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纨绔世子/我爹是摄政王 by 莫问奴归处(下)【完结】(27)

2019-03-25  作者|标签:


  羽坤宫中,哭嚎声一片,从宫女到太监,无一不是跪在地上,他们见仍在病中的皇上匆匆赶来,哭得就更响亮了,谁都知道皇甫流云宠爱皇甫宸,这时候皇甫宸死了,他们表现得越哀戚,以后就越能得到重用。皇宫就是这样的冰冷,只要是可以利用的,哪怕是死人也无所谓。
  “皇上……皇儿他……”美丽的皇后陈氏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有靠近皇甫宸的尸体一步,她站在一边,连罗裙的裙摆都不愿意去沾染儿子的身体。
  皇甫流云没有去注意皇后楚楚可怜的哭喊,只是快步走到了皇甫宸的身边,他看着靠坐在椅背上,闭着双眼的儿子,颤抖着双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那里冰凉一片,连带着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突然转头喊道:“太医!太医!”他抓过了一个太医,再也无法维持优雅高贵的姿态,他狠狠地扯着太医的衣领,命令道:“给朕救活他!朕要宸儿活!”
  “皇上息怒,皇上饶命--”众人纷纷跪下,冷汗涔涔,面对一代帝王的威压,他们这些人只能是蝼蚁般渺小的存在。
  “皇上,皇儿已经……”皇后陈氏自认贤惠仁慈地走到了皇甫流云身边,她那青葱白玉的手指正要搭上男人的手臂,却被他突然掐住了脖子。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其实高兴得很!”皇甫流云眯起双眼,收紧了右手,将皇后提了起来,见她涨红了脸颊满脸痛苦,才松开了手,他说道:“若不看在你是宸儿的亲生母亲,朕一定会以为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别让朕查出什么,否则,陈氏一族,满门抄斩!吴海!”
  “奴才在。”吴海有些发愣,他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太子殿下,这再也不会醒来的尸体,心头钝痛不已。
  “着钟一仁彻查此事,羽坤宫所有人聚集到偏殿,这里的东西谁都不准动!”说完,皇甫流云转身看着皇甫宸渐渐冰冷的身体,身形微微有些摇晃起来。
  他弯腰抱起了儿子的尸体,转身走出了大门,那踉跄的背影,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英明帝王,而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父亲。
  回到乾平殿,他终于支撑不住,抱着儿子的身体一同倒在了大殿之上,他拒绝了吴海的搀扶,他第一次坐在地砖上,抱着心爱的儿子,一遍遍地整理着儿子有些杂乱的头发,眼眶酸痛,却落不下泪来。
  完了,什么都完了,他的儿子死了,他养了十多年,疼了十多年的儿子死了。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可最终,作为一个帝王的理智让他撑了下来。
  这个活了半辈子的男人抱着死去的儿子,一直坐在大殿之中,坐了一晚上,怎样都不肯松手。
  第二天,他就病倒了,丧事在钟一仁的主持下完成,当皇甫流云看着儿子被熊熊的火焰烧成灰烬的时候,他就直直地倒了下来,直到三天后,才睁开了双眼。
  皇甫流云看着头顶的床帐,双眼迷茫,他慢慢地坐起身,靠在了床头。
  “皇上……”吴海一直守在皇甫流云身边,见他醒来,高兴地喊了一声。
  “吴海,朕做梦了,梦见宸儿死了。”皇甫流云轻轻地说着,听的吴海心中一震,落下了泪。
  “皇上!”吴海跪在床前,声泪俱下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已经去了,可您还要振作啊,您可是南平的支柱啊!”
  “胡说!”皇甫流云不想去相信这样的事实,可当他看着吴海泪流满面,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死了……
  “皇上,太子殿下一定去了很幸福的地方。”吴海年纪已经大了,他不但是看着宝辰长大的,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所以对两父子,可谓是情深意重。
  “吴海,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让朕在得到天伦之乐以后,又硬生生地剥夺了它。朕戎马一生,生杀夺予,造孽无数,是朕罪有应得,为什么要将这些报应都实现在朕的儿子身上呢?朕宁愿,死的是朕啊!”他狠狠地拍打着床板,痛心疾首。
  “皇上!”吴海放肆地拉住了皇甫流云的衣袖,说道:“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老奴听着,心里头痛极了。”他扭头看着门外的青天白日,喊道:“什么罪孽,什么报应,请都降罪到老奴身上,不要再折磨皇上了!”
