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告诉我,她叫刘媛,是我们合作公司新接任的高管,毕业于我家乡的有名高校,江城师范大学,去年才从美国回来。
我点了点头,也许以后的工作可以从此处洽谈,毕竟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那个城市,这样既可以拉近关系,又可以使合作更顺利的方法何乐而不为。
正当我细细打量她的时候,她却似乎发现了我的目光,端起酒杯,朝我这个方向抬了一抬,接着含笑跟着身旁人略微颔首后,向我走来。
看着她袅娜的身影,却想:这个女人在现实生活中定然有不少爱慕者,她身上有那种独一无二的魅力——让一切的事物都成为她的背景,让人情不自禁地专注她的魅力。
就这样,她来到我面前时,我才恍然回神,咳嗽了两声掩饰心中的尴尬,却扫到了灯光下,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致使装在酒杯里的香槟,泛起了淡淡涟漪。
“好久不见。”嗓音温润,装载着十分的温柔。
那只雪白素手向我伸来:
“我是刘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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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后的接触中,才慢慢发现,她是一个极为细致的人。在我工作后,尤其是近两年,繁多的工作量和每日数不清的电话使致三餐颠倒,最终发展成了严重的胃病。
某一次晚宴时,熟悉的痛感再一次降临。忍着痛,在厕所内缓息片刻后,再一次回到包间内,她如第一次初见时含着笑,却是为我挡下了所有的酒杯,并且偷偷给我换上了一杯热水。
这三年中,是她唯一一个人,看破了我的伪装。
在我原以为,这一次的痛意将会和从前一样,忍一忍就过去时,这一次却是不同寻常。
最终,是她满头大汗地带着我,去了医院,打点滴。我看着她为我忙前忙后,以致耳边打理精致的鬓发最后汗津津地贴着耳畔,狼狈极了,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叮嘱我以后要饮食健康。
早晨在病房内醒来时,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装满了温水的保温杯。我原以为她走了,可是房门打开,入眼的是她穿着昨日的衣服,手上提着两碗稀粥。
而后,她把我带去了她的家,装修简单而精致。
门口只摆放了一双拖鞋,但她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崭新、除了颜色不同款式皆是一模一样的拖鞋给我换上。
日后,这成了我在刘媛家的专属拖鞋。
进门后,她状似无物的牵起了我的手,领着我转向了她全部的房间。阳台上,花草长势葳蕤,一看就是每日被人精心打理过。
日后,刘媛告诉我,这是她从高三以后养成的习惯,每当她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来此一观。
书房中,摆放在最显眼角落的,是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我很是疑惑,却不曾开口。
日后,她告诉我,这也是她高中的时候买的,可惜还未送出手,计划就此搁浅。那时,说话的她,眼里透出了极大的怅然若失,我想,这人,必然是她极喜欢的人,必然优秀以极,幸福以极。
最后,她停在了阳台,眺望远方,说她最喜欢初夏的阳光。
日后,我问她,向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对我不同别人。她只是一愣,然后笑着说:
“与你有缘。”
第31章 流年(二)
二零二七年六月二十八号,时在夏至。我人生的火车,从这一天开始,偏离了轨道。
那一天我的车,莫名坏了,最后麻烦刘媛,把我送去的机场。这原本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大事,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可是日子将近,我突然想到,刘媛曾经告诉我,她喜欢那座城市的天空,所以临行前,我修改了计划,亲自前往那个城市。
行在路上,车内循环播放着好妹妹的《周一的清晨还在下雨》,这是相处许久后,我发现她的一个特点,听歌喜欢循环播放,有时候一首歌都能循环半个月。就这点看来,和她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是一个长情的人。
明明送着凉气,我发现她的额头却沁出细密的汗珠,抽出一张纸,我想为她楷去汗水,没想到她却是下意识的躲过,抿了抿唇角:
“我觉得人有时候要勇敢一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她自顾自的接道:“所以,我打算和他表白了。”
她面朝着前方,笑了笑,可我却看到了那双紧握着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处隐隐发白。
在我面前,她少有的提起那个人,偶有提及,也是马上含糊过去,这算是刘媛第一次在我面前开诚布公地谈到他,语气又是郑重,又是温柔。
“那你一定可以成功的。”身为她的朋友,我相信她的魅力,却也忍不住幻想,偶有的话语猜测间,能让她喜欢成这样,喜欢了整整十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忍不住问出了口。
车子突然急刹,公路的尽头,已经到了,车头正对的,就是机场,她没有作答。
“那么,早去早回。”刘媛降下车窗,接过我手里的纸巾,噙着一丝温暖的笑,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摇摇手与我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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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上午,我给她分享了这座城市的天空。
六月二十九日午夜,她告诉我合同洽谈成功。
六月三十日上午,她告诉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正在等待,希望表白成功。
六月三十日中午,祝福她成功。
六月三十日深夜,她告诉我还未归家,江城下起了十年一遇的暴雨。
七月一日凌晨,嘱咐她路上小心。
七月一日上午,无人作答。
我和她之间,没有最后一面。
七月一日十一点整,我玩着手机上她给我推荐的游戏,买好了送给她的城市天空主题的明信片。
十一点二十八分,孙昭来电:“刘媛死了。”
死在了清晨。
十一点三十五分,做完了新手村的最后一个任务,按下了熟悉的十一个数字,电话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