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小时哦了声，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孟以缃一眼看出面上像是没怎么变过神情的冼小时内里的懵懵懂懂，有些烦躁地啧了声，问：“疼吗？”
“恩？”
“到底疼不疼你说出来啊，你是故意惹我心疼吧！”孟以缃咬唇，微微弯身将冼小时整个拦腰抱起，口气依旧很凶，“别动，摔下去我不负责！”又想想，补道，“她负责。”
又接着道：“不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负责！”
冼小时迟疑着，小声发问：“这是要摔我的预警吗？”
孟以缃闭了闭眼，句中多了分无奈：“都被气糊涂了……”抱着冼小时进了自己房间，动作轻柔地把冼小时放在铺着素净被褥的床上，道：“我再给你好好看看，行吗？”
冼小时唇角掀起弧度：“可以啊。”又问：“所以在最后是你来负责？”
“那家伙吵着要自己出来看自己负责呢，”孟以缃无奈笑道，“她毛手毛脚的，还是我来吧。性格太咋呼太多变，都不知道下一刻她会做什么，不喜欢她吧？”
“不会啊，”冼小时诚实道，“都是你啊，都很可爱啊。”
孟以缃慢慢笑了，微笑里难得多了促狭，道：“刚安静了一下，现在正恼羞成怒说你才可爱呢。”
[喂，不就是不小心说了你喜欢她的事吗，至于这样抹黑我吗？谁恼羞成怒了！]
孟以缃细细察看，发现了泛青了一小块，心里自责和酸涩更甚，去拿了药酒来。
冼小时膝部青紫一块被涂上凉悠悠的药酒，不轻不重地按压着。特有的药酒气味慢慢挥发在空气里。
安静的房间里起伏着两人淡淡的呼吸声，冼小时低着头看半跪在木板上替自己搽药的孟以缃，问：“急着拉我做什么？”
孟以缃动作顿了顿，无奈道：“我请你来，除了想坐下来一起吃一顿，就是想把完整版的《黑天鹅》给你。她想快些把影碟给你，吓着你了？”
冼小时摇头，道：“没。”又心中一动：“是想给了我后把我给轰走吗？”
“不知道。”
冼小时唇一点点向上弯，笑了，声音愉悦：“肯定是害羞了。”
孟以缃忍笑，好歹给某个快炸成烟花上天的家伙留了点面子，轻描淡写道：“可能吧……”站起，去卫生间净手回来，问：“七点半了，送你回家了吗？”
冼小时动了动膝盖，之前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有与旁边白皙肌肤不同的药酒琥珀色、浅浅的青色昭示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留下来我可以先照顾你，”孟以缃接着道，“回家的话要注意膝盖尽量不要沾水哦。”
“不痛了。”
“要好完全才行。”
冼小时回：“回去。”在孟以缃黯淡下来的眸光中，补道：“说好了明天交小组英语剧本，放在房间里，得回去写。”
“恩。”孟以缃轻轻道，“那自己注意些……”又沉身将冼小时轻柔抱起，慢慢往外走。
小房子门口，幽静之中门前的灯悠悠挥洒暖光，拂落两人肩头的阴影。
冼小时安静地任由孟以缃动作，等两人走到门口，略抬起头借着光亮看着孟以缃带着淡笑的温柔眉眼，突的开口：“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比如，完整版的《黑天鹅》DVD。
孟以缃移开目光：“……没有。”
“哦。”冼小时被放进车子后座上，没再说话。
原本打算坐车送冼小时回去的孟以缃替冼小时关好车门，有些狼狈地后退，勉强笑道，“再见，晚安好梦。”
半摇下来的车窗里，幽幽暗光中冼小时眉目间依旧是那副没有神情的淡漠模样，凝视着孟以缃，下一刻脸颊渐渐飞起红霞。
“没有也没关系。”冼小时轻声道，“我已经看过了。”
“我觉得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很喜欢以缃，愿意一起做妮娜和莉莉间的那种事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揉一朵心形的云好了~
第8章 天鹅舞（七）
“等等。”孟以缃瞳孔放大，朝前走几步，手指按上车窗，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你……”
坐前面的司机先生不知道两个人没头没尾地在说些什么，只当是两同学感情好不想分开，笑声雄厚震得胸腔起伏道：“哎呀，都磨叽多长时间了，舍不得同学以缃你就送人家回去嘛。”
孟以缃恩了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上一刻还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直视着孟以缃，平静地说着像是今天天气很好般自然无奇的话，等人一坐下在自己身边，冼小时却浑身一僵下意识低头，攒紧了放在腿上的拳头。
孟以缃也没开口，只凝视着冼小时，眸中波澜翻滚。
车子启动，缓缓向前驶去，昏暗光线笼罩着车内的两人。
司机叔叔掌着方向盘笑道：“两同学感情很好啊，认识多久啦？”
冼小时心里算着，自学校旅行至植物园到现在，大概快有一年了吧。
“十三年了吧。”孟以缃淡淡笑着，迎上冼小时惊愕的眼光，“三岁时就开始和小时一起跳舞了，只可惜不同班，时间段刚巧错开。”
孟以缃也正是三岁被送去跳舞，提前半小时到场坐在外面长椅上等待，习惯了透过透明玻璃看隔壁舞室里旋转的身姿，慢慢地眼光凝聚在一个独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