  “吴海……”皇甫流云觉得全世界都是冰冷冰冷的,他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宸儿怕黑又贪玩,黄泉路上,没有朕陪着……”
  “皇上不要,皇上!您还有南平江山要顾及啊,老奴愿意下去陪太子殿下!”吴海惊恐地摇了摇头,南平已经没有了太子,若再没了皇帝,那么曾经的雄鹰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鱼肉,到时候生灵涂炭,罪孽更深啊!
  皇甫流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吴海轻声喊了几句之后,见没有回应,就悄悄地走了出去。
  夜色慢慢浓重,皇甫流云挥退了所有人,包括吴海。他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心想,不知道那狠心离开老父的儿子会不会回来看一看自己。
  这时候,门吹开了一个缝隙,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闯进了大门,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袍子,然后干巴巴地笑道:“抱歉,我赶得有点急。”
  皇甫流云略微警惕,蹙眉问道:“你是谁?”他看得出此人武功极高。只是他倒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高武艺的人,能够悄然无息地进入大殿后才被自己发觉。
  “我叫白皓,来自齐国,对,就是雪山以北的那个国家。我是齐国的大祭司,负责祭祀请神,也负担为国人占卜,预测来年的气候。前几日我夜观星象,发现一个明亮的星辰突然陨落,而另一侧的天空中,原本几乎暗淡无光的星辰在同一时间明亮了起来!”白皓说得滔滔不绝,脸上也带着些许倨傲之色,但他的视线却时不时地往皇甫流云的脸上瞟,他不禁想到,这男人要是再年轻个几岁,一定帅的掉渣!
  “说重点。”对于白皓的聒噪,已经心力交瘁的皇甫流云根本没心情听,他打断了白皓的话,要求此人说明来意。
  被这么好看的男人打断了话,白皓自然不恼,他回头看了看夜空中异常耀眼的星星,问道:“今日是否有人死去?”
  躺在龙床上,呼吸都有些困难的皇甫流云听了这人的话,立马就瞪大了双眼,仿佛是抓住了一丝希望,口气都好了不少:“这位大祭司,朕听你刚才所言,意思是否为,那个在今日死去的人,已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了?”
  “嗯?”白皓有些诧异地挑起眉,点点头道:“想不到你的脑子转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的智力都不怎么高。”
  


☆、流云?白皓【02

  若不是丧子之痛让皇甫流云一病不起,这时候的他很想亲手将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男人给砍成七八段!
  “按照星相和预言所示,的确是这样的。”那白衣男人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预言?”知道儿子还活着,皇甫流云就振作了起来,他的脸色都好看了一些。
  “我们齐国有一条预言:为上天眷顾,得重生者,一统金樽。”白衣男子觉得这个预言应该是所有预言中最为简单明了的了,他都不需要解释。见皇甫流云的脸色好转,仿佛先前苍老得奄奄一息的男人并不是他似的,白衣男人有些感慨地挑起了右眉,道:“看来这个死去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皇甫流云微微垂下眼皮,道:“那是朕的儿子。”
  “嗯?可你们这些人不是常说,皇家无父子吗?”白衣男人总是一口一个“你们这些人”,就好像他自己不是人,而是另一个物种似的。
  “朕也是人,为何不能对儿子有亲情?”皇甫流云振作了一些,他听白皓说话的口气,顿时就有些不悦,对于他的质疑,更是表现出了一丝不满。
  若说到父子亲情,就算是皇甫流云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其他几个儿子都没什么感情,若死的是其他儿子,皇甫流云根本不会有多少哀恸,最多就在心里难受与可惜一阵,可死的是皇甫宸,他却支撑不住了。
  因为他,几乎将所有对儿子的爱护与对儿子的期望都加诸在了皇甫宸的身上啊!
