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行 作者:点点万【完结】(47)

2019-03-26  作者|标签:点点万 校园 情有独钟 强强 成长

他说他可以趁着早起的半个小时背一背古文的翻译,我想我也没什么方法报答他,就给他整理了一份高中三年所有文言文里的实词解释和虚词用法。

我想在一段算得上美好的关系里,理解、付出和温柔都应该是双向的。

在紧张而又无限明媚的冬r.ì苦读里,傅懿行也要十八岁了。

他的生r.ì在冬至那天。

我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应当出生在ch.un天,万物复苏的时候。

可他偏偏生在了冬至r.ì。

虽然有很久都没学地理了,但我始终记得地理书上说“每年的冬至r.ì,太yá-ng直s_h_è 在南回归线上,北极圈内出现极夜现象,北半球昼最短,夜最长。”

冬至对于生长在北半球的我来说就是一个漫长的黑夜,虽然桐城地处亚热带,根本不会出现极夜。

但在傅懿行身边呆久了,我也渐渐明白了这个r.ì子的含义,冬至r.ì,北半球昼最短,夜最长,在冬至往后的r.ì子里,黑夜渐短,白昼渐长。

傅懿行还是那个带来光明的人。

他就要成年了。

唐城和我说过他们之间没有互相送礼物的习惯,生r.ì的时候带个蛋糕就够了。

可是十八岁总该是个盛大的r.ì子。

我纠结了有小半个月,不知道该送他些什么。

我希望那是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能让他惊喜,也能让他在未来的r.ì子里回忆起这段温柔的时光,想起我。

最终我给他做了一个皮面的笔记本。

买来工具的时候我是想做钱包的,可是我总觉得钱包和他浑身的气场都不太搭,临时起意改做笔记本。

这些工序在内行人眼里可能简单异常,但我为了实现这本笔记本熬了两三个周末的通宵。

缝线的时候我总是没办法把针孔打成整齐的一列,这也使我意识到我以后没有机会学医了。

不管怎么说,我在他生r.ì前把这本笔记本做出来了。

我存了些私心,在扉页上写了完工的r.ì期,并留下了我的名字。

他生r.ì那天是个周r.ì,我有些兴奋,醒得特别早。

早起也并非没有收获,我看到傅懿行在凌晨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

他是个不发朋友圈的人,所以这是他唯一一条朋友圈。

傅懿行在零点的时候从家里出发,跑过他儿时的住所,他的幼儿园,他的小学和初中,跑过华安,一路向北,跑到了他带我去的江边,然后换了一条路线跑回了家。

全程差不多有一场马拉松的长度。

他没说今天是他的生r.ì,只是介绍了他跑过的地方。

这条朋友圈个人色彩极其浓厚,我都能想象到他发第二条朋友圈的语言风格。

唐城因为时差优势,率先给他评论了“生r.ì快乐”,配了一个蛋糕的表情。

我想唐城应当是走出来了,愿意与傅懿行冰释前嫌。

我也给傅傅点了个赞,评论了一句“生r.ì快乐”。

本来我想在早上就把礼物给他的,但我又怕他消耗了许多体力,已经睡下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再看这条朋友圈,已经有许多与他相熟的同学在下面送上了祝福。

傅傅统一回复了谢谢。

这让我有一咩咩失望,我以为我会被单独回复的。

晚上回到宿舍时傅懿行已经到了,他还给我带了蛋糕。

“傅傅,我想送你个礼物。”

他笑了,“是什么?”

我掏出了一个耳机盒子。

“耳机?”

“不是。”

我把笔记本拿了出来,“是笔记本,我做的。”

他眼里立刻闪现出欣喜——是我想看到的眼神。

傅懿行的眼睛总是深邃又疏离,那样很好看。

他看着我时眼神会很温柔,也很好看。

但我更想看到比普普通通的笑意要更强的喜悦,就像现在这样。

“谢谢你,恪恪,我很喜欢。”

我也笑了,“我还欠你一个愿望,你随时可以跟我许愿,我可能没有锦鲤大王那样的神通,但我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

傅懿行抱住了我。

手掌抚在我的脑后。

他用很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谢谢。他这样的声音很让人着迷。

他又说:“头发长长了。”

