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混血了？”
“嗯，有四分之一西班牙血统，我外婆是西班牙移民。”田琪笑笑，“你问了那么多？是不是想知道我哥和莫嘉欣的事？”
“你要愿意说，我就洗耳恭听。”方言心想，怎么谁都一副提前读了剧本的样子，乱猜别人想法真是个坏毛病，关键是还总能猜对，能不能让别人有点小心思了。
“其实莫嘉欣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挺不好看的，但是为人又拽又酷。我们那个高中也有劫道要钱的，听说有次，莫嘉欣被三个高年级的女生拦了，想问她要几个钱花。为首的那人一手拽她领子，一手戳她胸口，”田琪在虚空中做出手指戳点的动作，声调陡然一转，又做了个扭的动作，“她瞅准了，上去就揪住了那人的小手指一扭，疼得那人吱哩哇啦地大叫，她手下两人都看傻了。也分不清到底谁劫谁了。”
“哈哈哈，”方言听她说得绘声绘色，眼前也浮现了莫嘉欣那张倔强的脸，没想到她还曾有过这么人鬼不收的时候，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下她真是得罪人了，听说后来她招惹的这个太妹还叫了校外的大哥来收拾她。我哥听说了，每天都绕远路陪她上下学，生怕她落了单。”田琪目光悠远地没有焦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可这个家伙一点也不领情。冷冰冰、硬梆梆的，两米之内都能给人冻个内伤，怕她不高兴，我哥只好每天跟她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就那样一前一后的护送她。”
方言听得有趣，忙追问：“后来呢？真有人来教训她了？”
“是有一次。好像被老师撞见，就不了了之了。”正说着，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田琪端起杯子喝上一口，又接着说：“其实我刚开始特别讨厌莫嘉欣，我就看不得我哥对她好，她还端着的样子。说实话，我哥当时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怎么也轮不上她这个四眼田鸡丑八怪。”
“四眼田鸡丑八怪？你骂的也真够毒的了。她那时还戴框架呢？”方言嘬了一口吸管。
田琪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灿烂地笑容照亮了方言的脸，“说来也巧，我心里那样骂过她后，突然有一天她就把框架给摘了。因为反差太大，也风云了一把。”她叹了口气，“最妙的是，在那之后，她开始送我哥回家了。俩人天天一起上下学，我彻底成了电灯泡。”
“哈哈哈，”这次跟田琪见面和上次的感觉很不一样，可能因为聊得是莫嘉欣，方言觉得意犹未尽，总想再知道多一点嘉欣的过去。自己缺失的岁月，就随着田琪的叙述一点点丰满起来，拼出一个更真实立体的莫嘉欣。“那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田琪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也不算分手吧，只是我哥后来去了美国，就这样分开了。”
“奥，”方言点点头，“那你也回美国了？”
“没有，我一直留在国内，父母也主要在这边，所以算是两头跑吧。”她耸耸肩，“所以我才能和莫嘉欣混在一起，她的情史我一清二楚，改天再给你讲讲。”
“好啊。”方言大感兴趣地点点头，好奇地问：“那……她交往都是男- xing -吗？”方言想想莫嘉欣好像是不是承认过自己男女通吃？正好可以核实一下。
田琪上下打量她一眼，别有深意地眨眨眼，“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她不等方言回答，又接下去说：“小方言，你想知道的太多了，今天既然你不陪我吃饭，我也不能都告诉你，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吧。”
她这俗话俚语用得这么好，看来小时候缺的那点中文素养早就补回来了。方言只好无奈地应允下回一定吃饭逛街喝咖啡的来个全套。
俩人一起下楼，方言自己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略过不表。
虽然抽空喝了个咖啡再回家，但是等方言到家的时候，莫嘉欣还在路上堵车。
就这会功夫，方言就被小区的居委会大妈逮住了，做了个入户调查，她这才惊奇地发现，莫嘉欣居然还是这套房子的户主。为了证明人户不分离，方言趴在桌上填了两张表，又一番言语补充，总算把自家清白、来龙去脉向大妈交代了个清楚。
穿紫色大花袄满头细卷的大妈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表扬：“姑娘，长得真秀气，有对象了吗？”
“大妈，我……我……”方言破釜沉舟，“我刚离婚，暂时不考虑。”
“姑娘啊，这么年轻就离婚了，”大妈一副沉痛的语调，“没关系，大妈只是顺便了解一下小区里的单身男女情况，我们私下有个单身名录，你拿个照片来，到时候大妈给你物色一个合适的。”
方言满脑袋汗。旁边那位年轻些的赶紧接茬：“咱去旁边那家吧，早点弄完回家吃饭。”
她们在王哲的门前一阵好敲，也没人来应门。方言听见大妈们凌乱的脚步和电梯开关门的声音，她从猫眼里一看，发现1001的王哲正打开个门缝，往外张望。
方言心想，小样，感情你是故意不开门啊。
她猛地把门一开，“嘿，干嘛呢？”
只见王哲身子一哆嗦，手一紧，脑袋在门缝中夹了一下。“哎呦，”王哲站直身子，打开门，冲方言嚷嚷：“大婶，见着你就没好事，你真是人见人烦，亏我还给你们收快递呢。”
方言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故作正经地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么？”
“快递啊。”
“还真有一个，”他转身进门拿出一个小盒子，“是给嘉欣的。”
方言接过来，“嘉欣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她就比我大三岁，为什么不能叫名字。”王哲不满地说。
“不是不能叫名字，是不能这么亲热的叫嘉欣，莫嘉欣三个字连一起的你随便叫。”方言傲娇地一摆手，好像多大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