  皇甫宸是陈氏所亲生的儿子,但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宜贵人,所以根本不具备亲自抚养孩子的资格。加上当时,皇后魏氏所生的嫡子刚刚夭折,为了体恤皇后,他就下令将皇甫宸报给了魏氏抚养。又作为补偿,他封了宜贵人做宜嫔。
  只是魏氏因为失去了孩子,也因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导致了不能再生育,所以变得脾气暴躁,看到还是小婴儿的皇甫宸就非常生气,时常打骂于他。
  这些事情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他也没有太在意,皇后一门忠烈,她又是独生女儿,难免脾气大一点,加上再也无法生育孩子,也是个可怜人,所以他不会为这些小事情而责难皇后。
  直到有一天,他深深地记得,那是雪后的第一天,屋外吹着冷冽的寒风,那呼呼作响的西风吹动着树枝,枝桠上积附着的白雪摇摇欲坠。
  过了晌午,皇甫流云刚刚批完奏折,就想出门透透气,却在御花园看到了一个躲在树下小声哭泣的小男孩,他只有四岁大小,穿着单薄的黑色衣服缩成了一团。
  这时候一阵大风吹过,男孩头顶的枝桠摆动了一下,那依附在树上的大雪就轰然抖落,洋洋洒洒地打在了男孩的身上。这样的雪砸下来,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会很痛,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抱着双膝不住地哭泣颤抖,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好像,他的天已经塌了。
  皇甫流云记得,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的父母呢?怎么不好好看管照顾?他只以为来这御花园的,或许是哪位亲王家的孩子罢了。
  走到男孩的身边,皇甫流云将他脑袋上的白雪掸去,然后问道:“你在哭什么?”
  男孩似乎受了惊吓,猛地抬起了还带着泪水的脸颊,他看到了自己后就慌忙擦去了自己面上的泪水,有些惧怕,又有些孺慕地跪了下来,那声音很好听,清脆却也带着一丝奶声奶气,可爱极了:“儿臣见过父皇。”他没见过皇甫流云,但他知道,能够穿着龙袍的男人,在南平,只有一个。
  其实,在他看到男孩脸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这应该就是从出生开始,自己就从未见过第二面的三皇子皇甫宸了。
  他张了张口,微微有些恼怒,恼皇后竟然这么不知仁厚与宽爱,将一个小小的男孩扔在了冰天雪地中就撒手不管了。
  皇甫流云弯腰抱起了男孩,首先感叹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轻飘飘的,然后又想,这大概是自己第一个抱在怀里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妾,他也没有抱过她们。一般宠幸以后,他就让人把她们抬走了。
  “你怎么在这里哭?”皇甫流云想起自己给过这个男孩最尊贵的名字,却没能给他最尊贵的生活,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些愧疚,因此,他软下了口气,喊了一声:“宸儿,回答朕的话。”
  “没有哭。”男孩有些不习惯被人抱在怀里,他轻微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反驳道:“父皇,儿臣,儿臣没有哭。”他心中有些喜悦,父皇喊他了,喊他的名字了!从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皇后嫡母叫他小贱种,大家都无视他,只有奶娘会轻轻地喊自己小殿下。
  想到今早刚刚被皇后杖责致死的奶娘,皇甫宸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一回他忍着没有哭出声音来,他不想让皇甫流云看到自己哭,因为哭泣是不对的,是懦弱的。
  “到底怎么了?告诉朕,朕为你做主。”皇甫流云并不是个对孩子有耐心的人,他见男孩不肯说,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他扑在父亲宽阔的怀里,知道感觉到了皇甫流云的心情变化,生怕受到厌弃似的,他忙回答道:“因为儿臣的奶娘死了。”他没有说是被皇后杖责才死的,因为潜意识里,他有些惧怕皇后。
  “哦?”皇甫流云微微皱眉,看向了身边的吴海。
  “回皇上,三殿下的奶娘偷了皇后娘娘的一串翠玉珠子,这才被杖责,却不想,最后死了……”吴海斟酌着开口回答,他也摸不清楚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皇甫宸剧烈地扭动起来,挣扎着要为他的奶娘,唯一对他好的奶娘说话:“是皇后娘娘冤枉奶娘!是她冤枉奶娘!”在男孩乌溜溜的眼睛里,迸射出了痛恨的神采,看得出,他因为今天奶娘的死而恨极了皇后。
  “那你说说,你怎么知道是皇后冤枉你奶娘的?”皇甫流云挑眉,抱着儿子慢慢走回了乾平殿。
  一路上皇甫宸都抿着小嘴没说话,直到进了温暖的乾平殿,他才抖了抖身体,觉得有些颤栗,又有些舒服地舒了口气。
  “儿臣请父皇给奶娘做主。”皇甫流云刚刚放下皇甫宸,他就跪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叩首,然后说道。
  皇甫流云被小家伙老成的口气给逗乐了,他点点头,说道:“那你说说,你怎么证明你奶娘没有偷东西?”
