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场后，自动退到考试场地之外的休息区。
她看到又一组人在跑道的相应位置上做好了起跑姿势，此时教练也吹响了哨子，一群人跑起来后却独独有一个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好似根本没听见哨子声响。教练在其他人陆续到达终点之后挨个报出了成绩。这样，这群最后一批补考的人差不多在这里完了事，也就成阵散开了。
云朵见小杰还躲在厕所里没出来，也不想进去喊她，就站在原地看面前的这对教练和学生。
学生是个小个子女生，扎着马尾的头发也长到垂过腰际，戴着近视眼镜，皮肤有点黑。
教练是个女教练，身材比云朵还要高一点，没化妆，脸上依旧无可挑剔。
云朵听见她们的对话。
“不就是在你做仰卧起坐的时候说了几次你的姿势没到位吗，怎么还和我呕上气了。难道你体育不想过啦，实习不想去啦。”
“还是看我不顺眼不想我带你考试。那你有能耐也可以去找别的教练啊。我还有他们的电话呢。”
“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就是你服从一下规则，我发布一声号令，顺带着维持一下秩序。那些规则本身又不是我定的，你也考虑考虑我的难处吗。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今天凑巧碰到一起。今天之后，说不定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曾经有我这么个人。你不要一直不说话。我还赶时间，有自己的事呢。”
“那我再试一次好了。”
“谢谢你了，同学。”
云朵离开了- cao -场，想去餐厅喝杯饮料，还没走到餐厅的楼下，远远地看见小杰正一个人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还在厕所里呢。”
“我怕靠的近被其他参加补考的人认出来。虽然那个女教练不认识我，可听说她眼睛比较尖，有什么猫腻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好了，都过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帮上你的忙。”
“很谢谢你。我最怕跑步了。今天请你喝饮料。”
“好嘞。”
“你的实习地点确定了吗？”
“确定了。”
“还在这个城市吗？”
“不。在另一个城市。”
不。在另一个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微博上也在更新这个故事。去那里看应该更方便。微博名“白桦树下的早餐”。
第15章 哀而不伤
第十五章 哀而不伤
阿静今天一个人先到了酒店，她在这个酒店房间里随意地走，转着圈圈地看它的细节。看来看去，只发现它和其它标准的酒店房间有着相同的格局、物品摆放的顺序。那些她和云朵几乎都是不碰的。只有中间的这张大床，是她们每次过来停留时间最久的地方，可惜它也和这里其它的双人床一样，枕头、被子、床单、垫子，都一样，没有区别。她觉得有点失落。她用手去摸家具的表面，DVD播放机和音响，心里想要把什么东西铭记下来。
她也想过问云朵，跟不跟她一起走；又或是自己到她实习的城市去；她们如果在一起，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住的房子会是什么样子，每天烹饪的食物量会需要多少，云朵会不会想要养一只狗或猫，也或者她喜欢小孩儿会想自己生养孩子；她们如果能每年一起结伴外出旅行几次就更好了。可是她又想不下去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发现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完全被她绕过了。
那就是，云朵爱她吗。
云朵，相信爱吗。
她不能替云朵回答。
云朵此时也到了，已经进来把门关好了。只见她首先没有看向阿静，而是抬头转头也像阿静之前似的仔细打量着这个酒店房间。她打量的时间不长，她又转而定睛去看面前的阿静。阿静还是穿着印花的打褶裙装，盘了头发，化了淡妆，两腮上这次涂了点腮红。
阿静也看到面前的云朵。云朵今天穿了蓝色的细吊带裙子，像阿静喜欢的泳池里的水一样的颜色，脚上一双银色女士凉鞋，仍然是平底的。
她们互相向对方靠近，伸手，拥抱，无言。
“我要转行不做老师了。也会离开这座城市。”
“我也要到别的地方去实习。”
“你不是很喜欢当老师吗？不做的话，会不会不开心？”
“我当初喜欢教师这个行业的热情到今天有些许变化，不再做它的话，不至于舍不得。而且，我对工作认真的本心不会变，就是去做别的行业，我也能给自己找到乐趣。”
“我觉得你说的话，你能做到。”
“我会和志翔离婚。”
“今天我们重复一下第一次的样子好不好。”
“好。”
阿静拥着云朵在怀里，云朵的脸贴在她的心口上，她想要不要告诉云朵她与志翔的约定，用生孩子去脱离婚姻关系的协议。如果云朵知道了，会不会心软留在她身边，跟着她陪伴她。又或是同情她，而愿意与她尝试一次长久的恋人关系。她想那时间又会是多久，几年，一年，一个月，一个星期，一个瞬间一闪即逝的念头。她也想到她们不会被父母接受，但是她们能独立工作，也不会有绝对的关系。她们可以有对方，有朋友，云朵也不会觉得被孤立的吧。还是她和自己一样只打算告诉父母想要保持单身。她又觉得自己的故事越说越少，云朵会不会因此对自己失去兴趣。如果对云朵来说新鲜的刺激所带来的活力感是生活必须，那么她们两个就根本不是一路人，她眼前此刻看到的云朵有可能同她在一起的希望就是自己一手垒起来的沙滩碉堡，只等风吹日晒，便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吧。而自己与云朵最大的不同不就是自己相信前方有明亮的灯塔，并且一直走在路上吗。云朵是个大孩子，被她生活的小圈子包裹着，一时间看见的风景有限，致使她还以为这个世间没有其他的地方呢。她又这样只顾一时间沉浸在□□花园里不出去，自己需要等她多久，最终是否能够等到。现在自己有选择，又确定要去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