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GL) 作者:亞蘇(上)【完结】(11)

2019-03-24  作者|标签:亞蘇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妳说呢?”皇后却是眉头一挑,笑呵呵的反问。

  她眨了眨眸子,果决地摇摇头。“聿珏不知,只觉得这戏子唱腔哀婉,听起来不欢快。”

  “明儿个当着百官演的会是另一场戏,妳便不觉得哀凄啦!”皇后喜爱看戏,席间喝了几杯,双颊已有些酡红;聿珏闻到了一丝丝酒气,微偏开头。

  她瞄向另一处,坐在皇帝身边的是聿琤,瞧他们父女俩低声交谈,全不把注意放在戏码上。而另外两位弟弟妹妹皆在堂下,尤其是聿璋离她甚远,她无人可谈话,只好默默尝着佳肴。

  一场家宴过程甚为和乐,当众皇子走出凰宁宫,搭上轿辇准备各自回去歇息时,不预期的,外头竟是下起了细密春雨。

  负责照料她们的宫人准备自是齐全的。裴少懿利落打了一把大伞,而聿璋的傅迎春、聿珶的袁既琳等随侍在侧的内官,无一不是温柔贴心或是才学满腹的女子。

  就只有她——“殿下,时候不早,早些回阁去吧?”回过头,柳莳松温声催促——跟在她身边的,却是个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老太监!聿珏口中念念有词,顺从的搭上轿辇,宫人抬起沿着长廊行走,步伐甚是沉稳。

  “柳公公。”那太监低声应了“奴才在”,聿珏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再不找个人开口,她怕是要闷坏了!

  “母后今夜点了这出戏,却是何意?”

  柳莳松佝偻着,低垂着白眉,叫人瞧不清情绪。“殿下是问奴才,还是考奴才?”

  “当然是问了!”她微提了嗓,柳莳松却是一笑,瞧在她眼里,只觉得有些扎眼。“你笑什么?”

  “殿下冰雪聪明,应是明白的;不过殿下若想知道奴才的答案,奴才回答便是。”

  总是这样的,柳莳松说话喜欢拐弯,而且总是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聿珏素来不喜这样,却又无故能换个内官,只能勉强耐着- xing -子。“长公主殿下几年前不是大力整顿吏部,力主科考,废除了举孝廉入仕之法?”

  “嗯……是这样。”聿珏似懂非懂,挥挥手要他继续说。

  “奴才服侍过皇后娘娘一段时间,知晓娘娘是主张孝廉举仕不应废的;长公主殿下大力整饬吏部有功,娘娘不好明说,这才用了这么个暗示来提点……”柳莳松微微一笑,拱手自谦道:“奴才是这么想的,若是与殿下猜测的意思相左,还请殿下恕罪。”

  聿珏俏脸一凝,“这……公公未免多想了,母后仅是点了出戏,能有这么深的含意?”

  “殿下心慈,就当是奴才多想了罢!”柳莳松呵呵一笑,“身处宫中,多长点心眼,总比措手不及来得好。”他适时打了伞,轿辇走入雨帘,落在伞上头的雨珠,恰恰遮掩了宫人的脚步声。

  ***

  扯开衣带,湘君褪下华美嫁衣,接过手的,却成一身素白孝服。

  才挂上的红灯笼这回全给撤了下,总管已上街去寻了夫子撰写讣闻;他家小子好容易盼到天黑之前回来,进门瞧见了停放于厅前的棺椁,吓得脸色刷白,到口的消息如鲠在喉。

  那秦三郎代蔺文钰称说会赶上她大喜之日一词,怕是永远来不及说了。

  蔺夫人在她开棺之后放声痛哭,一时受不住悲恸的晕厥过去,旁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扶她回房安歇下来,湘云与相真少不经事,这下子又惊又悲,全巴望着她发落府上大小事。

  一夕之间,湘君忽觉天地变了样儿,一心要办喜事的她们变成了丧家,爹亲遭人诬陷,为保祖上美名的他以死明志,徒留下的,除了一具冰冷尸首、免去官职的公文之外别无他物。

  突然成为蔺家人眼中唯一支柱的湘君,牵着妹妹的手给予些许慰藉。“娘怎么样了?”

  蔺湘云哭得抽抽噎噎,“好不容易……歇下了!”她举袖拭泪,才瞄了棺椁一眼,又是悲从中来。

  “秦爷爷呢?”一想到秦三郎年事已高,一路带着蔺文钰返乡;湘君部由又是一阵心痛。

  “秦爷爷也歇下了。”

  湘君慈爱的轻抚着妹妹,稍感放心的松了口气。“带相贞歇息去吧,这儿有我在。”

  过了一会儿,总管回来了,“小的还顺道往吕家去,时辰紧迫,来不及细讲,只说遭逢巨变……说不准待会儿吕家老爷或公子就过来了。”

  “是么?”湘君凝肃着玉颜,竟是不知该夸总管机灵还是莽撞;现下蔺夫人无法主持大局,她这儿亦是一团乱,实在无心再去应付吕家的人。末了,仅是勉强道:“明白了,您老辛苦了,也先去歇歇吧?”

  总管语带忧心地瞧着她。“小姐,那妳呢?”

  湘君仅是微微一笑,“我还挺得住。”

  总管叹了一声,对着她点点头后退下了。

  她的嫁衣匆匆一脱,就搁在厅堂;此情此景,湘君实在无心也无力去思索她的大喜之日该如何收拾,只是草草把衣裳卷了收走,来个眼不见为净。她又入灶房煮了米粥,给众人垫垫肚子当作一餐。

  专司丧礼的人们前来简单布置了灵堂,等到终于办妥了一切琐事,已是戌时将过;昏暗的天色不见月娘,反倒是急切的下起春雨来。

  湘君连忙打着伞,差人把棺椁搬进屋内,先找砖来垫,又把棺椁上的雨水匆匆抹净,扎实折腾了好一会儿。

  终于重新安顿下来,她枯坐在堂前,先是瞥见搁在一旁,那早些时候送抵的聘礼,回首围绕于身侧的,却是白幡与棺椁,这悲喜交织的奇妙景象,不禁令人为之发噱;她弯唇欲笑,却是又挤了几滴眼泪。

第8章 7 盼为洗冤走他乡

  她楞楞的将断簪捧在掌心查看,想必就是暗示这件噩耗罢?这罪名定案一事,竟成了压垮蔺文钰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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