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倾城花间酒——涂鸦翼【完结】(23)

2019-03-26  作者|标签:涂鸦翼

紧握着那玉,冰凉的触感如此时荒寒的心。丹珂置身在这阴闷的密室中,心中的委屈忧伤翻搅激涌。

“哼,终于肯还给我了?……所以,当初要不是你见到衣不遮体的我,这裸露在外的玉佩!你根本就不会救下我,更不会带我回来这儿!”

“我之前就一直在寻访。后来查探到,你可能就是我一直要寻的人,才去的那酒庄。好在,正是时候……”

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结局。背负的遗志大于所有私人缠乱的情绪,渥然扪心自觉,冷肃理智当是他最稳妥的立场。

“那我,我本是姓凌的吗?……不要再让我这般逐一问你!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你还在盘算着,要如何瞒下我其他吗?!”

恼怒于对方此时依然似镇定无波的面庞,那侧身而立的孤高。丹珂撂下玉,扑身过去,抓扯着对方胸前的衣襟,已然是大声呵斥急红了眼。

“不是……丹珂啊,先冷静一下……别这样!”除了雨披的夏衫单薄的紧皱着,经不起提拽眼看着会裂开,惟恐泄露了更多的不为人知,渥然出手去阻。

却只一个对视,就坠进丹珂那雾蒙蒙又深怨如潭的双眸中,那漫溢的凄楚席卷了伪作麻木的心。可只一个愣神间,薄衫就“嘶啦——”一声被扯将开来,早已残破的里衣滑落,大半个胸膛暴露在火光下。

而衣衫下,到底都掩埋了什么!被隐藏的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残酷黑暗?

只见那裸露的胸膛上,已然冒起的水泡烫伤与红肿的抽痕交错,凝固的蜡油与斑驳的青紫淤血交织在陈伤旧患累累的苍白上,或深或浅的疤印阴怖幽悲如暗域的图腾。

丹珂目瞪口呆,“这……你,你这是……这都怎么回事!”颓然地跌坐于地,厚实的毡毯也托不起下坠的身心。他眼眶中含着的泪终于滴落,“你到底都在做什么啊?你堂堂一堡之主,怎么弄成这样……”

渥然忙去遮挡,又心疼的随着曲下身,半跪于对方身侧,伸手抹去那泪滴,犹豫着言到,“大都是些陈年旧伤,不碍的……”

“你又瞒我!你忘了我说过,我曾目睹过酒老板凌辱伙计的全程……你,你每次从族长家回来,都先要在这琴房呆很久……是,是他吗?他妻妾成群,老朽熬枯,怎还……”

太乱太伤百感交集,丹珂音调颤抖,几乎是语无伦次,“昨夜,墨驹说什么,你利用我来堵人口实,免了生娃分家的责难,族长才轻易允了我留在堡里……可什么男宠,你碰都没碰过我!但你,你……”

“别再说了!”渥然揽过那让自己无措的人紧拥在胸前,痛楚倍增却更觉温情脉脉。

“我不求谁能理解我,体味我的无奈,可我是真的希望,你……你们兄弟俩,能永远单纯喜乐……我,我本就是下贱之人,早已脏污不堪,是你生父救了我性命,给了我活路予我新生,赐我家庭与关爱……如今这些小辱磨难,算不得什么,我只希望你和墨驹都争气些,早些成材能威吓一方……路我已铺好,只等你们去走!”

他闭上眼,任多年隐忍的泪滑落两人面颊。身世的迷团一点点道出,而每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也不一定就比谁高贵与幸福。

“也许,我还是不该带你回来这堡里,把你搅到这些肮污中。可当初,在孤苏别苑时,你是那么的依赖我,让我觉得像添了个孩儿般,不把你随身揽护,就如失了天职!”

在渥然断续地呢哝中,丹珂幽幽地想着——也许不该太多埋怨,也许已然亲如一家,只是自己一直太过迷茫固执,辨错了方向。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第十五章:天涯地角有穷时(1)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际遇,展转难测。程驿看着近来收到的第三封家书,不由得感慨万千。

许锦为。那个早年跟在程父身边的小兵,那个曾被程父救过性命并在军中待如亲弟的人,本一别经年了无音讯,可谁想到,如今竟是工部新上任的五品官员。

且于月前他寻到程家探访了程母,并言到刚自边关回来述职,一直惦挂老哥余下的这孤儿寡母,如今有能力必照顾提携。

而近月来,阿德他们就欲自己成立个镖局,只差一点经费和势力靠山,现下许锦为已经许诺,可由他穿针引线承办镖局。

至于程驿自己,想进仕途谋个公差或是做那镖局之主,似乎都是一点头一张口,就可达成之事了。

再加上,程母和阿德在前两封家书中已表明,许锦为为人诚恳,与当年一般可信可靠。此时手上这封刚收到的,更是那人亲笔所书,字字恳切如家人,到真似至亲般关怀。

机遇的重要,程驿是一直明了的。无论事实到底是否如书面所述那般前景光明,但这着实又是个转机应当把握,更何况在凌家他一直轻卑无位无可发挥,处境堪虑已然无可留恋。

可真的无可留恋吗?心上添的那人呢?那一举手一投足一瞥一笑,已然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程驿收好家书,思绪更甚。离家也已半载有余,让娘亲整日惦念挂牵已为自疚。再者,自己和另个少年却结下如此私情,也觉愧对家亲。虽然收到近来头封家书后,大半月来没再去私会,可也没真下定决心就此离去。

但前日晚,在牧场大院,那些管事为堡主上京之事摆席饯行。他避在角落却得见,丹珂不但陪同在侧,还言语温顺举止亲昵,而一干旁人,都对其奉承巴结讨好不已。

哎,也许不用自己再旁顾挂怀了,本就是没有未来的情牵,当就此作罢。可掂着随信寄来的一大包家乡小吃,程驿还是来回寻思定不下主意。

良久,他终还是一跺脚,拿了那包东西就锁了房门,于落日余辉下去往别居的所在。

可此时,牧场大院拐角的草垛中,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正哼哼叽叽地摆动着身体。他肥厚的手臂乱拍,刹时就捅出一个草洞来。

他也犹自吓了一记,睁开本半眯的眼探头向外望,却正好看到程驿伟岸的背影,直到渐渐走远。

“啊!啊哦,啊——”他忍不住在快感中嚎叫,却突地想起——大约半月前,似乎也看到过那副身影,而且似乎是和堡主那宠儿相携喝马而去的。可那时,身旁的王管事只冷哼了一记,不让他到处去说,就赶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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