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婕妤耐心的等了等，确定姐姐的眼神一丝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反而尽数给了那个该死的石榴后，她稍稍深呼吸了一下，直接走到几案边跪坐下，接着将飞燕手中的石榴拿了出来，假作自然实则内心窃喜的握住姐姐的双手，认真问道，姐姐究竟怎么了？可与合德说一说，合德会帮你解决的。
飞燕看着她并不说话。半晌，才将手从妹妹那里抽出，恹恹回道，何必多问？红罗早就告诉你了罢？
这时合德脸上已有了丝丝怒气，她并不否认，反而干脆的承认了。没错，我已经知道了，卫氏那个贱妇……说到这里，眸中划过几道暗芒，又接着说道，……看来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谁要听你说这些？况且合德你不觉得自己太狠戾了些吗。飞燕听完妹妹的话神情已有些不耐，丢下这句话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内殿，徒留合德一人在几案前。红罗跟着飞燕走时看着合德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不由得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
日昳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
明天特粗长，我保证。
第25章 原委
还不进来，杵在外面干嘛？不热吗？飞燕的声音仍然有气无力，但对于此时的合德来说不啻于天籁。
她跪坐的时间太长，现在乍然站起，一时间有些站不稳，不由得摇晃了一下身子，还好绿桑眼疾手快，扶了主子一把，才不至于丢丑人前。等她入了内殿，敏锐的发现冰盆少了近一半，挑眉道，少府克扣姐姐的分例了？
没有……只是……只是我受不得寒凉。没了刚才的不耐烦态度，半倚靠在床榻之上的姐姐就像……就像被霜打蔫的木芙蓉，需要人去细心呵护，不过即使是这样毫无生气的模样，也是很好看呢……
看到妹妹又发起了呆，飞燕咬牙叫道，又在发什么呆？！说完脸上的表情突变，手捂着肚子不再言语了。
合德被姐姐的话惊醒，又见飞燕捂着肚子，连忙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询问，姐姐怎么了？
还能是怎么了？来……了。飞燕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声音弱弱的含糊道。合德恍然，嘴边也有了淡淡笑意，难怪姐姐情绪如此反复，原来是来了……天葵。
飞燕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妹妹说那两个字时，一把上前捂住了合德的嘴，两人的距离突然近在咫尺，合德一时僵住了。然后她听到姐姐在自己耳边小声的祈求道，别……别说了。
时有时无的热气轻飘飘的抚过赵合德的耳廓，好像一条让人发痒的虫子顺着耳路爬了进去，直达大脑最敏感的部分。就连姐姐身上的馨香也仿佛有意识般笑着钻进了她的心里。
是姐姐惯爱的杜若香味。
合德鬼使神差的抱住了姐姐，将头凑在姐姐的颈窝处，想要仔细闻下这个味道。
下一秒她就被飞燕有些抗拒的推开了。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时，飞燕有些拘谨的开口了，别凑我这么近，这几天……身上不干净，把邪秽过给你了就不好了。
合德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对飞燕笑道，我还以为姐姐生我气了呢，之前姐姐不就是说我狠戾吗？
说完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她们之间的气氛才刚缓和下来，提什么不好非要提这个？更别提姐姐现在身子不爽利……
妹妹的惴惴不安被赵飞燕看在眼里，她无所谓的摆摆手，我那时浑身难受的紧，语气难免冲了一些，妹妹不必上心。
……你这么美，真是说什么都对。合德在心里无奈又宠溺的想。
一边帮姐姐轻揉着肚子，一边说到，姐姐，那卫氏实在可恶，一天到晚蹿上跳下个不停，就会用些不入流的伎俩……
边说合德边看飞燕的神色，小心询问道，姐姐如何看？
飞燕懒懒回道，以前你不是还说卫婕妤像蛇一样吗？现在怎的又成猴子了？合德神色不变，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合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赵飞燕看向合德的眼色多了几分不确定。
哦？那我以前是怎样的？合德问的镇定，帮姐姐揉肚子的动作都并未有丝毫迟缓。
……我也不知道。飞燕的神色夹杂了几许困惑，似乎在回忆。你以前很果决，想整治哪个女人，只会做干净了以后才告诉我，或者偶尔提前跟我说一声，万不会像现在这般，征求我的意见，看我的脸色……
揉肚子的手停住一瞬，又接着揉了起来。姐姐莫不是想多了吧？再者你是我……姐姐，询问于你又有何不可？合德回答的很自然。
不是这样。飞燕否认的很快，她看着合德的表情很认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方面我向来不如你，就连初入宫廷时笼络帝王的手段都是你以前开玩笑教我的。合德，你到底有什么顾虑？我说了无数遍，我们是姐妹，我不会暗恨于你受宠，甚至跟帝王比起来，我更多的是喜欢你，这些我都说的很明白了，可是你不信，一旦有了一点风吹草动，你都会对我有顾虑，怕我疏远于你，难道……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都是假的吗？？说到最后飞燕的语速越来越慢，细听之下话语里还有一丝疲惫。
轻揉的动作越来越慢，合德安慰道，姐姐多虑了，合德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飞燕看妹妹久久说着只是两字可就是只是不出来，有些焦急的问。她期待的看着妹妹，可合德又将嘴紧紧的闭上了。
只是怕而已。
但她却说不出，也不敢说。
该怎么说？这种背德的禁忌痴慕，注定见不得光的偷偷摸摸，姐姐能否接受的巨大赌注，她赵合德……不敢赌，更不愿赌。
她无法去想象姐姐知道自己真正心思后的震惊与厌恶，紧随而来的就是疏远与孤立。
没有姐姐的世界，简直就是炼狱。
所以她患得患失，她要让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与姐姐之间情分的事物都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