  “皇后娘娘说,她丢失翠玉珠子是在午时,但那时候,奶娘正在照顾儿臣,她哪里都没有去。”皇甫宸又拜了一拜,这样说道。
  皇甫流云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然后摆了摆手让人从御膳房拿些食物来。然后,他才告诉皇甫宸说道:“你说的这个证据,并不能证明你奶娘就没有偷东西。不过你奶娘已经死了,多说也无益。朕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奶娘,别难过了。”他知道,可能皇后的确是冤枉了那个奶娘,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奶娘去找皇后评理,最后权衡之下,他决定这么处理。
  当天晚上,他就将皇甫宸留在了乾平殿中,也让吴海给他准备了一个懂文会武,也知岐黄之术的奶娘。但当皇甫宸看着这个奶娘时,却在心里有些抵触,他想,这个奶娘,却终究不是他的奶娘啊……
  这之后,皇甫流云就开始对皇甫宸出奇的好,为他在乾平殿附近建造了一座宫殿,等正式册封他为太子后,将叫人将写着东宫二字的匾额给挂了上去,从此荣宠不断。
  十四年来,他对宝辰的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也见证着。可就是这么一个让自己掏心掏肺,花尽了心思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眼前的儿子,却竟然死了,死了……
  当皇甫流云陷入回忆时候,白皓也在观察着这个长得很艳丽的男人,他的思念和痛苦,还有绝望,以及看向自己时,眼中带着的一丝期望。
  很多年后,白皓回忆起来,就觉得,正是这一丝期望,这一抹动人的眼神,直直地望进了自己的心底,才让自己开始了无法自拔地一段爱的长跑。
  “大祭司,你确定,我的儿子还以另一种方式活着?”皇甫流云不知道白皓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他只是知道,不管儿子如今是人是鬼,他多要找到他!
  “不确定。”白皓见自己说了这三个字后,对面这个在南平国呼风唤雨的男人就沉下了脸,他呵呵一笑,道:“如果星相所现的,被预言的这个人的确是你儿子的话,那他就一定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皇甫流云听后,沉默着敛下了双眉,他必须立刻着手派人去找,如果儿子如这大祭司所言重生了,那宸儿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
  只是他却听到了白皓这样说--
  “不过为了成就这个预言,你就必须假死,并且八年内不得被你儿子知道。不然,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我也不能保证他还能活着了。”白皓承认,他这话里,参杂了一点谎,不过能让这男人跟着自己回齐国,说谎而已,还不跟喝水一样简单?
  


☆、流云?白皓【03

  经过一阵周密的部署和安排后,皇甫流云就借着皇后等人的手假死成功。当他带着十几名亲信站在盛州城外的时候,他看着远处已然升起了白色灯笼的皇城,微微摇了摇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在位多年,却从不曾想到,他自龙位上下来的光景,竟然是假死。他想,他应该是南平历史上第一位假死的帝王了。不过只要能够找回儿子,什么都是值得的。
  让这些亲信分散到金樽大陆各国,他就只身一人与白皓去了齐国,期间他也向自己说明了齐国的一些情况,包括那威力巨大的玄气。
  当翻过雪山,脚踏平底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连绵起伏的雪山,他不知道,雪山以北,自己的儿子是否真的还活着。但这个希望,却已经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之一。
  “你们这些人所说的皇后,就是皇帝的妻子吧?”白皓一边走,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话里头带着些许酸意和不爽。
  又是“你们这些人”,皇甫流云皱了皱眉,若不是这人是齐国大祭司,可能会帮自己找到宝辰的下落,他一定会立刻翻脸!
