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 作者:四月流春(一)【完结】(111)

2019-01-19  作者|标签:四月流春 甜文 强强

  酒过数旬后,容佑棠瞅准个空子,苦恼叹息:“生意确实难做啊,今年尤其的难!我不过离京一段日子,回来一看:东大街竟变了模样!我家管事抱着帐簿哭呢,说是没法子经营了。”

  掌柜们都清楚:吃饱喝足,说笑完毕,该谈正事了。

  但老狐狸都很沉得住气,他们均年过半百,看小狐狸的眼神都笑眯眯的,就是不点破表态。

  容佑棠东拉西扯,绕来绕去,绝口不提霓裳阁,最后提的是“二月节和三月三即将到来,踏青赏花探亲访友少不得穿新,春绸又紧缺了。我不善经营,积压不少松花和豆绿的仿绸,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唉~”

  “松花、豆绿是去年时兴的颜色,而且是仿绸……今年做外衫是不能够了,咱这儿都爱个新式,略有钱的人都讲究。小容啊,你狠狠心,做成里衫吧,不拘中衣、衬裤什么的,赶紧出手,再压两个月,雨水一来,仿料该霉旧了。我家也堆积不少,正搭配着在出售。”

  容佑棠忙过去斟酒,点头称是,感激道:“多谢古伯伯指点。只是,我那仿绸去年是花大价钱买的,实在舍不得。”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就是糊涂!”另一个精瘦穿狐裘的掌柜说:“做生意没人只赚不赔,都得吃亏,不停地吃亏,只要能回本,能出手就出手了吧。去冬有段时间不是时兴皮袄么?老子兴冲冲跑去关外、辛辛苦苦拉回来一堆好皮料,结果呢?等老子吆喝叫卖的时候,他们又不喜欢了,嫌贵!奶奶的,亏大了,老子气得连年也没过好!”

  众人免不了好言宽慰,并纷纷大倒苦水,把自家说得更为凄惨。一时间,酒桌被拍得嘭嘭响,杯盘震动。

  容佑棠陪着骂这个、骂那个,完了又把话题引回积压仿绸:“去岁刮邪风,我猜前辈们仓库里也积了不少仿绸,搭售太慢、贱卖太心疼——总得想个好办法清理掉才好。”

  古掌柜出身书香世家,他年少时不喜科举,执意行商,为人温文儒雅,背景又好,因此在同行间人缘很不错。此时他笑着问:“那你说怎么办?时兴风气年年变,咱们也奈何不得的。”

  容佑棠不轻不重把酒壶往桌上一搁,重音强调说:“可今年仍时兴仿绸啊!仿绸价格合适,面料光鲜垂顺,总有人卖、总有人买。今天逛东大街时,我看见有家布庄挂了半墙的仿绸面料呢,听说那家从掌柜到伙计以前都是经营香料的,偏爱仿绸。”

  那“有家布庄”,自然是霓裳阁,他们新来又新手,匆忙开业、仓促进货,把铺子塞满后,就依照幕后掌柜周筱彤的命令:四处重金挖绣工,暗中抢客人。

  看不惯的,当然不止容氏布庄。行有行规,横冲直闯、不守规矩的新人,在哪儿都是过街老鼠。

  “哦?”古掌柜略一思考就明白了,好笑地问:“还有掌柜偏爱仿绸?”

  “没错。”容佑棠煞有介事地补充:“那家财大气粗得很,才开张不到一个月,就把隔壁老字号挤走了,他们有钱有势、面子广,能引领仿绸时兴也是正常的。”

  “哼!”穿狐裘的那掌柜不屑撇撇嘴。

  席间安静了下来,各自低头喝酒。

  容佑棠话音一转,却惋惜道:“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我小家小业的,没本事将鸡肋变肥肉,这几天就准备把积压的仿绸折价卖给北方客商,北地不那么讲究时兴,会卖得动的。”

  然而没有一个老狐狸相信这鬼话,他们心领神会地笑笑,举杯岔开了话题。

  酒席散去,宾主尽欢。

  容佑棠次日就吩咐把仓促里的仿绸搬出来,在显眼位置挂满、提高三倍价格出售,并请绣工们连夜赶制男女新巧衣款各一套,供客人参照。同时叫伙计放出风声,宣称要采购大量仿绸,于是,东大街有了第二间“偏爱”仿绸的布庄。

  数日后,又有了第三间;紧接着,陆陆续续的,有十几个布庄都表现出“偏爱”仿绸,纷纷推出新款,吸引无数客人“竞相”定制,一时间好不热闹。

  霓裳阁见状,生恐落后,赶忙购入大批仿绸,聘请大量绣工日夜赶制,把东大街看得上眼的衣款都仿了个遍。

  然而仅十来天后,霓裳阁的人清早开门惊觉:其它布庄的仿绸一夜之间全消失了!换上了轻薄透气的棉绸!

