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阑珊辞(gl) 作者:闻子霁【完结】(30)

2019-03-24  作者|标签:闻子霁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

  “臣,领命。”

  玄元歌低着头,将玉佩收入袖中,像之前无数次一样默然退下。她曾接过大大小小的命令,战音的,言和的,洛帝的……她能怎样,她不能怎样。

  她能做的,只有执行。

  这样,她才有命活,她的下属兄弟,才有命活。

  今日这事看来是成功了,她救了他们一命。

  不过今后……

  护军副尉大人不是神,不会总有这么好的运气撞上一枚墨家的玉佩。哪天一旦再失手,或脑子没转过弯儿说了不该说的话,连退路都不会有。顶头上司护军中尉约摸是个闲位,根本没有其人,玄元歌只有自己想办法。

  洛帝。

  公主。

  丞相。

  新的三足之势将立。

  玄元歌心中某处也开始倾斜,摇摇欲坠要偏向某一方。朝楚无复辟可能,与言和决裂,玄元歌便彻底是洛的臣子,从今以后,她需要一位新的盟友。

  战音说过玄元歌是智者,识人的眼光甚至超过她这位旧国主,但愿这次,不会看走眼。

  ☆、天依番外一

  我不是受期待的存在,哪怕史册曾书,上喜得天依公主。

  也罢,皇家好容易得来一个孩子,却是个迟早要泼出去的公主,任谁也不会高兴起来。尽管如此,父皇还是待我不薄,至少,比起近在咫尺也不闻不问的母后来讲,要好得多。我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女儿是怎样的,或许不会像我一样。但那时我只觉得应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父皇母后眼中大国公主的模样。

  七岁颂诗书,八岁懂礼仪,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给自己长长脸。因此在母后面前背书时,我偷偷瞄了她一眼,但那张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明明是母仪天下牡丹国色,却不肯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笑容。

  生于帝王家的女子应端庄沉婉,我这样对自己解释,大抵,也因为母后不会对我解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呃……莫非……莫非……”

  “莫非王臣。”在莫非了十多遍后,母后终是听不下去了,开口提醒我。母后知道我是故意的,因此在提醒完后轻声叹了口气。毕竟平日背书,我并不找她听着。

  “你对你背的这些有何看法?”母后沉默了一阵,开口问我。母后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仙女在说话,叫人靠近不得。我只盼今后自己也能有这般好听的声音,却又隐隐害怕自己的声音中掺杂进那样的凉冷气息。

  “母后……一定要皇儿说么?”我小心询问着,怯生生地看着母后,直到瞧见她点头。

  “皇儿会让王臣变作吾臣。”我已然忘了彼时自己心头究竟是否真这般想,或许我只是怕母后觉得我是公主,迟早有一日会害她丢了后位。是的,我是为此,才来寻母后背书。

  我以为,听到这些话,母后会高兴,但收到的成效恰恰相反。母后的脸上露出的是惊恐的神色,非常的,惊恐。她唤了人来,将我关了起来。我也不晓得是关在了哪儿。总之,那里很黑,很冷,还有似笑非笑的哭泣声,像是封进了谁人的墓- xue -。

  我觉着害怕,也哭,撕心裂肺地号,想引起谁的注意,谁都好。

  可嗓子哭哑了,也不见有谁来。

  于是我蜷缩到角落里,仍旧止不住眼泪。小小的水花儿摔在衣物上,没有声响,我也躲在柔软的衣料间,努力吞下自己沙哑的啜泣。黑暗几乎吞去我的半条- xing -命,从此教我记住何谓谨言慎行。

  又过了许久,我才瞧见了光,瞧见了父皇。

  那之后,父皇便将我时常带在他身边。

  然后,我就遇见了她。

  她是我第一个见到同龄的孩子,还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同龄孩子。

  那孩子有一双太阳般好看的眼睛,让我想起母后的一对血色玛瑙镯子。她比我高些,穿着红色的衣裳,细细的红绳单束着一根长辫,拿着一杆比她还高上一大截儿的木枪。我看见她时,她正好也在看我,目光交错,她对我笑了笑,弯弯的眉眼,太阳又变成了月亮。

  父皇牵着我,继续走。

  可大抵倒霉的人始终不会有幸运的时候。有人惊了马,正好,朝我奔来。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那匹马是那么高,那么壮,踩在它的蹄下,我定是活不了的。所有人都躲开了,父皇想拉我,脚下却不住地后退,伸手只抓住一片烟尘。

  没有一个人会管我。

  我跌坐在地上,闭上眼,那匹马却没有如料想般的踩过来。

  是那个红衣女孩,她牵着马缰制住那匹马,风扬起她耳畔深亚麻色的碎发,像是在深谷间奔驰的山鬼。为了调转马头,她紧咬着半边唇,露出一颗小虎牙,认真的模样带着张扬恣意,比她的笑还要夺目。

  “孽畜!”女孩子对那匹马道,让人牵下那匹马。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匆忙上前拉起我,“公主没事吧。”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女孩。我不晓得她是什么来头,竟愿意为我挡下危险,而不是将我置于危险之中,然后袖手旁观。

  我隐约觉着我应当叫女孩恩人姐姐,但父皇只给了她四个字,可用之人。

  回宫后,父皇和我做了一笔交易。那大概,是我平生第一次,同别人谈条件。

  “父皇知道天依想要一个玩伴,”父皇说话时很温柔,就像他待母后说话那样,可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天依要做到一件事情,父皇才能给你这个奖励。”

  我迟疑,然后点头。

  一个少年随即被带到我面前,或者,架到我面前,他的双腿根本就站不稳。他身旁侍卫一放开他,他就立即匍匐在地上。

  我不甚明白眼前状况,回头看父皇,他却沉着脸不说话。

  于是我又看着那少年,“你是何人?”

  “赵……赵五,管……管马匹的。”少年哆哆嗦嗦地,好像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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