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一)【完结】(16)

2019-01-19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随着年龄增长,骨骼会长、肌肉皮肤也会长——而刺青,是固定大小不变的!所以,成年后肯定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扭曲变形、断断续续,可那个养鹰人后背的海东青却从容舒展得很!

  ……还是说,他们会时常修整?

  他这么一想,又开始笑话自己少见多怪。

  但夜半时分,容佑棠忽然又梦到了前世无意中听到周仁霖父子密谈的情景:“实在太难拉拢了,软硬不吃!”容佑棠一去就听到嫡兄周明杰如此抱怨。

  “对付西北的头狼,硬碰硬是不行的。狼虽诡计多端,却也重情,所以,要从他在乎的人身上入手,设法激怒他,再把火引给对手……”周仁霖说了很多,但没明指,那时的容佑棠听得稀里糊涂,一头雾水。

  梦境仍在继续,周明杰自信笑着说:

  “父亲放心,那海东青养得不错,一切都在计划中,就等着万寿节到来!”

第7章 独处

  告诉庆王?不告诉他?

  或者说,我该用什么立场上报?

  容佑棠自梦中惊醒后,很是心慌了一阵子:我天,原来周仁霖父子打的是庆王的主意!他们想怎么激怒庆王、又怎么借庆王的怒火去打压对手?

  上报如果属实,那自己就不单纯是“九皇子玩伴”了;如果一场虚惊,又不知庆王会怎么想……

  容佑棠心事重重,翻来覆去摊煎饼一般到天明,起来头昏脑胀的,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去到庆王府,下车后,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匆匆入府,赶车的老陈见了,忙关切问:“少爷,可是不舒服?我看您气色不大好。”

  容佑棠摇摇头,眼睛盯着远处虚空,出神许久,最后才坚定地说:“我今日有事,会晚些回家,陈伯记得转告我爹。”

  嗯,还是说吧,给周仁霖他们添添堵也不错。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如果能借助庆王的东风,想必很多事会顺利不少。

  容佑棠越想越有决心,昂首挺胸踏进王府……然而,庆王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中午也没回来,赵泽安午后被郭达接去探望外祖母,容佑棠只能等。

  期间,管家还尽职尽责过问了几句,以为是什么大事……虽然的确是大事,但容佑棠不可能到处嚷嚷,因此只推说是关于九皇子的要事。

  等啊等,晚上没睡好、午后又困倦,容佑棠不知不觉卧倒在榻上,沉沉睡着了,许久,才被小厮轻轻摇晃:“容少爷?容少爷?快醒醒,殿下要见你。”

  “嗯……!”容佑棠一咕噜爬起来,睁眼一看:天黑了?!

  小厮催促道:“殿下在院子里,容少爷,快去吧。”

  “好的,劳烦小哥带路。”容佑棠略整整衣袍,深呼吸去见赵泽雍。

  一路都在反复忖度待会儿见面要说的话,容佑棠走到庆王院门口,通报后进去,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浴房?

  “殿下正在沐浴,你不是有关于九殿下的要事相禀吗?进去说吧。”

  “可——”

  “快啊,殿下等着呢。”

  于是,容佑棠只得屈指敲敲门,问:“殿下?”

  少顷,里面传出俩字:“进来。”

  容佑棠推门,氤氲一室水雾涌出,王府本就有地热,室内十分温暖湿润。他关上门,转身略定定神,见眼前竟然是一个温泉浴池!按庆王的风格凿得方方正正,西侧是紫檀嵌玉云龙纹十二府围屏,放着个罗汉榻,边上有高几和圆凳,整体大气而典雅。

  水汽太盛,白茫茫,几乎打湿人的睫毛。

  人呢?

  容佑棠睁大眼睛四处看。

  突然,池中哗啦一声,容佑棠忙望过去:

  水雾弥漫中,只见个颀长挺拔身影走向围屏,忽地一阵暖风拂过,吹散水雾,视野中的赵泽雍顿时变得清晰:肩宽腿长,赤裸身躯劲瘦健美,肌肉紧实,行动间从容不迫而充满力量感。

  容佑棠站在浴池边上,屏住呼吸,莫名一阵心悸尴尬。

  “小九怎么了?”赵泽雍问,他已穿好裤子,披上里衣,赤脚走过来。

  容佑棠下意识摇摇头。

  “不论何事,但说无妨。”赵泽雍大马金刀落座罗汉榻,随手系好里衣,像极了护犊的威严雄狮,说:“你怕什么?快说,小九又怎么了?”