  “对。”懒得搭理这男人,皇甫流云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
  “可你妻子却想毒死你!”白皓说这话的时候,又有些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瞧瞧,你的妻子对你这么狠心。
  “皇家本无情,更何况是这种男女之情,朕并不爱她,她也无需爱朕。”对这一方面,白皓看得很淡,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嫔妃心里爱的是谁,只要她们够安分守己,并且能帮助他平衡朝臣就行。
  “你们皇家似乎真的很无情,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白皓还是不太放心,觉得不能让皇甫流云对那个皇后还有任何的留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为什么会这样强烈,但他依照自己的本心如此做了。
  皇甫流云已经通过钟一仁知道了儿子会被毒死,就是他亲娘做的这件令他不敢置信的事情。但因为皇后的家族势力不小,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加上他急着假死不能多做部署,所以暂时放过了她。
  他想起来,这个女人似乎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的,他真的不明白,哪有一个母亲会亲手毒死自己儿子的,就是冷漠如他,他也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啊!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在成为皇后之前,都是有些懦弱的,她只是温婉如水,又小心翼翼地活在后宫里,不敢走错一步。因为她是宸儿的生母,所以他对她也算不错,在宸儿的刻意干预下,也顺从了宸儿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继皇后的身份。
  只是如今,他真的糊涂了,宸儿真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她会为了让另一个儿子登上皇位而如此不折手段!宸儿待她,虽说不上亲厚,但也是十分孺慕的,一直希望她这个母亲可以好好地看看他,偶尔夸奖一下他。但事实是,这十多年来,在私下里,这女人从不曾夸奖过宸儿哪怕一个字!
  就好像,宸儿不是她的儿子一般。
  皇甫流云想到这句话时,突然有些明白了。从他把宸儿抱去先皇后那里开始,这个女人就已经不再把宸儿当作亲生儿子了,这样的狠心,他到底是“叹服”了。
  “她早已不将宸儿看作亲子。”皇甫流云说了这几个字,就闭上嘴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
  白皓也知情知趣,不再多问什么。
  两人到达神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期间换乘了不少皇甫流云从未见过的交通工具,第一次见到那牛不像牛,马不像马的凶兽时,他简直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奇幻的大陆!
  进入神殿后,皇甫流云也没什么事情,就在白皓的教导下,开始学习玄气。他的修炼很顺利,几乎只用了一个月就修炼出了一些成形的玄气。当时白皓还啧啧称奇地表示,他还真没见过一个中年男人还能从无到有地修炼玄气的。
  对于这“中年男人”四个字,皇甫流云颇为小心眼地记恨上了,自此之后,只要白皓对着他的身体动手动脚,他就会讽刺一句:“白大祭司对中年男人也有性趣?”每每这时候,白皓就忍不住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叫你乱说话!
  在神殿生活了半年,也修炼了半年时间后,皇甫流云就成为了玄气三级的武者,这样的天赋,放眼大陆也是不多,更何况皇甫流云还是从中年开始学习的。
  这天一早,天都没有亮透,皇甫流云就睁开了双眼,他瞪着站在不远处,笑得颇为无赖的白皓,皱眉道:“你又来干什么?”请看清,这个“又”字,皇甫流云的语气是咬牙切齿,这男人骚扰了自己半年,怎么还不肯罢休?!
  白皓毫无大祭司风范地蹲在一边,见皇甫流云醒了过来,他才笑呵呵地跑上前,殷勤地给他找出了黑色的衣袍放到了他的手里。其实他很想帮皇甫流云穿着来,只是人家不愿意……
  见白皓这一副小媳妇儿的可怜样,皇甫流云就抽了抽嘴角,他很疑惑,这货是怎么成为一名大祭司,如此无赖,如此不要脸……
  “出去。”皇甫流云见白皓还赖在自己房间不走,只得开了口说道。本来,他一个大男人,被别人看看身体也没什么,他也不至于换个衣服还要扭扭捏捏的。但可恶的是,每次白皓看着自己换衣服,不是流口水就是流鼻血,白皓自己不觉得贫血,他都觉得恶心了!
  “大家都是男人,我就不用出去了吧?”白皓每次都是这样一句话,一开始还有用,但现在是完全没用了。
  “如果你不是一个对男人有性趣的男人,我想我会愿意让你看我换衣服。”皇甫流云哼了一声,乘着白皓看着自己俊脸发呆的时候,一个挥袖将他扇出了大门。
  白皓只能苦哈哈地扒在门前,低声道:“小气,看一眼又不会死……”
  皇甫流云快速地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他内力甚高,听力自然是出奇的好,当然听到了白皓的小声嘀咕,他冷着脸道:“中年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因为玄气的修炼,他如今的容貌已经慢慢变得年轻起来,只是他依旧记着这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头子说的,自己是中年男人的话!
