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欲+番外——紫绫【完结】(15)

2019-03-24  作者|标签:紫绫

宁子羽!

作为自身条件优异得足够让普通大众眼红的人物之一,宁子羽向来低调、干净又正面的形象,让他无论是在报纸的财经版块亦或娱乐头条都有相当的人气。俊美的外表,几百亿的身家,赚人热泪的发家史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让人想妒忌都提不起劲。他的一切小纪就算不了解,也有所耳闻。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一天竟有机会见到本尊。

他的脸色看上去比新闻杂志上的都更苍白一些,更衬得他那双幽深、瑰丽的双眸黑得仿佛带着魔力,只需淡淡的一眼,就足以让人铭记于心。原本正式的着装因脱掉外套,扯开领结而显得有几分随意,却也无法掩盖他极佳的气质,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凛冽傲气。

这样一个人……

小纪在心中苦笑不已,不知是不是因为比想象中的超出太多才令他倍感失落,还是这个人根本就和他想象中的“最佳”不在一个世界里。宁子羽秀丽且并不MAN的长相,却绝对不会让人感到娘气,相比从长相上就差了一大截的自己,刻意为在每个细节上充满“精心”与“品位”的修饰而自鸣得意,不用对比,就可以得知是多么的肤浅和傻气。

“没关系,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放松心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恐怕你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吧?念书时你就是出了名的乖宝宝,工作后出入的都是些无聊的舞会宴席。倒是我,早就是这里的老资格了,哈哈。”

天南地北的说着无聊的废话,李寄秋为让气氛不那么沉闷而竭力地调侃着自己,看在小纪眼里,又是另一种更隐秘、更细微的酸楚醋意。无关喜欢,仅仅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羡慕这份难得的真心。

“那么你们慢用,我先出去了。”

端着托盘浅笑着离开,让所有的验证与好奇都止步在这里。再看下去,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卑微、更可怜。既然如此,不妨为自己那点珍贵的快乐保留一丝最后的底线与尊严。

“……他好象很喜欢你。”

若有所思地望着小纪的背影,宁子羽轻啜了一口酒,静静地开口。

“啊,谁?你说小纪?”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李寄秋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可能,我们只是老朋友。”

“我们又何尝不是老朋友呢,寄秋?”

下垂的羽睫遮住了青年的眼睛,让李寄秋无法揣测他的心思。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只能徒增笑柄,幽暗的环境给了李寄秋勇气,也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吐不快的决心,“不错,子羽,我是喜欢你。不是昨天,也不是今天一时冲动才这么觉得,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前,确切地说是自我懂得什么叫做‘喜欢’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一直想要陪在你身边。”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原本并不打算告诉你我的心意,任何增添你困扰的事情,都绝不在我预想过的关系里。我没法独占你,也没有那种被千夫所指的决心,但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支持你,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做离你距离最近的朋友、亲人、伙伴。你不回应我也没有关系,也许这句话说出来,你会觉得做作、可笑,但‘你幸福我就幸福’,绝不是一句为懦弱者设计的高调口号,而是我真真实实的心情。”

首度完整无遗的剖露出自己的心声,李寄秋摘下眼镜,以深情、坚定的黑眸注视着宁子羽,字字一顿地问,“难道你连这点微末的幸福都要从我这里收回了吗,子羽?”

“……这时候,你哥就该像狗血编剧写的脚本那样,感动得眼泪汪汪,哀泣着一头扎进小眼镜怀抱里,大叫‘欧~~~达令,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呜呜……’,然后再对那个小眼镜又吻又抱,献身献心。”充满异域风情的奢华包间里,响起邪魅、性感的男低音,“要是遇上再无耻点的编剧,干脆为了收视率,直接在我的F-X里来上段半个多小时的十八禁,台上钢管舞,台下十八禁,是不是很刺激、很热辣、很会收买人心?哈哈哈~~~”

粗犷性感的男人懒洋洋地伸手将安装在沙发背后的低音炮关闭,又与身边两个穿着暴露的兔女郎嬉笑调情,不顾她们尖叫,将整瓶波尔多倒进女人粉红色的心形胸衣里。

“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顾少凌。”

横躺在铺满孔雀毛的长榻上的蓝眸男人半眯起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冷冷地望向挂满各色丝绸的天花板顶。

心还是跳动的,却不再会以自我意志为转移。不管是兴奋、紧张抑或愤怒、压抑,都永远会以这个每分每秒完全相同的频率咚、咚、咚地跳下去。

日新月异的医疗技术,能以最短的时间,最精密的切割,以及难以望其项背的高端仪器来解决任意部位的病变、衰竭、乃至对身体主人的背叛。却惟独没有办法,让已经失去活力的枯萎器官再度重生,生机昂然。

就如这颗心脏。

以机械般坚不可摧的冷酷无情来提醒他,一切都不一样了。

暗无天日的牢房,馊腐生霉的饭菜,以及隔壁犯人鬼哭狼嚎的叫嚷,都在他以为这是噩梦梦境的关头次次破灭了他天真可笑的幻想。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不明白金发碧眼的狱警和充斥着意大利语的莫名环境究竟是怎么回事情,但他近乎愚蠢的相信——

不管这是哪里,宁子羽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救他出去。

第一个月,他靠在长满青苔的墙壁上写着“正”字来虚度时光,第二个月,他用每个细胞,每根神经来猜测回想;第三个月,他找遍了世界上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向自己解释宁子羽迟迟没来的原因,第四、五六七……直到第八个月末,连空气中、从铁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中,都可以闻到绝望。

腐坏、潮湿、森冷的绝望。

那股铁锈的气息,时至今日,在他回忆起那段仿如梦魇的监牢岁月里,都依然如身临其境般扑面而来,凝满他干涸的胸腔。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仍可以清晰地看见发霉的单人牢房,叫骂的狱警,和雨水从墙壁的裂缝中点点渗透、滴落的声音。他已分不清这是现实抑或幻想,只有恶狠狠的剧痛才能让他短暂的清醒,再苦笑着躺回床上。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欧洲古老的财阀门第,他也能够想象那些人手中握有多大的能量,但他却更相信着宁子羽,就像相信着自己的血液、心跳、呼吸一样。

这个支撑他等下去的信念,就像一棵幼苗般深深植入他的灵魂里,当希望一天比一天飘摇,一天比一天渺茫,“相信”二字的力量仍如不可动摇的参天大树,压抑他日趋决堤的躁动与疯狂,让他在这常人难以想象的恶劣环境里,安静且隐忍的度过了九个月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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