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吗？要不要趴在我肩上睡一会。”
顾煜原本都快睡着了，眼微微阖着，处在快失去意识的半昏迷状态。
他忽然感受到严律温软的唇落在自己的眼皮上，大半的瞌睡都被惊走了，满心的疲倦刹那间换成了甜蜜。
他抬起头，强撑着眼皮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后，才又安心而依赖地将头靠在严律肩上。
一中虽然没有严禁同学之间关系过密，却绝对不提倡。
这样的动作在学校里有些过了界，要是被老师或者其他人发现，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两人的恋爱关系如果被发现，不说一定会被拆散，但学校至少也会先找他们去办公室喝茶谈心，最好达到‘先和平分手共同努力学习’的目的。
所以严律在学校时一般都很克制自己，不会在公开场所做出什么逾越同学关系的事情。
虽然喜欢这种情愫很难瞒住别人，但胜在他们有个开明的班主任。
老高或许是看破没说破，也或许是反应太过迟钝，根本没有发现两人的关系。
但他至今没有找过两人去谈心。
其实顾煜更害怕被学校领导发现。
他能够毫不在意地念上一学期检讨，自然不怕被训斥，只是担心严律会被强制转回1班。
他倚在严律的肩上，喃喃说道。
“我们以后在学校还是小心点为好，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觉得我会影响你的成绩吧。”
其实比起顾煜大佬，严律才是最令教导主任头疼的正面刚·问题好学生。
像当初转班时他就已经给了教导主任一个迎头暴击。
他揉揉崽子的头发，安慰道。
“不理他们，继续认真学习就好了。”
自觉迷惑了年级第一而有些罪恶感的顾煜蹭一下坐正身子，严肃地说道。
“阿律，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保持三年第一，不能沉溺于…沉溺于感情。”
说到最后，他的脸又悄悄红了一下。
“噢？某人默默关注我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考过第二吗？”
严律这句话说得相当轻狂，他好笑地一瞥涨红脸的顾煜。
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天，顾煜还是嘴硬地没有承认过他当年做过的傻事。
顾煜的眼神游移着，“什么…什么某人，我不清楚！”
看到顾煜这副炸毛却又心虚的模样，严律眼神微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前倾身子，环住顾煜的腰，隔着玩偶服坏心眼地捏捏了腰旁的软肉，附在顾煜的耳旁轻声说道。
“崽子，闭上眼。”
顾煜呼吸一窒，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又期待又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严律鼻间呼出的热气愈来愈近，而就在此时，沈廷乐扯开后台的黑帘幕，朝内吼道。
“老大！你快上场了！”
顾煜猛然睁开眼，害怕被沈廷乐撞见，于是面红耳赤地轻轻将严律往外面推了推。
“有人…唔……”
严律手上一用力，将顾煜搂得更紧了，不管不顾地直接低头吻下去。
将顾煜未尽的话语全部包含于那热烈的一吻中。
沈廷乐见无人回应，纳闷地大步走进来，正好看见骑士与恶龙的激烈亲吻场面。
他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好几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太刺激了，刺激到他的心脏负荷不起。
恶龙与骑士在台上秀恩爱，严大学霸与老大在台下发糖，单身狗究竟有何出处？
顾煜调匀好呼吸，照了好几次镜子确认自己的脸不会再红得让人生疑后，才敢走出去。
光是让脸上的热度消退下去，他就用了整整十分钟。
顾煜一度还想过用冰块敷脸降温的蠢方法。
他挺起胸脯，甩甩尾巴，腿还有些发软，迈着不稳的步伐上场排练去了。
中间休息时，沈廷乐躲在距离顾煜最远的地方，还拉着段涵一块儿，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生怕引起顾煜的注意。
打扰了老大和严律的好事，老大得该有多愤怒。
已经准备喷火的顾恶龙朝沈廷乐抬抬下巴，“沈廷乐，过来。”
沈廷乐苦着脸，极其缓慢地朝顾煜移动过去，话语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老大，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刚才瞬间失明了，世界一片黑暗……”
顾煜嗤笑一声，刚挑起话头，“以后我和严律在一起的时候……”
沈廷乐就立刻接上道，“绝对不会轻易地去打搅你们！也不会让别人打扰你们！”