我告诉他冬天留圆寸头会很冷。

我听见他轻轻的笑声。

十八岁的男人啊,笑起来都有男人的味道。

傅懿行已经成年了。

临睡前我忽然想起来傅懿行没给我单独回复,我就在他面前给他告了一状。

“我回复你,大家都能看到,我只想说给你听。谢谢你记得。”

这时我感到心满意足,我还是特殊的那个。

静海寺每年都有撞钟的活动,和尚们想到我在新一年里会参加高考,想把新年的第一声钟响送给我。

我问他们能不能送我两声,好让我给我朋友也祈个福,他们同意了。

我想我累积起来有几十r.ì的义务帮忙都在钟声里有了回报。

这一年的最后依然有小熊伴嫁,依然有美食节,银杏树上依然被挂上了彩灯。

不一样的是,我们每个人餐盘里都有小熊伴嫁;

我们高三了,不能参与到摆摊的活动里。

但这年的Cào场比去年要浪漫一些,有细小的雪片从天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

我和傅懿行两个人在Cào场上踱着步,我邀请他去和我一起撞钟。

他答应了。

我想作为男孩子的好处就在于半夜里出门家长不会有多少担心。

就像傅懿行能在生r.ì的时候跑出门迎接桐城的第一束yá-ng光。

他只是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和我一起去到寺里等待着。

静海寺的大门前已经集聚了许多想要撞钟祈福迎接新年的人,我又从禅房边绕了进去。

功德堂的和尚竟然还记得傅懿行,他说:“我猜你要替谁祈福呢,原来是去年那位施主。”

傅懿行双手合十向他低头示意。

傅傅陪我在功德堂里跪了一会儿,我难免想到初见邹易安的场景,心情受了影响。

走出功德堂时,傅懿行说:“都过去了,等会儿就是新的一年了。”

他真的非常懂我,总能觉察出我的低落。有这样的人陪伴,我觉得非常幸福。

这一年大部分的r.ì子都是平平淡淡的,我受到了挫折,傅懿行也是,还有唐城,但我想总的来说,这一年还很不错的。

我与唐城的感情愈发深厚,与傅懿行也变得更加亲密,这两件事足以让我觉得这一年很好。

十一点半的时候,和尚们引着我俩来到了钟旁,大门口等待的人们也被安排着在我们身后排成一列。

老主持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大钟旁边,他说:“等会儿你可要用点力气,新年的第一声钟响要让方圆几里的人们都能听见。”

我点了点头。

雪还在慢慢悠悠地下着。

和尚读着秒,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把钟锤向外拉了不少,蓄满了力撞足三下。

钟声纯厚绵长,余音不绝。

新的一年到了。

在傅懿行撞钟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我觉得应该是新年的祝福,便也没在意。

等他撞完了,我们走到了寺庙依傍的胥湖畔,我才掏出了手机。

洪叔发来信息:邹易安吸食致幻药品,失足坠楼身亡。

我停住了脚步,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第41章 第四十章

“怎么了?”傅傅问。

“邹易安死了。吸了致幻的毒,然后坠楼死了。”

路灯的光倒映在漆黑的湖水里,冬夜的风又把一团一团的光圈扯碎了。

我耳边还能听到远处寺里的钟鸣,许多人正在期待着新一年的美好。

邹易安死了,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我不必再害怕他对我做些什么,也不必担忧洪叔因为调查他受到影响。

我曾经盼着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恨他,恨他入骨。

可是死亡的讯息又让我觉得沉重异常。

他的确是个坏人,但他也是个被命运抛弃的人。我想现在的我并不同情他,他曾经一刀一刀在我的心上划着,他差一点儿就把我的意念击得粉碎,他害死了警察叔叔,我不是菩萨,不可能同情这样的人,但他的死还是让我觉得喘不过气来。

邹易安这样的人,完全感受不到世界的善意,毒品是唯一能够让他快乐的东西,所以他也因为毒品死了。

我突然想起来老住持说的“因果通三世,祸福自求之”,用这句话描述邹易安的命运还真是准确得令人发笑。

可是老爸的因果呢?

他不曾做过坏事,一直心怀善意,一直为他热爱的土地燃烧着自己,他为什么没能活着?

傅懿行碰了碰我的手,“要抱吗?”

我笑了,“抱一个。”

最近我们常有这种拥抱,好像是从那个夏末秋初的夜里开始的。

我很喜欢他身上的温度,也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是洗衣粉的味道或yá-ng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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