  容佑棠站得离罗汉榻远远的,深呼吸,终于谨慎开口:“回殿下,九殿下很好,不是关于他的事。”

  “哦?”赵泽雍端起高几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抬眼看对方忐忑神情,又放缓语气问:“小九淘气,欺负你了?”

  容佑棠赶紧否认:“不是!九殿下一直待我很好!”而后他再次深呼吸,握拳,豁出去了,快速清晰地说:“殿下,是关于府里那只海东青……”

  陈述比较长,容佑棠尽可能详细地剖明了自己的意外发现过程,最后总结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不成熟的猜测,只是偶然听九殿下提起海东青是神鹰、是贡品,所以……唉,不说出来,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话音落下,室内久久静谧。

  容佑棠一直垂首,担心自己的眼神会不妥——毕竟其中牵涉到了周仁霖父子密谋一事,那可是他最大的秘密。

  而赵泽雍,从听到个开头起,表情就变了,面沉如水,肃穆冷硬,再不复浴后的慵懒闲适,端着茶盏半天没喝一口。

  庆王沉默,容佑棠也没再开口,低头认真数脚踩的乳白方纹地砖。

  半晌,赵泽雍才淡淡说:“知道了。”

  容佑棠也恢复冷静,心想:看一看西北头狼会怎么对付敌人。

  “你是个有心的,初次见面就把小九拿捏住了,哄得他晕乎乎的。”赵泽雍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喝了口茶,问:“这次为什么上报?说说你的想法。”

  有心、拿捏、哄人——喂!你想骂我卖乖讨好……那就骂呗。

  容佑棠悻悻然,装作没听见前半句,转而给出早想好的理由,小人坦荡荡地说:“我一介市井小民,却有幸得殿下与九殿下慷慨相助,倘若知情不报、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而且,如果……咳咳的话,那我开春后怎么进国子监读书——”

  “行了!”赵泽雍皱眉轻斥,没好气地说:“许了你的就是你的,担心甚么!记住,把这事儿烂在心里,要传出去半个字,全在你身上!下去吧。”

  容佑棠立即表示:“已经忘了,我说出来就全忘光了!殿下,那我回家了啊。”说完他转身就跑,头也不回,活像背后有猛兽追赶。

  赵泽雍闭眼,懒得看那溜得飞快的小子,而后,他把茶盏朝高几上一撂,起身披上外袍,快步去了书房密室。

  这一夜,庆王府中不少人彻夜未眠。

  容佑棠却因做出了重大抉择,反而神清气爽,睡得十分香甜。

  ——

  今日腊月十三,大后天就是万寿节。

  容佑棠请假了,因为今天是容母的忌日……险些也成了他的忌日。

  西郊坟冢,积雪没碑小半,旷野无人,光秃秃的林梢头有乌鸦扯着嗓子此起彼伏地叫。旁边就是乱葬岗,野狗夹着尾巴匆匆经过,窥视容佑棠的眼睛冒冷光。

  脱下披风,放下竹篮,容佑棠先拿小铲子奋力铲雪,一丝不苟,显而易见的哀伤。

  墓碑整个露了出来,却是一块无字碑,那字都刻在了容佑棠心上。

  一壶梅子酒,一碟桂花糕,翡翠虾仁,松鼠鱼,荷叶鸡。这几样都是容怀瑾生前喜欢的吃食。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娘,这酒是我酿的,偏甜了,吃的是张妈做的,很不错,您尝尝吧。”容佑棠焚香点烛、烧纸,再说不出更多的话,跪在墓碑前,沉默地烧了一叠又一叠,幻想纸钱能让地下的容母过得富贵清闲。

  年年如此,容佑棠坚持独自前来。

  烧完纸,他看着墓碑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傍晚天色转阴,才失魂落魄提着竹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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