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得黎小同志偷偷摸摸的往后小幅度转了转,似是在她的余光内没有见到我的身影,就直接转身回头瞧,刚好和紧紧盯着她的我目光相接。
看着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酡红,又“咻”的一下转了回去。感叹,黎宁生气的时候,真的好傲娇啊。
走进了厨房,从冰箱冰柜翻找出一袋冰袋,放在了木盘上。又想着刚刚黎宁看了那么入神,都没有喝过一口水,现下她会不会口渴了呢?就去泡了两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然后就端着这木盘走到了客厅。
一出来,就发现黎宁似乎已经从刚才那个傲娇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虽然还抚着脸颊,可却是坐在了沙发的正中央,斜靠着正好对着厨房的门,似笑非笑的凝望着我,那眼光别有深意。
把那木盘放在桌上后,我拿出那袋冰袋,递交给了黎宁。她伸手接过后,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没有直接开始用,而是抿了一口蜂蜜柚子茶,一脸困惑的看着我:
“这温度,似乎太低了一点。”
太低了吗?我原是不觉得,但黎宁一开口,看着那冰袋,后知后觉的也感到这温度的确是有些不适宜。可是冰的温度怎么能升高呢?
准备起身去寻找某个替代品,没想到黎宁伸手一拉,把我拉坐到沙发上,又往我这里凑了凑,直到毫无间隙后,才把那冰袋放入我手心,顺势将我的手抬起来,按到她粉嫩的下巴上。
“这样刚刚好。”她说。
我的心,跳的太猛了,这样可不好。
黎宁的手,在我的掌心之下,是那样的细腻柔和;掌心之上,是那袋冰袋,雾气散出,淡淡- shi -意穿向我掌心。
过了一会,我就撤开了冰袋,看样子,黎宁的下巴也没什么大碍。端着木盘进了厨房,收拾了一下,心里很得美,哼起了歌,恨不得空间能在大一点,容纳我在其中跳支舞。然后滴溜溜的一转身就看到黎宁提着她的手提包,倚在厨房的门口,看着我。
啊,所以黎宁一直看着吗?看了多久了?
我想静静,静静——是我小名。
“在哪洗澡呢?”她的声音中含有浓浓的笑意。
那衣服呢?
黎宁拎起了她手中的手提包,抖了一抖,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自己带了。”
噢,原来黎宁自己带了啊。我就把她引到了浴室,稍微示范了一下怎么用,就出去了。
接着听到浴室的门咔擦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就开始手舞足蹈,唱起了欢快的山歌。
原来我一路上提着的那个手提包,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黎宁的衣服。所以……所以不管今天有没有下雨,她早就决定好了今晚要留宿在我家?
窗外的大雨初歇,我打开了窗,- shi -润的风吹了进来,分外凉爽。
当我在走进客厅时,黎宁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用着一块白净的毛巾擦着头发。我从储物架里拿出了吹风机,心想这姑娘怎么不叫我一下呢?就坐到了她的身侧给她吹起了头发。
黎宁很自然的就放下了她手中的毛巾,以我的角度,我们俩之间简直是天衣无缝,佳偶天成。就在她放下毛巾的一刹那,我的手就抚上了她的发丝,吹风机发出了呜呜的翁鸣声。
把转速调到中档,五指顺着那头青丝而过。发质真好,我想,一梳梳到底,一点也不打结,摸着真是舒服极了。
吹到了七八分干,我就关上了吹风机。
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只好让黎宁委身于我的房间,还好自己睡姿很棒。就把黎宁催到了那房间里等我。
当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时间已经不早了。高亮度的白炽灯已经被熄灭,只余下那一盏放在床头柜的小灯,散发着自己昏黄的光。我看不太清黎宁的脸,只不过在我默默接近床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是我的味道,也是她的味道。
黎宁看着我靠近,放下了手中的书,我心里暗怪她,这种暗黄的光怎么能用来看书呢?可当我看到那熟悉的书页,是我曾送给黎宁的那一本书,也是每晚我的睡前读物,又有点开心。
爬上了床,黎宁往旁边去了些,给我留下来温热的位置。
她说:“要关灯吗?”
我点了点头,又唯恐这昏暗的光线致使她没有看清我的动作,补充道:“嗯嗯,关了吧。”
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小学时,大概每个人都做过的一件事,划分三八线。那时我和同桌也照本宣科,虽然并不讨厌对方,但也从未越界过对方的领域。
眼下的片刻就是如此,我们俩之间如同划了一条三八线,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我很紧张,以至于在床上一动不动,可这姿势保持的久了,越睡越睡不着不说,还觉得身上似有蚂蚁在攀爬,更想转动身躯。黎宁的呼吸延绵又有规律,我怕就这样转身会惊扰到她,憋出了一身虚汗,这澡算是白洗了。
数着绵羊,我努力的试图平稳住自己的呼吸,陷入什么也不要想的状态。
半梦半醒间,手上突然传来了一种微凉、柔软的触感。
然后……我就醒了,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的时钟,北京时间上午五点整。
很想哭——因为现在这姿势,我完全无法在黎宁醒过来的时候向她自证自己的清白。
在我印象中,我们俩的距离原是隔了一条长长的银河;而在这破晓十分还没有到的清晨,我紧握住黎宁的手,放在了我们中央,像是一个纽带、一个结,大腿也搭在了她白皙修长的腿上,把她整个人环在了我的怀里。
原来昨夜,我俩就是这样面对面睡的。原来,我太过高估自己。因为自己虽然睡姿好,可平常都习惯于抱着一个枕头入睡。本来还想在黎宁面前掩饰一下这个睡觉习惯,却未曾想到暴露的更加彻底,把黎宁当成了我的小枕头。
此时的阳光还很弱小,透不过白色窗帘那一道强大的屏障,房间里显得灰灰的,却很温馨。我枕着松软的枕头,趁着这虚弱的光,看着沉睡的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