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来送皇后最后一程，这里有白绫，毒酒和匕首，娘娘自选吧。
……
怎么？不愿选？小人帮娘娘……哦，选了白绫，那娘娘自便，小人们出去等候。
皇后？哼，不过是个绝人户的狐狸精，长的美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一个蛋也下不出来，还有她那妹妹，当初宠绝六宫的昭仪娘娘，啧啧，死的那叫一个香艳……
真以为自己插上羽毛就变凤凰了，乌鸡一辈子都是乌鸡，登不得大雅之堂，什么良家子，八成是小妇养的……
这是飞燕梦中记忆最深刻的话，死前那些内侍的口不择言让她既恨又悔。
最讽刺的是，她比她的妹妹，只多活了六年。
第12章 历史Ⅲ
自小赵氏入宫，帝宠久矣，或过于其姊。后宫羡妒，有宫人嗤之曰，今有人与我同衰矣。
赵氏闻之，面上不言，实暗恨于心，待妹有异于昔岁也。小赵氏颇眷其姊，不知姊迁于己，每日必往赵氏处就食，言辞间毫不避忌，赵氏益憎之。
一日膳毕，黄门传旨曰，上盼婕妤久矣，还望速归。时其色则寒，遂曰汝速去，然颜郁郁不展。
小赵氏九曲玲珑，见状笑曰，食溢，莫如姊代之。
观赵氏讶然，继而曰，上谓婕妤，汝与吾俱为，焉有异别？
文章至此鲁公不觉叹，怪乎后人谓飞燕美而不慧，慧者岂乎其妹耶？
赵氏默然良久，言之吾妹宽矣，终不往。
堪言者有一事，小赵氏既闻闲言，以笞刑挞之，直至宫娥口肿血出乃止，然尔后其口终不复以往。宫人皆惧，畏之莫敢再言也。
至此二人心结终解。
赵氏姐妹居宫甚久，或二十载矣。当是时，宫内无人可略其锋芒，可谓罕见。中宫许后，恶之极，辄以计，不中。上知其诡矣，弃之。又谓之赵氏姐妹，朕竟以其为妻，实为一毒妇是也，悲哉。又二年，册赵氏为后，位居后宫之首。小赵氏为昭仪，大赦天下。仅为小赵氏一乐，特立一宫，珠宝积垢，鲛纱逶迤，名合胭。此情此举，众皆哗然。
呜呼，后人皆云赵氏姐妹为祸国之源，岂惟鲁公一人以为乃上之过乎？
食色- xing -也，美非罪，罪在人耳。
况赵氏姐妹进宫数载，竟未诞一子，然荣宠不衰，成帝亦不宠他人，实乃怪哉。
赵后崩于暮春，具体年份不知。伴于弥留，小赵氏伏塌侧，执其手，泪堕不能控。乃曰，姊去，余当何为？后不复怿矣，仅逾年，竟薨。又一年，成帝崩。
————《历代美人传·飞燕合德》
作者有话要说：
自称鲁公很爽啊，哈哈。
爱上文言文了。
第13章 交锋
合德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气的将茶碗都扔出去碎了一地。
她也有些不忿，于是脸上神情就带出些许。平素她便是处变不惊的- xing -子，轻易不失态，在宫中养尊处优近四年，与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争斗，更是犹如套上了铁铸的面具，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都仿佛经过了严密的计算。
合德不是退缩的人，在这方面她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因此与人斗，只觉其乐无穷。
本想晾着姐姐一会，可久久不闻阿姐发声，耐- xing -颇好的合德有点憋不住了，暗叹一声自己没出息，还是先开口询问道，姐姐为何发火？
她扭头看向飞燕，发现飞燕脸色一片惨白，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对自己的发问置若罔闻。这下合德再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忙走到飞燕身边跪坐，安抚道，姐姐怎么了？莫不是合德让姐姐气急攻心了？是合德不好，姐姐千万莫怪……姐姐？姐姐你跟合德说说话啊……
不要再说这种话……永远……也别说……
紧抱自己的阿姐在不停的发抖，说出的话也哆哆嗦嗦的，合德一时愣住了，随后笑意逐渐从嘴角蔓延开，好了好了阿姐，我再也不说了，阿姐放心……
用手轻拍飞燕的背部，合德语声温柔至极，但语气无奈又宠溺，这样做倒叫飞燕赧然起来。
吾乃其姊，岂可使汝以为童子耶？
汝诚为姊，然德欲此生庇姊恒常耳。
飞燕看着妹妹无比认真的神情，再听到合德说到庇姐恒常时，眼眶慢慢红了。
她蓦然站起，背对合德说道，好了，本就该是姐姐保护你的，你总说这些像什么话？陛下还等着你，快去吧。
姐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飞燕打断合德未尽的话语。绿绮说的胡话我从未放在心上过，你尽可放心。姊妹之间，绝无二心。
可是她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姐姐真的从未怨恨过我吗？
合德沉默了一会，也站了起来，绕到飞燕身前站定，盯着飞燕，问出了这句自日昳起就鲠在喉头的一句话。
第14章 回忆Ⅰ
作为双生姊妹，合德很早就发现她可以感知到姐姐的情绪。
可是反过来，姐姐似乎并不具有这个能力。
也是很小的时候，她就察觉自己的姐姐有点傻气。心肠- xing -子都很软，长得很美却不自知，别人忽悠一番，就被牵着鼻子走了，若要她形容一番，就是脸与- xing -格不对版。
侵略- xing -的美，软乎乎的- xing -格，啧。
赵合德的防备感很强，这与她从小的经历有关。
从左邻右舍口中的闲言知道了自己与姐姐刚出生就被抛弃，可三天都没有死去，然后父母无奈只能将她们抱回抚养长大的事情，别人啧啧称奇，仅仅因为伤人的箭矢没有- she -在他们身上而已。
不单单如此，她和姐姐将将满七岁，就被他们以五两白银卖给了专门买小女孩用来训练歌舞的教坊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