  听到这四个字,白皓顿时泪牛满面,默默地转过身,狠狠地给了自己的臭嘴巴几个巴掌,然后又笑哈哈地转了回来,耍宝似的对皇甫流云说道:“今天城里有一场拍卖会,拍卖会的主管对我透露了消息,有许多高等级的稀有凶兽晶核,对你的修为提升很有帮助,咱们去看看吧?”
  若不是皇甫流云的确对力量很渴求,他看着白皓这嘴脸,一定会坚定地拒绝!
  “什么时候?”皇甫流云说完这句话,见白皓顿时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脸,不禁愣了愣,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只要自己稍稍同意他的建议,他就会开心得像个孩子……
  “下午,到时候我来找你!”白皓开心地说着时间和约定,生怕皇甫流云反悔似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对皇甫流云的心意,自然对他是紧追不舍,现在神殿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在追求皇甫流云的事情。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求着他,讨好着他,是挺没面子的事情,毕竟怎么说他都是个万人之上的大祭司,可他就是该死的忍不住啊。他就是觉得这男人值得自己拿出所有最好的东西来讨好,来奉承,只要皇甫流云的一个点头,一个微笑,都能把他给乐得飞到天上去!
  “嗯。”皇甫流云觉得自己的心口跳得有些快,他微微蹙眉,应了一声就转身进了房门,顺手又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他走到了床边,看着门口依然没有离去的身影,不禁勾唇笑了,笑完之后,他又皱紧了眉头,自己对白皓,似乎越来越不一样了。他已经不再对白皓保持着厌恶的态度,对他也过多地展露了一些自己的真实情绪,他甚至有时候会纵容白皓的一些轻薄行为……这样下去,恐怕有些危险啊……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加紧得到力量,否则以后到了床上,他难不成真的被白皓压着?!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想到了这方面。若别人知道了他这个想法,没有人会不认为,他也同样喜欢上了白皓。
  而门口,被无礼地关在了门外的白皓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傻傻地笑了。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奖励一下那个选择在今天举办拍卖会的人,嘿嘿……
  白皓这一上午都处于轻飘飘的状态,他见到每个人都笑眯眯的,让那些习惯了被他呵斥的人吓得觉得见到了鬼,而那些与白皓熟悉的人,则不约而同地认为他追求的那个长得很艳丽的男人,也就是皇甫流云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 番外无题

  --小柱子--
  一颗大榕树下,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背靠在树干上,单脚屈膝而坐,今日正是金秋鼎盛之时,凉风送爽,带走了夏日的烦闷。闲来无事,他便小憩了一会儿。
  雨后的土壤还有些湿泞,平素微微低着头,双眼无神地看着腿边的土壤,突然看到了一条正扭着身体钻出来透气的蚯蚓。他愣了愣,然后将蚯蚓给提在了手里,他晃了晃小不点,突然咧嘴笑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宝辰的时候,他正在当时还是寒亲王的府中后花园里,带着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刚挖到一条小蚯蚓,还来不及跟小伙伴们炫耀,就手头一滑,飞了出去。那小蚯蚓降落的地点正是宝辰的头顶。
  他时常在梦中看到那个穿着红袍的粉嫩小孩,他手里抓着蚯蚓,苍白了一张小脸,发出了惊人的叫喊声。宝辰讨厌蚯蚓,应该说,他讨厌一切软趴趴的东西,只要一看到自己手里拿着蚯蚓或者蛇之类的东西,他就会避自己三丈之远。久而久之,平素自己也不再去碰那些东西了,因为他不希望宝辰远离自己。
  他还记得,当时他看了宝辰好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傻呵呵地笑了起来,跟他说了一句--你长得好漂亮,小柱子长大了要娶你!
  因为这句话,宝辰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脚就踩住了自己的脚,还扯着自己的耳朵大喊了一些粗话。不过他听着这些粗话,却觉得特别动听……
  这第一次的见面发生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满开心的,虽然据宝辰后来回忆说,那第一次见面,他是非常非常地不开心,并且很想揍人。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7/29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