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姐姐才笨,云儿只想重头来过。”
“好好,我笨,我们云儿才不笨,聪明着呢。”
“颜姐姐坏,云儿不理你了。”
“真不理了?”
“不。”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家咯。”
“……”
“云儿,你扯我衣角作甚?”
“都怪颜姐姐,云儿忘记怎么扎了。”
“傻丫头,来让姐姐再教教你罢。”
“嗯。”
碧瑶缓缓睁眼,才发现自己竟靠在石壁上睡着了。略微扭头,只见雪琪亦于石壁前,正打坐冥想。
算算日子,又摸出包袱中最后小块饼,依旧掰成两半。碧瑶心里明白,今日便是最后期限,倘若还未寻得出口机关,那便只能强行将堵住的出口掘开了。
“花花,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了。”
“你是被困糊涂了么?”
“不是。你可还记得我俩初见那晚?”
“不记得了。”
“也罢,那晚我趁主人睡着,便偷偷溜了出来寻你。你可知,当晚我是如何进屋的?”
“……”
“花花?”
“……”
“……”
咽下这最后半块饼,碧瑶一叹,道:“想必你也明白掘开山体的风险,倘若一个不甚再度垮塌,我们也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雪琪睁开眼,略一点头,“我明白。”
碧瑶看着她,沉吟了下,才道:“在此之前,有一事我须得向你澄清。”
雪琪亦看向她,淡淡地道:“何事?”
碧瑶面色转为严肃,道:“我虽为鬼王宗弟子,亦是你等口中魔教妖女。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是一敢作敢当之人。若我真盗你法宝,又岂有不承认之理。何况,我已有称心如意的法宝,盗你的法宝又有何用?”
此言一出,一时间雪琪默然无语。好半晌,才淡淡地开口,“那夜我寻天琊时,路经东苑,乍见蓝光从你房屋中传出,且门窗紧闭。”
碧瑶听罢,面上掠过一丝惊诧,“那晚我也是被一道蓝光惊醒,可我刚一起身,就见你就持剑攻了过来。”
雪琪眉头一皱,道:“我断定屋里便是盗天琊之人,进屋便急着召回天琊。屋中除你之外,并无他人。”
碧瑶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怪事。”
雪琪的视线至始至终未从碧瑶面上移开,拜这所赐,她也看出碧瑶此番话并未撒谎。
碧瑶收回目光,叹道:“罢了,看来此事无法澄清了。就当我见你这天琊乃九天神兵,遂心生贪念,盗过了罢。”
雪琪见状,本欲再言,却又无言。
“那晚,你究竟是如何进屋的?”
“花花,你总算开口了!”
“少废话。”
“我擅掘地。”
“你属鼠么?”
“花花真乃神人也,一猜就中。小女子正是属鼠。”
“……”
二人吃罢,又仔仔细细寻了一遍这滴血洞中每一个角落,能挪的挪开,可疑的敲打,就连夜明珠也被拿下放回了多次。终究,二人还是一筹莫展的出了滴血洞,穿过瀑布,来到堵死的出口。
可谁料,一番挖掘之后,二人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拜玄蛇那一击所赐,堵住洞口的山石极脆,掘一分塌一分。虽不会殃及滴血洞山体,可念及垮塌的山体之厚,以她二人之力,不知掘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去了。
二人都乃聪慧之人,认清这一事实之后,便住了手。默默地转身,穿过瀑布、通道,不约而同的在两尊石像前停了下来,面色都分外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碧瑶蓦地俯身将石桌下一蒲团拾起,行至石室另一侧的空地。拍了拍蒲团上的灰尘,才就着坐了下来,“想不到,我竟会和你死在一块。”
雪琪不语,只是又迈步,独自向滴血洞中走去。见此,碧瑶并未动作,毕竟,若寻得出口,那人势必会来告知。
到底,还是无功而返。
碧瑶望着石室对面的两尊石像,忽然开了口,“我七岁那年正魔交战,母亲因护我死在天音寺普方之手。自那以后我便离家随白姨游历天下,足迹几近遍布中原,看遍各地风土人情。唯一憾事,便是未能去到昆仑看雪、流波观海以及南疆吃瓜。可人生十六载,能遂了心游历这么些年,倒也不虚此生了。”
闻得此言,雪琪愣了一下,目光不由看向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女子。
碧瑶亦看向她,目光相接,“不知陆姑娘将与我这个魔教妖女死在一处,又做何感想?”
雪琪撇开视线,看向别处,“你与别的魔教中人不同。”
碧瑶听罢,不禁莞尔,“你不过初次下山历练,见过几个正道,又见过几个魔教,怎会这般想?”
雪琪一怔,道:“你怎知我是初次下山?”
碧瑶笑意不减,“就凭你方才那番话,便知你自幼便深受师长教诲,魔教恶,正道善。可一番相处之下,你定然对我有了新的认知,自会有此疑惑。”
此言一出,雪琪默然不语。
碧瑶亦不再言,只是目光盯着那天煞明王像许久,眉头也渐渐皱起。
蓦地,碧瑶神情微变,正欲起身之时,却不经意瞥见石桌前的白衣女子。她略一思量,又定下心来,道:“倘若我们能出去,不知陆姑娘要如何答谢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