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几乎快掩藏不住眉眼间飞扬的笑意，但他表面上还是假装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然而，就连迟钝的白正明都从这声轻快的‘哦’中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喜悦意味。
他接着说道。
“你知道，1班的人都很强，拉开差距的那几道题一般都是由于智商受限，所以解不出来，能算出来的一般只有严律，这个时候大家一般不会去自取其辱。”
“为什么？”
“因为问他只有两种下场，第一种是他告诉你怎么算，可是你听不明白，第二种是他直白地告诉你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难题上，没有意义。”
“……”
白正明最后又看了眼顾煜手中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再次叹道，“真是羡慕你。”
“你羡慕不来的，就不要妄想了。”
白正明：“……”
妄想什么？题不会可以问老师，这位顾同学又在说什么胡话？
顾煜想到了什么似地，眉间笑意又黯然地隐下去，他左手倚着头，右手旋着笔，状似不在意地问道。
“那有没有女生来问他问题？”
白正明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严律长得这么帅，却不像你这么受女生欢迎吗？”
这时候严律刚好走进班内，正好听到后半句话，“嗯？顾煜你怎么受女生欢迎了？”
顾煜手上快速旋转的笔啪一声跌落桌面，他立时坚决否认道，“什么受女生欢迎，绝对没有的事，白正明你别乱说啊。”
白正明：“……”顾同学的画风又突变了。
严律一旦出现，顾煜似乎就返老还童了，从一发话就令全班安静下来的大佬变成个撒娇要糖吃的顽童。
严律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哦？那我怎么听说某人情人节收到100多封情书呢？巧克力多得一年都吃不完？”
去年情人节时顾煜空荡荡的课桌塞满了巧克力和告白的情书，顾煜每封都仔仔细细地拆开看过了。
他不看内容，只看落款。
他多希望自己能收到一封落款是【严律】的情书。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还是抱着丝渺茫的希望，将所有情书都拆了个遍。
结果自然是没有。
“情书我都烧了，巧克力我都送给别人了。”
“我又不是教导主任，你紧张什么？”
顾煜横下心来，“反正就是没有，我单身，没有谈过恋爱，更不喜欢任何女生。”
他这句话几乎相当于出柜了。
“哦…”严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背完英语范文了？”
刚才一直在胡思乱想的顾煜只背了开头一小段，他心虚地反问道，“背完有什么奖励？”
“给你的额头上贴朵小红花？红灿灿的，中间还有会发光的小金粒，街上的小朋友一定会嫉妒你的那种。”
幼稚园小朋友唰一下合上笔记本，斜眉冷哼道，“不背了。”
“那就再奖励你多背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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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班以前没有纪律委员，没有生活委员，更没有学习委员。
原因很简单，没有人想当。
而班长和体育委员这种容易出风头的职位，本来也是没有人想当的，但顾煜想着当班长比较容易吸引严律的注意，也就扛了下来。
至于各科的科代表，有也相当于无，因为没人写作业，也没人交作业。
科代表们早上在班里晃一圈后，手上还是只有自己那一本作业。
其他班都是每科两个同学，抱着高过头顶的作业，摇摇晃晃地进入办公室，而18班集齐所有科目，也只需要派出一个科代表，就可以把那少得可怜的6本作业给送过去。
原18班班主任田老师在给老高讲这些事情时，已经麻木到平静了，而老高则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最后，田老师总结道，“高老师，任重而道远啊，18班就交给你了！”
老高从田老师的话语听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他失魂落魄地抱着资料，步伐虚浮，飘着走出了办公室，习惯x_ing地往1班的方向走去。
田老师连忙朝门口喊道，“哎，高老师，方向错了！那边是1班！”
老高恍若未闻，接着往1班的方向飘了过去。
田老师叹了口气，高老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没有被18班锻炼出来啊。
五分钟后，老高又飘回了办公室，看上去更加失落了，可能是看到1班，两厢对比后受了更大的刺激。
他一边翻着桌子，一边喃喃道，“我的U盘呢……”
田老师好心提醒道，“高老师，在你手心里握着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顾煜：我不想受女生的欢迎，我只想受你的欢迎QAQ
严律（突然吃醋）：以后收到情书和巧克力都要立刻汇报，知道了吗？
顾煜（摇尾巴）：知道了~
谢谢小可爱31670047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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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见
十分钟后，老高走到班级后门时，发现班内悄无声息，外头也没有人在走廊闲晃。
18班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后门上的透明小窗户早被沈廷乐用报纸糊住了，老高踮起脚往里面张望，只能看见黑体加粗的巨大新闻标题【呼吁政府给高中学生减负】。
老高默默地走向前门：“……”这群小兔崽子居然不是随便选张报纸贴上去的。
踏进教室，他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地发现班内有一部分人居然在埋头…写作业？
揉揉眼睛，他再瞪眼仔细一瞧，哦…原来不是写作业，而是抄作业。
耳旁又依稀响起田老师刚刚无奈的话语：“别说写作业，他们就是能把作业抄完，我都谢天谢地。”
他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抄作业也是一种莫大的进步，至少和答案有一面之缘了。
老高开篇先讲了一大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和‘他很看好18班’的废话，现场熬了好几锅新鲜的热j-i汤，硬生生又把大部分人给说瞌睡后，终于直入正题。
“同学们，这节班会课我们要选出班长，团支书，纪律委员，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生活委员和各科课代表。”
大家的反应十分冷淡，根本没有出现老高预想中争相报名的场面，他们的表情翻译成文字后，大抵就是一个漠然的‘哦’字。
“那就从班长开始选起吧，有同学想当班长吗？”
无人举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老高咳嗽一声，“大家不要害羞，想当就举手啊。”
老高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秒以上，最终牢牢锁定在了顾煜身上。
顾煜上学期就是18班的班长，18班也最服顾煜的管教，没有人比他再合适‘班长’这个职位了。
可是顾煜不这样想。
他还将头埋在英语笔记本中，眉头紧锁，尝试着将生涩的英语单词串成连贯的句子，任凭老高对他如何挤眉弄眼，他都浑然不觉。
严律唤了他一声，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老高希冀的炙热眼神。
他莫名其妙地对严律说道，“他为什么给我抛媚眼？”
“他希望你当班长。”
“哦…那你希望我当吗？”
严律怔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注意到顾煜，是在早上跑c.ao的时候。
那时顾煜是18班的班长，自然要站在引人注目的第一排，带领18班跑c.ao。
高一站在外跑道，理科18个班，文科6个班，总共24个班挤在400米的跑道上，两个年级2000多人填满了c.ao场。
当时刚军训完，放眼望去，女生清一色的中短发，男生都是强制x_ing的寸头，再穿着土得掉渣的统一蓝白校服，谁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顾煜例外。
他从外貌上印证了‘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茫茫人海中，他只是不经意地一扭头，便看到了这位大佬在做热身活动。
刻板的寸头被他诠释出桀骜不驯的别样味道，千篇一律的直筒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模特定制款，出奇地突显身材。
他简单地左右压着腿，目光盯着远处1班的方向，从左游移到右，像在寻找什么人。
他旁边几乎挤满了女生，在他身旁说话的女生特意拔高了音调，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周围一圈显得特别吵闹。
至少在严律听来是这样的。
虽然c.ao场上教导主任拿着话筒在咆哮着各班快点就位，班主任老高嚷嚷着要清点人数，身边的白正明含着块硬糖在练习口语发音，菜市场与这相比，简直像个静谧和谐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