顾煜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接着去后台找严律去了，他走得有些急，头上的小犄角还兴奋地晃了晃。
沈廷乐：“……”老大转身前和转身后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转眼间三周已过，戏剧节也正式拉开帷幕，全校三个年级的师生都聚集在大礼堂中，观看所有戏剧表演。
运气一向很背的顾煜在抽表演顺序的环节，既不幸又幸运地抽中了第一名。
段涵看到抽签结果，绝望地叹了口气，“顾煜，你肯定是把所有运气都花在了和严律在一起这件事情上吧。”
18班是第一个上场的班级，压力不可谓不大，于是现场状况百出。
然而却引起了意料之外的反响。
比如在演出中，趴在墙上偷看骑士的顾恶龙不小心摔了下来，严律情急之下就冲出去接住了掉下来的顾煜。
顾恶龙窝在严骑士的怀中，懵懵懂懂的。
他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严骑士，悄悄地甩了甩尾巴，脸自然而然地烧起来。
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连连，不少人还站起来鼓掌。
其中夹杂着几声兴奋却微弱的尖叫声，“在一起！在一起！”
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住的段涵长吁一口气。
旁边的老高却有点没搞懂观众的反应，他转头问道，“在一起？谁和谁在一起？”
段涵胡诌道，“大概是骑士和公主吧，我也不太懂。”
老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向严律和顾煜的眼神带了点疑惑。
演出到最后环节时，恶龙战胜归来，骑士要奔过去紧紧地抱住龙少年，然后全剧终。
但是当时道具组没有清理好台上的道具，严律跑过去时不小心被一条线绊住了。
就在全场观众都以为他要摔倒时，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动作调整为单膝下跪的求婚姿势，然后顺手捡起旁边残留的铜圈。
像展示求婚钻戒般，严律举着那枚简陋铜圈，单膝跪在顾煜身前，郑重地问道。
“抱歉，我现在并不知道结婚时的誓言是如何说的，或许以后我会有幸挽着你的手，与你共同许下誓言。”
“所以现在，我只能简单地问一句，你……”
严律深呼吸一口气，望向愣在原地的顾煜。
“…你愿意与我一路相伴，直至死亡吗？”
第57章 是他
台下的气氛本来因为恶龙在厮杀中受伤而有些低落,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最后的兄弟情大结局。
当骑士单膝跪地，举起破旧生锈的铜圈，向小恶龙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你愿意与我一路相伴, 直至死亡吗？’时, 全场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钟盘上的秒针咔一声定格在那一刻, 空气停止流动，凝滞在原地。
顾煜觉得周遭一切的光亮全部被强制熄灭, 只剩下他与严律两人在光圈的正中心。
他不是戏剧中懵懂无知的龙少年，严律也不是守卫王国的骑士。
那番话不属于骑士与龙少年, 而属于严律与他。
顾煜垂下头, 从严律手中接过那枚破烂铜圈, 按照龙少年的x_ing格, 咧开一个天真懵懂的灿烂笑容。
他将那枚冰凉的铜圈紧紧地捏进温热的掌心中, 手攥成拳状。
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愿意。”
然而他的眼眶却悄无声息地染上了一圈红, 鼻音也浓重起来。
这一句‘我愿意’如同向观众席上抛下了一颗重磅□□，将观众们之前所有隐藏和酝酿着的感动情绪瞬间炸开。
台下有人用嘴拢成喇叭状，对着舞台拼命尖叫道‘在一起了！在一起了！’，有人情不自禁地站起来疯狂地鼓掌, 甚至有人入戏太深, 居然抹起了眼泪。
18班的人更是快将双手拍肿了, 全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欢呼声是由他们贡献的。
大家都恨不播放一首婚礼进行曲, 当即为这对新人举行婚礼, 然后送入洞房。
严律按照剧本上安排的动作, 站起来将顾煜拥入怀中时，他不动声色地将唇边的话筒拨开，避免接下的话被扩大音量。
他侧到顾煜耳旁，低声说道，“我以后会为你亲手带上真戒指的。”
顾煜将头埋在严律的肩膀上，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高整场戏都看得胆颤心惊的，从严律快被绊倒时，他的心就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严律反应迅速，从他被绊倒到单膝跪地求婚，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就极其自然地衔接好了下面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