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宫 作者:夕大大【完结】(5)

2019-03-24  作者|标签:夕大大

  太子疼得冒汗,倒吸凉气道:“既知,何故?”

  “殿下还敢问我何故?你们父子灭了绮家,我该怎么讨要回来?!”公子揪起太子头发,逼着他看着自己,冷飕飕道:“你想知道大将军许我什么?便是功成之后让我手刃仇家!”

  “清绝,弑君谋反的罪名,只会让绮氏一族蒙羞!”时至今日,听得对方心声,却已是太迟了,太子反唇相讥道:“太傅活着定会骂你,绮家蒙羞难以自清!”

  本就恨海难填,再听到这一句,想起祖父忠烈,帝王残酷无情,更是心血难平。

  “我倒想听祖父训斥,可惜他们都不在了!”公子冷笑一气,似要扯裂头皮,怒不可遏道:“绮家可谓满门忠烈,你的父皇听信谗言,认为祖父与外藩有所勾结;如今清绝真与大将军联手,灭了你们北辰皇室,也算不负你父皇的期许!”

  “父皇确实听信谗言,但你可知谗言何来?”太子忍着头疼,脸颊抽搐道:“大将军得了天下,还头就会灭了你!”

  “这倒不用殿下c.ao烦,那张龙椅他坐不久,当年诬陷祖父的人,清绝发誓一一讨回!”公子温柔一笑,放开太子头发,轻描淡写道:“听侍卫说进东宫时,殿下正在池边吹埙,想必那一曲未吹完吧?”

  说罢,脸一沉,叫来一个将领,吩咐道:“把埙取来,别坏太子雅兴!”

  埙,从池边捡起来,放在火上烤红,端到太子面前。

  “太子最善弄埙,怎不继续吹了?”公子负手欣赏皇帝尸体,轻描淡写若无其事道:“殿下吹奏什么,清绝都觉好听!”

  太子望着烧红鸳埙,眼中已是不可思议,下一秒就有奴才按着他的手,皮肉烧焦的味道尚未入鼻,火红鸳埙就贴面而来……

  一盏茶的功夫,地上之人面目全非,唇焦舌烂手指成炭,匍匐在地呜咽颤抖,任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殿下可是想说,士可杀不可辱?!”公子转身望他一眼,折磨仇人让他痛快,眉眼难得露出笑意,轻描淡写道:“三年前清绝刚刚弱冠,发配宫中以色侍人,殿下想要不能拒绝,哪怕亲人尸骨畏寒,都得笑着逢迎殿下。这种苦不堪言的滋味,清绝曾经对天盟誓,有生之年也要殿下好好品尝。”

  地上之人陡然僵硬,直起脖子仰起了头,眼神开始露出恐惧,却被左右死死按住;想在地上写下什么,同样被人死死按住,烧焦手指早被掰折。

  公子无情挥了挥手,火上放下一尺烙棍,粗长滚圆让人胆寒。

  待烙棍烧得通红,公子转过身来,含笑看着北辰太子,看他渐渐崩溃哀求,看他困兽徒劳挣扎,看他绝望透顶眼神,看他救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年的共枕情分,太子用焦烂之舌,口齿不清讨着饶,求得他怜悯宽赦……所有一切皆可不咎,唯求一个痛快死法。

  公子冷笑,眼透鄙夷,人无权势,贱如猪狗,任人蹂躏。谁能想到此刻哀求之人,竟是昨夜呼风唤雨的太子?!

  “这种死法,是清绝为殿下,一早就想好的!”三年筹谋终饮敌血,公子憎恨眼前太子,拿他当娈宠般玩弄,y-in鹫道:“清绝为此煞费苦心,还请殿下好好享用!”

  “……”

  北辰王朝一夕覆灭,死得最惨最不堪者,要数那位太子殿下。烧红铁木奉c-h-a入谷道,足足折磨三日才死,凄厉惨嚎响彻皇城。

  据闻,死前十指痛苦抠地,砖面抠出深深爪痕,手指磨得只剩手掌,令观者无不胆寒心惊……

  

配宫(中)

  待废墟传来埙声时,阳卿留下道灯保护童子,又对隐隐闪动的辟易珠道声‘定’,便孤身入了荒Cao残垣。

  近年此地闹鬼频繁,祸害来往马帮商队,当地官吏延请法士,但都不抵厉鬼凶猛,一连折损几位道师,最终惊动了道宫掌门。

  隆冬时节戌时挂月,眼前本该断壁残垣,但却幻出七月夏日,黄鹂翠柳宫阙珠帘,人如花中绮罗香艳。

  阳卿眼神锐敛,心中清明,眼中清明。

  非是鬼善迷惑,而是人心自惑。

  待行至一片竹林,埙声便从此传来,鬼气也越发浓烈,估摸是戾鬼巢x_u_e。

  阳卿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就见对面走来一位慈眉善面、青衣皂靴的老宫奴,细声细语道:“打哪来的生人,竟敢擅闯此地?!”

  老宫奴已非生人,一对森白眼珠,眼窝左右转动,周身散着腐臭,让辟易珠再次躁动。

  “老丈息怒,今日刚巧路过,受到埙声吸引,适才不请自入!”阳卿不动声色,望着萧萧竹林,镇定自若道:“冒昧请教老丈,我此刻身在处何,又是何人在吹埙?!”

  老宫奴道:“你脚下乃是太子行宫,吹埙者正是我家殿下!”

  碧波清浅的鱼池边,阳卿见到那位殿下;面如皎月身若亭柳,雍容华贵气质不凡;一股哀愁凝结眉心,伴着如诉如泣的埙声,倒是让阳卿多看两眼。

  一连折损几位道师,阳卿来前已经探清,此地便是前朝废墟。据闻北辰覆灭之时,宫廷喋血埋尸无数,年深月久戾气累积,终是化成戾鬼害人。

  前朝最后一位太子,据说受尽太祖酷刑,死后磔尸做成麸丸,喂了宫中一池锦鲤。

  阳卿瞟过那方池塘,水中红鲤游来游去,但那只是眼前假象,池塘干涸鱼骨森森。

  太子很是客气,让人奉上香茗,询问道:“阁下也是爱埙之人?”

  一瓢污血几捋人发,此鬼心中戾气太盛,怕是生前含恨而死。阳卿自然不接那茶,淡淡回道:“谈不上喜爱,只略通一二,比不得殿下的埙艺精妙!”

  说罢,取下背后琴囊,手指轻叩茶几,神态甚是悠闲。

  太子看到琴囊,楞了一瞬间,抬手道:“内中是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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