  后来容佑棠受邀去吃了顿还席,席间还是那些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酒酣耳热时,有个醉眼朦胧的掌柜美滋滋比划着说:“我提了三成价卖的,分给老卢一成。”

  “总算没亏本,略有小赚。”

  “老卢才赚翻了呢,咱们辛苦搭台唱戏,他坐着就收钱!”

  “让那家囤着仿绸慢慢卖吧,老子要卖棉绸了,哈哈哈~”

  “……”

  但一起身离席,他们就像集体失忆了般,和善笑着,互相拱手告别。

  不过那是后话了。

  当初,容佑棠搭好戏台开场吆喝后,就放心等着看好戏。因为他笃定同行大家们势必会给霓裳阁一个教训,而他因为“年轻气盛”,适时向前辈们提了建议而已。十几个掌柜彼此间心照不宣,联手坑惨了霓裳阁,直接将其打击得歇业整顿。

  简直大快人心!

  与此同时,庆王一直留在皇宫,未打探到不妙消息。

  二月节清早,容佑棠陪养父去弘法寺上香。

  “……犬子得贵人相助,初六进国子监读书,祈求佛祖保佑其诸事顺利,得名师、交益友,学有所成。”容开济拈香,肃穆拜了数拜。

  “棠儿,爹要向慧空大师讨教佛法,你先去用些斋饭。”

  容佑棠搀起养父:“可我也想去见见大师。”

  “人多恐扰了大师谈性,爹回头转告你也一样。”容开济明显不想儿子旁听。

  “……好吧。”容佑棠只得点头。

  但他不大放心,略打个转,就悄悄去后殿寻人。

  禅房林木深,曲径通幽。弘法寺虽不是皇寺,却也恢宏庄严,香火鼎盛。

  容佑棠边走边想:爹究竟有什么事瞒着?不能告诉我吗?

  正当他沉思时,岔道的假山后突然奔出一穿红的女子,她跑得太急,重重撞向容佑棠侧身!

  两人同时发出“唉哟”的一声。

  容佑棠险些被扑倒,斜斜退了几步才站稳,急忙抬头看,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长公主?”

  赵宜琳米分脸煞白,手揪着领口,极度惊慌失措。但她还记得容佑棠,认出人后,二话不说,她抬手就要扇耳光。

第43章

  容佑棠顿时气急,敏捷侧身闪避,二话不说,抬脚就要疾步离开。

  “你——放肆!”赵宜琳巴掌落空,她惊愕又恼怒,刚要发作,却见对方……转身走了?

  狗奴才!竟敢藐视本公主?

  但与此同时,赵宜琳又十分惊慌:此处僻静,暗藏危险,不是皇宫大内,更不是所有人都慧眼识得承天帝的掌上明珠。

  “站住!”赵宜琳声音颤抖着追上去,她身材高挑,抬手就要去扳容佑棠肩膀,低喝:“狗奴才,你吃豹子胆了?!”

  容佑棠满肚子气,再次灵活闪避,冷冷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自知身份悬殊,故不敢接近。”

  赵宜琳跑到前面,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嘴唇抿得死紧,薄施脂粉,却涂着红唇,越发衬得脸色惨白——而且她左手一松开,破损的领口就敞开了,露出一片皮肤、半痕海棠色抹胸。

  容佑棠不免尴尬,立即扭头看旁边假山,提醒道:“咳咳,今儿风挺大。”

  “放肆!你放肆!”女性有天然直觉,赵宜琳立即低头,慌忙掩住领口,羞愤至极,带着哭腔骂:“本公主要挖了你的眼珠子!”

  谁想看了?明明是你自己露出来的,我一点儿也不想看,你实在太让人讨厌!

  容佑棠也非常的生气。

  ——但虽然极厌恶长公主的蛮横嚣张,可他毕竟饱读多年君子圣贤书,最重要的是,在女子的名节清白方面,他做不到落井下石,因为那样过于下作。真要对付谁,其实有很多办法能达成目的。

  容佑棠解下披风,不情不愿递过去,硬梆梆道:

  “拿去挡风。但麻烦记得还,我这件披风足足值十两银子!”这样说是为了表明自己并无它意。

  长公主从来没这样尴尬恐惧过。

  处境特殊,顾不得许多,她一把抢过披风,牢牢将自己包住,轻蔑嗤道:“十两银子?呵,眼皮子忒浅了!”说着她随手拔下个翠玉戒指,丢在积了一层白雪的地上,傲慢命令:“拿去,够你买几十件一模一样的披风了!记住,把这事儿烂在心里,敢泄露半个字,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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