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 作者:初禾(三)【完结】(82)

2019-03-24  作者|标签:初禾

  “高空坠物责任划分,通常是使用者、管理者、所有者。”花崇说:“坠落的玻璃属于公共区域,确实不该由吕可和罗行善担责。”

  “是啊。开放商和物业的处理在我看来,还算不错。该赔的钱没少,后续关怀也没有落下。就是使坏不让媒体报道这一点挺恶心人的。不过商人嘛,也能理解。”华勇贵咂嘴,又讨来两根烟,接着点上,“我这里还有受害人满潇成家属当时来做的笔录,他的情况,我也调查得很清楚。”

  放在花崇面前的是满潇成生前的照片,小伙子看上去相当j.īng_神,头发剪得很短,正对着镜头开怀大笑,而站在他旁边的,是一名面容憔悴的妇女,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这两位是他的父母,满国俊和向云芳。”华勇贵食指在桌上点了点,“他们不是主城户口,以前一直住在温茗镇,是向云芳患了心血管方面的病,需要到主城来治疗,一家人才搬到主城来。”

  “温茗镇?”花崇突然想起,另一名被害人尹子乔也来自温茗镇。

  “尹子乔今年23岁,满潇成遇害时26岁,今年31岁。”显然,柳至秦也想到了尹子乔,“他们之间差了8岁。”

  华勇贵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尹子乔是谁?”

  “没什么,您继续说。”花崇拿起照片,视线停留在满国俊脸上。

  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凶手在罗行善和吕可的脖颈上均划了二十多刀,泄愤意图明显。而从凶手准备了电击工具等情况来看,凶手不一定是个年富力强的男人,既有可能是女x_ing,也可能是中老年男x_ing。

  满国俊的年龄是符合的。

  至于他从什么途径得知吕可和罗行善在事故中扮演的角色,这其实不算难。

  警方没有对外公布吕、罗的名字,是因为在法律法规上,他们不用为满潇成的死承担责任,但满国俊和向云芳作为满潇成的至亲,肯定已经在配合调查的过程中知晓来龙去脉。

  花崇放下照片,目光幽深。

  满国俊有嫌疑!

  “满潇成是个出租车司机,算是他们家经济上的顶梁柱。”华勇贵没读懂花崇的眼神,索x_ing往下说:“他母亲治病的钱都靠他,开放商赔了一笔钱之后,还长期雇人在医院照顾他母亲,治疗费用全部由开发商承担。他父亲,就这个满国俊,很少到医院去。听说就是葬礼的时候,捞了一笔份子钱。”

  花崇顿觉奇怪,问:“他们家庭关系不睦?”

  “也不能这么说。”华勇贵摇头,“不过满国俊和向云芳对于满潇成的意外去世,反应倒是引人寻味。向云芳哭得死去活来,直接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那个病啊,本来就气不得、悲不得。儿子去了,还走得那么惨,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吗?能挺过来也算是奇迹了。和她相比,满国俊就……怎么说,冷漠一些吧。当时我们所里有个刚分来的小孩儿说,那是因为男人的情绪不像女人一样外露,父爱如山。我不信。我自己就是当父亲的,懂一个父亲极度悲伤起来是什么样子。看得出满国俊还是挺难过的,但我觉得,我个人主观觉得啊,他那个难过特别淡。”

  花崇看向柳至秦,见柳至秦正在垂眸沉思,似乎也感到奇怪。

  华勇贵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最近发生的案子,与五年前那场事故有关?”

  虽然都是公安系统的同事,花崇也不能将话说得太明,而华勇贵是个老警察了,规矩比花崇懂得还多,笑出满脸的褶子,“没关系,我能帮上忙就行。”

  花崇感激地笑了笑,“您知道满国俊的近况吗?”

第117章 围剿(18)

  离开琴台街道派出所后,花崇和柳至秦立即驱车往市局赶。

  “吕可和罗行善的联系已经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现在算是比较明确了——肯定是为满潇成报仇。但凶手到底是不是满国俊,这一点我暂时还没办法判断。”路上堵得有些严重,花崇不耐烦地拍着方向盘,“凶手相当偏激,思维也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想杀的肯定不止吕可、罗行善两人。而且‘他’两个晚上就连续杀了两人,作案频率非常高,现在必然已经盯上新的目标了。”

  柳至秦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显示屏上亮着三个程序框——华勇贵不知道满国俊的近况,派出所也查不到,效率起见,他只好自己动手了,闻言头也不抬道:“凶手盯上的,应该都是不用为满潇成的死承担责任的人。”

  “没错!”警车龟速往前挪,花崇说:“在凶手看来,如果吕可不让满潇成送自己进小区,如果罗行善不耽误那十来分钟,满潇成就不会出事。满潇成死在极大的痛苦中,开发商、物业,甚至是建材公司都承担了相应的赔偿、抚恤责任,但其他将满潇成推向死亡的人,却还安稳无事地活着,派出所甚至想方设法保护他们。凭什么?凶手一定会想,难道这些人就不用为满潇成的死负责吗?在法律法规上没有责任,在道义人lun上就没有责任吗?一命赔一命,他们必须偿命!”

  柳至秦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侧过脸看花崇,温声提醒:“开车的时候,不要沉浸在凶手的心理里。”

  花崇这才发现,自己握方向盘握得太用力了,骨节泛白,手背上显出青筋,表情说不定都有些狰狞。

  以前也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要一开始进行犯罪心理分析,就会情不自禁地全情投入,进入嫌疑人的角色中。

  但好像没有被人如此提醒过,起码没有被柳至秦这般不容反驳地提醒过。

  柳至秦过去其实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绝对没有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他“要”怎样,“不要”怎样。

  这话听上去就像柳至秦在跟他说——不准。

  花崇脑中像过了一道微弱的电,暂时放下案子,顺着车流往前方滑去,自问道:我刚才是被命令了吗?被要求了吗?被管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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