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在越国的官职节节高升,虽然他是晋国人,但是公主都已经下嫁给他,皇帝也十分欣赏他的才能,所以在京城露脸的场合还去得很多。
当年晋国有关苏立叛国的传言并不是空- xue -来风,是真的有人在越国京城见过苏立。
后来他越来越接近越国军队的权力圈,想找到自己的杀父仇人,却十分惶恐,因为他根本就没找到任何是越国埋伏的信息。
事实是当年埋伏父亲的是晋国的人,还是皇帝授意的,因为他们的行军图只给皇帝看过。所有计划在军中都是机密,父亲军事才能有目共睹,这么多年的磨砺,越国怎么可能刚好就能猜到父亲布置的探测点。
他在越国沉浮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取晋国皇帝的项上人头,好为亲生父母讨回公道。
近些年越国对晋国的试探都是在他的指导之下完成的,他从小跟着父亲,在晋国的那些年也了解军中的情况。
双方交战,王煜死了,还未来得及和二皇子里应外合,逼迫皇帝退位。苏立便知道当年的事又要上演了,这么多年,这个皇帝的手段一点都没变,他立即趁着晋军军心大乱的时候出兵,一路势如破竹。
可是越国此时却要他必须保下他妹妹身边的一个人,名叫乔英的,他问了公主,公主对这件事也说不清楚,陈年旧事罢了,当时她还小,不懂发生了什么。
苏立自从留在越国后就一直没见过自己的妹妹,他对苏格无疑是愧疚的,父母已逝,他却只能留她在杀父杀母的仇人身边。
这次他也是费尽心力才和苏格联系上,他写了很长的信,信里细细数了仇人的罪状,最后想起越国的嘱托,让她要看好乔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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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捏到那信的时候魂都要吓跑,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下午,把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信是真的吗?
苏格没法求证,可信上的内容说和莲妃说的一致,都说的是皇帝舅舅杀的世安公主。可这会不会是莲妃的- yin -谋?
最为可怕的是,信中提及了乔英,让她好好照顾乔英。难道越国知道了乔英是越国已亡太子的女儿?
当年越国太子和太子妃不幸遇难,由二皇子继承皇位,如今又要找回乔英,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
苏格自己一个人没有丝毫头绪。晚间乔英陪她吃饭时也看出她食欲不佳,满桌都是她喜欢的菜,公主却没动几筷子。
“在为陛下的病忧心?”乔英尝试着开解她,毕竟公主和皇帝最为亲近。
苏格的筷子顿了顿,乔英以为说到了苏格的心事,安慰道:“陛下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还有太医医治,公主也无需过分担心。”
苏格担心的事和乔英所说的明显不同,但是乔英倒是提醒了苏格,原著中皇帝最后的结局是死亡,难道现在也快了吗?
她还有好多事没有查证,苏格一股无力感漫上心头,又好像回到了当初在聂猗容面前一样。
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苏格把筷子放在一旁,“我有点累,先歇一会,你先吃吧。”
这顿让苏格忧愁的晚餐还没吃过几天,乔英立的flag就已经悄然生效,皇帝病情突然加重,太医也无力回天,只能让他在最后时刻能够舒服一点而已。
皇帝临终前身边只留下她和太子,还有一位是那个刺杀二皇子的心腹太监。
也许是大限将至,皇帝的神色很好,似是回光返照,王家势力已经去除,太子的皇位再无后顾之忧,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越国进攻的问题。他万分嘱咐太子,一定要守好祖宗产业,一块土地也不能让出去。
太子垂眉敛目,恭敬地垂手在一旁,谨听教诲。
等该说的都说完了,皇帝才看向苏格,他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我们安阳也这么大了,舅舅也能放心了。”他说完还便咳了好几声,太子连忙来帮他拍背。
皇帝止住咳后,说道:“京城战事恐怕不会很快停止,明- ri -你先南下避难,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京城有你太子哥哥,南下有你三哥哥护着你,你只管放心。本来……咳……本来如果我身体好,还能布置得圆满些,可惜不行了啊,也没几天日子了。能给你安排点未来就尽量安排。”
他似是透过苏格在看另一个人,最后满足地说:“你和世安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你总会想起她小时候,也那么爱撒娇。”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呢?”苏格听不下去了,他这种缅怀的语气让苏格想起苏立偷偷给托人给她的信。
信里全都是对皇帝的讨伐。
这个“她”显然给了皇帝很大的刺激,他听到苏格这么说,立即知道了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久病的身体根本承载不起这么大的感情波动,他磕到脸通红,再也没有当年的儒雅之气,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太子一边安抚皇帝一边暗示苏格别说了,苏格沉默地望着他,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没理解过这些人。
皇帝咳了很久,咳嗽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幽幽地传荡,好像鬼片现场,许久,咳嗽声停,皇帝被太子扶着靠在软垫上,问道:“是谁和你说的?”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你妹妹吗?”苏格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情不自禁地继续逼问她。
她和这个身份的母亲从来没见过,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如今她的难过和愤怒,全部来源于皇帝的所作所为。
她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受他的庇佑,在皇宫里,没人敢欺负她。她自以为皇帝是一个亲厚儒雅、- xing -格温良的人。
他对她好,所以她也分外亲近他。
如今就像气球终于被扎破,所有饱满的形象全部干瘪枯萎,到最后,他的形象轰然崩塌,苏格说不出的失望难过。
皇帝挣扎了很久,才最终苦笑一下,眼角的皱纹也更深了,“我别无选择,有什么能让一位温和的皇帝合理的发怒呢,只有剥夺他最爱的东西,这样臣子才会谅解,才不会因为皇帝清洗朝堂而愤懑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