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来，小心老板震怒，”彰华板起脸。
“怕什么。这也该算作员工福利的一部分吧，”仕凯坏笑，“况且咱们又不会在营业时间内整他。”
“随你们。我不想再见到他，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也用不着告诉我。”我欲离去，正逢屋内淫声四起。
这次，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收起了平日的伶牙俐齿，面面相觑。彰华苦笑着抬起头，欲言又止。
“还是不气，”我拭了拭眼睛，“你和多少人上过床，这份忍耐都没有，一早给气死了。”
门被重重地推上，不知是我还是其他人。里面似乎是是小曦的声音，“没关系，这阴风大就是了。我们继续。”
之后的几天，小曦开始繁忙，可能平时也很繁忙，只是我没发觉。有时他从身边经过，我会下意识地跟随着，一直到他出了公司大门才停步。然后有一天，沈清出现在办公室里。照理说，客人是不会直接来三楼的，但他却不避讳，从我身边经过时还瞄了我一眼，也可能时我认为他瞄了我一眼。
“今天去哪里？”
“还是那里吧。”
“没意思啊，我看还是……”他们说着属于他们的语言，不容外人插嘴。作为办公室里的第三者，我委实亮得可以。然而就在我想要逃离的时候他们却出去了。沈清的手搭在小曦肩上，小曦顺势靠上去，甜言蜜语一套接一套，很有专业精神。
草草敷衍了自己的客人，回到家里又是凌晨。彰华裸躺在床上，半明半昧。
“华，我想。”
“为什么，平时从来不主动的。”
“我也不清楚，就是想。”我坐到他身边。
彰华没有理我，倒头又睡。
“华，我想，我想，我想！”声音在自己耳中不曾有过的沧桑沙哑，唾沫在喉管中翻动涓涌，担心下一句就会哽住咽住，或者再也说不出话来。
彰华似乎睡着了，听不见我的哀嚎。我独自品着辛酸的“酒水”苦闷的“夜宵”。直到累了，困了，一头蒙进枕头里，将呜咽与世界隔绝开来。
“睡吧，我不想，”他并没有睡着，“发泄完了就可以了。明天晚点起来，不用去工作了。”尔后，他回过身抱住我。
我也狠狠抱着他，“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之后的一天，沈清和小曦在一家饭店摆局，招待我们这一班人。我稍有抵触但还是去了，穿得很随意，白衬衣牛仔裤，干干净净的。
席间，他们始终挨在一起，十指紧扣，何其幸福。小曦醉酒，隆重向大家宣布，第二天两人就将踏上异国之旅，潇洒快活去了。
“不会来了？”红问小曦。
“不想回来了，”他顿一顿又说，“但想法归想法，终归还是要回来的。”
“听说你是大公司的管理人员，应该工作繁忙吧，怎么有心陪他出国旅行？”彰华对面做的就是沈清。
“其实我早有松弛一下精神的打算，只是没有适当的伴侣，适当的契机。这次正好他提出来，就……”他暧昧地看了看身边的小曦。
“去哪个国家？”直到前一刻，我都自顾自吃着菜。
“去南欧几国，小曦喜欢收藏古董艺术品。那里又是欧洲近代艺术的发源地。名胜古迹瓶瓶罐罐都很多。”
“你可找到了个好男人，”仕凯招牌性地擂小曦。
“就怕没福气享用啊，”小曦表情丰富地望着我，拍了拍身边的沈清。
“不会的，”沈清肯定道。
“爱情地久天长，”仕凯举杯而起。
“地久天长，”我也跟着站起来。
记得从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真的能有什么地久天长吗？在那以后我经常默默地想：期望所得不到的是正常的心态，但纵使得不到的未必是好的东西依旧会抛开一切地去追寻那便又是一种不正常。地久天长就是好吗——未必。我不敢想像我和任何一个人一尘不变周而复始地度一千年、一万年；当然更不能想像我和一个男人连腐作白骨都抱在一起，歌颂着伟大的爱情。
小曦暂时从视线中消失了，作为清的新欢。其实按照交往对象的更替频率及得益的多寡来看，清才是他的新欢才对。后来，红、仕凯、潘奕他们也兀自寻新欢去了。好久一段时间都没见面。只有彰华，还陪在我的身边。
一天吃过晚饭，他问我是否也想过道欧洲去玩。我说想过，但愿望淡了，目前不是很想。他笑着说我想的话随时陪我去，算是迟到的蜜月旅行。晚上等他睡去后，我在夜灯下暗自摆弄雁型的戒指——等到那天，我定会将它送出手吧。
13.
床头柜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张请柬。转眼子晨已经来到了这个城市，这是他在汇报演出前的招待酒会。我是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报道的，子晨似乎更英俊了些，红光满面的。他的身边，站着那个同是经纪人与恋人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后来，有几天我在办公室接到无声的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任凭如何唤他又不说半句话——可能是哪个客人吧，我这么想。当然，更有可能是子晨。
现在，我决定去了，去参加他的酒会，作为对于不辞而别的道歉。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去买一套正式的礼服——我已经有好久都不曾穿着那样的衣服了。
彰华作为公司的NO1，断然没有充分的时间陪我逛街购物，于是他差遣了一个方才17、8岁的男孩与我作伴，其实就是帮我提东西的苦力。在临走前，彰华饱含歉意地吻我，又用严厉的口吻叮嘱他不要偷懒。
一路上我都打量着他，黑黝黝的，头发染成棕黄色。他始终跟在我的右后方，与我保持5分米左右的距离。
“干嘛离我那么遥远？”我问他，“我看起来很凶吗？”
“哪有，”他迫不及待地解释，“是彰华哥关照的。”
“彰华哥让你做什么你都做啊？”我不由地讶异。
“当然啦。彰华哥还有您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的目标。”
不禁苦笑，原来这样的职业身份也能成为别人的目标。“在他那你听他的，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得听我的，我现在和你说话还要把头回过来，累不累啊。”他挠着头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