退出屋子,自回房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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