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佳凝视着她，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要和玉姐呆在一起了，这辈子都不会分开。”这是丁晓佳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了，她突然又想到什么，“就像你，我刚才亲了你，你是什么感觉？”
宋乔本托着腮望着她，却哪知道她突然转到这一茬，慌不择地地低下头去，“不，不，很奇怪。”
“舒服吗？”
“当，当然不。”其实因为太过突兀，宋乔并不能完全是感受这个吻的感觉。
“可是我和玉姐，就会舒服。”
“什？什么？”宋乔疑惑，却见丁晓佳已经起身往家里走了。
那之后，宋乔看丁晓佳和程香玉就总有些奇怪，因为丁晓佳给了宋乔一些钱，两人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只得住在宋乔那屋子里，眼见着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听说饶城那连环杀人案终于破了，这几天，警力开始逮捕飞车党那群人，丁晓佳和宋乔一起上完班回来，正看见那车站的大妈被抓住了，丁晓佳绕到菜市场又买了二两肉回来。只因丁晓佳那点钱，做买卖并不够，丁晓佳只好跟着宋乔上宋乔那厂里去上班了，程香玉也想去，丁晓佳没让，说这冬天冷，不愿让程香玉吃苦，程香玉也就每天留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日子终于安定了下来，终于不用伺候老是折腾她的老太太，也终于没了那讨厌的男人月复一月的骚扰，但程香玉一向忙活惯了，白日里没什么事，她就在家里织毛衣，因为手巧，织的小孩毛衣好看，邻里也就给她钱，让她给家里小孩织，这眼瞅着这个月，都织第四件了，丁晓佳回到家，取过她手里的毛线，一摸她那手，冰凉，“你看你这手凉的，这手都冻坏了。”程香玉的手又红又肿，已经起了冻疮，宋乔把新买的肉放厨房，依在门边看到那丁晓佳捧着那手，又是揉又是吹的，宋乔吸了吸气，只觉得自从这丁晓佳告诉了她和程香玉的实情以后，已经没遮没拦的了。只是程香玉一直不知道，还瞪了丁晓佳一眼，忙把手给缩了回来，三人吃过晚饭，丁晓佳去生了炉子，一边生火一边说道，“你半天在家，怎么老不生炉子啊？你看你那手冻的。”程香玉没出声，丁晓佳知道她为了省钱，“那你也不能冻着身子。”
宋乔只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好像有那么一点多余，她有时受不了，把宋乔拉到一边说，“要不你两搬出去吧？真的。”
“行，那你退我点钱，我马上找房子。”
宋乔又不愿意，宋乔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当初丁晓佳换了钱因为对宋乔的感恩给了宋乔不少的一笔钱，宋乔可舍不得退。
夜里上了床，丁晓佳将程香玉的手放在怀里暖着，“我给你讲，今天，就上次抢我们东西的人，被抓了一个，我看要不了多久，那些人都会被抓住了。”
“那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怎么担心了，对了，晓佳，那个，你以后顾着点小宋，你别，老当着人面，也对我这么好。”
丁晓佳说，“她早知道了。”
“什么？”
丁晓佳这才把之前遇到飞车党那两个人的事，甚至包括亲了宋乔一下也一五一十地告诉程香玉了。
“你？你亲了小宋？？？”程香玉轻轻推了推丁晓佳。
“对，当时，形势太紧迫。”
“你？你现在才告诉我？”程香玉又把丁晓佳推得更远了些。
第18章 第十八章
程香玉有些不解地盯着丁晓佳，因为被推开，她和丁晓佳中间空出一个人的距离，宋乔那房子，因为房门关不严实，总拿一张凳子给抵着，漏风，深冬，那夜风一吹，能冻人一个激灵，丁晓佳呆滞了一下，忙往下钻，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整个人缩进程香玉怀里，程香玉直往后躲，被她一把给楼主了，直嚷着，“冷，冷，玉姐，冷死了。”丁晓佳抱着怎么说都不肯撒手了，程香玉心里有些别扭，但这份别扭又只有那么一丁点，她双手抵在胸前，被丁晓佳抱得越来越紧，只得把手肘给放了下来，丁晓佳腻得慌，身上冷，就一直往丁晓佳蹭，蹭得程香玉心慌。
“你吃醋了吗？”丁晓佳微微抬起头来，指腹一点一点地刮着程香玉的唇角。
程香玉没做声，但眉眼微微蹙起，嘴角下垂，谈不上委屈，但心里有些不舒服。
“真的，当时情况太紧急，也太危险了，我怕她们认出我来，认出咱们就完了，当时特别恐怖，我才，才那，就出此了下策。”丁晓佳解释道。
程香玉平日里从来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她- xing -格温顺，从来也不爱与人争执吵闹，就连在董家的那几年，她也是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一直默默隐忍着，就连董建军欺负她的时候，她才会爆发挣扎，可那些人不一样，丁晓佳更不一样，想着这些，程香玉不免红了眼，丁晓佳有些慌了，忙道，“哎哎，你别，我错了，我......”
程香玉一直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她靠在丁晓佳的肩头，也不做声，一手环在丁晓佳腰上，她很沉默，丁晓佳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是轻轻地搂着她。
其实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有些时候，白天，程香玉一个人在家，织毛衣织着织着就容易出神，她坐在宋乔那沙发上，透过塑料布蹦起来的窗户，看不真切外面的光景，晓佳成了她生活下去的唯一依靠，可晓佳，却是女人。
她有时发愣，痴痴地等着丁晓佳下班，总是想起在明月村的日子，那个日头晒在整个明月村的下午，丁晓佳在玉米地里亲了她，那个不详的夜晚，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邪劲儿，非得把身子给了晓佳，一个女人，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人，那些以前乱嚼舌根，说她寡妇门前臭男人多的那些人，铁定想不到她其实是和女人吧，想到那一晚，程香玉还是会忍不住地脸红，那些令人羞耻的反应总时不时地在她脑子里冒出来。
再后来，就出事了，她们逃难一样地逃了出来，她和晓佳真正成了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她和晓佳都是女人又怎么能在一起这样深刻的问题了，日子变得细碎，被切了片似得一片一片地剥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