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白 作者:天南七【完结】(25)

2019-03-23  作者|标签:天南七 无处 告白 作者 天南

  说到后面,屋里的光竟越来越亮,LED灯的后劲足,我和林苏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能看懂对方。

  只是爱情,与懂得没有多大关系。

  故乡三峡滩险流急,滟滪阻人归期。曾见有人在墓碑上刻下:“要不战死疆场,要不回到故乡。”

  我和林苏,就是在疆场上奋勇厮杀的两个兵。

  各自掩了深情,等待良人揭取。——而我不能说:“林苏,我不是你的良人。”这个权利不属于我,我只能告诉她:“我喜欢兔兔。”

  话音刚落,兔兔从卧室出来,换了一身衣服,厚厚的足以抵御冬夜寒冷的灰色外套,黑色围巾。

  “华珅,我有点事,先走了。”兔兔说,又对林苏点点头,“麻烦你,照顾好她。”

  她把我交给林苏,没有多余的话。

  大概是气氛渲染的缘故,我没有问兔兔要解释,送她出门时,她在我脸颊上轻轻点了一下,脚一步一步退出,复又上前,紧紧抱住我,她原想要抱住我的脖子,因为担心伤口迸裂,她抱住了我的上半身,和心脏同样纬度的一圈,几乎要勒疼我。

  兔兔走了后,第二天发来一条短信,再后面,音信全无。

  后知后觉的我,一直沉浸在“谈恋爱”的欢喜里,好像终于有了可以抵达的目标,道阻且难都不是问题,沿途所见皆风景,沙漠、海洋、高山、溪流、村庄,有人无人,有烟无烟……而我有你!

  你笑,全世界都在笑。

  反应过来已是三天后,兔兔没有发消息,打电话,所有打过去的电话,发过去的消息,都没有回应。

  你一走,全世界都离我而去。

  这不是陈华珅。陈华珅处事不变,波澜不惊,带着颈套去公司,脖子上象牙白的面具戳着密密匝匝的小气孔,方便伤口周围的皮肤呼吸自如。陈华珅把市场部经理找来,手里拿着最新一期的市场简报,问:“短期增长势头强劲,长期呢?有没有考虑公司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品牌建设怎么弄?”

  “线上线下都在推。”经理回答。她心里有数,又不是很有数。她做了很多张PPT,把一个问题反复磋磨揉捏,碾土成泥,可陈总说还不够,没有挖掘到品牌的深层价值。

  什么叫做品牌的深层价值?就是消费者用你的产品和服务,他们会感到幸福,这种幸福感是独一无二的,除了我们,任何其他品牌都无法给予。

  经理不是很懂,有点悬。心想,摊上一个做市场起家的老总,太不幸了,天天跟你这儿咬文嚼字,整些神神道道、玄玄乎乎的玩意。再逼下去,她决定要叛逃到销售部,卖产品就卖产品,卖出钱来就是王道。陈总就从来不和销售部的人装逼,活脱脱梁山好汉里的及时雨宋公明。

  怎么一到我这儿,就成了宋徽宗!

  市场部走了,质管部来了,这个部门最好挑刺,每天都在解决问题,每天问题都层出不穷。这是这个职能部门的特点,谁来做这个位置都一样,不怪他们。不怪他们怪谁?总要找个目标树个靶子打一打。

  挑了一圈刺,天也黑了,云层从大楼边际黑压压往窗户上卷,冬天的雨来得奇怪,没有夏天雄浑的起势,神不知鬼不觉滴一点到你脑门上,等反应过来,刺骨的寒冷几乎要把人的骨头都吃掉。

  公司里的人开始背地里议论,具体内容陈华珅不是很清楚,只能从折- she -的目光,蠕动的嘴角窥见一二,不过是说她变了。变得像丁总一样。甚至于比丁总还要丁总。

第24章 照片

  沉湎在工作中有一个好处,就是时间过得很快。

  远远望见Jennie站在门口,店长先前看见我,就缩着脖子躲进了后厨。Jennie把我带到窗边的老位置,端上一份新做的甜点:“连你都不知道老板在哪里,还来问我们?是不是有点搞笑哦?”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甜点,有点腻。我抬起头:“嗯,我就是喜欢上你们这儿来搞笑……你们老板说她过段时间回来,具体是过哪段时间?”

  不知是谁在桌上放了一杯咖啡,我端起来喝了一口。Jennie见我居然连咖啡都喝上了,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xing -。

  “你是不是喝错了?”Jennie问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喝什么?”

  我看了一眼面前黑漆漆的杯子:“咖啡咯。”

  Jennie叹口气:“我去给你换杯茶来,你咖啡过敏忘了吗?”

  过敏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等Jennie换上红茶,我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排密密麻麻的疹子。我捞起衣袖,一直褪到手肘上,对Jennie说:“你看,你不告诉我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天天来喝咖啡。”

  “你喝咖啡不只过敏,还能喝醉。真的是个奇人。”Jennie说。见我开始挠手臂,赶紧拉住我的手,“再挠就要破皮了……我说的都是实话,”Jennie神情有点严肃,“老板就让店长每个月底发一张财务报表给她……”

  “每个月底?”很好很好,看来这个“过段时间”,不是按天算,是按月算,还可能按年算。

  我跟个“醉鬼”(这是Jennie后来告诉我的)一样,跌跌撞撞飘出咖啡店。淮海路上车水马龙,我想起多年前,我和一位朋友在这里逛街,逛累了,我们就坐在这条路中间的花坛上,看人来人往。

  朋友是个三毛一样的- xing -情女子,上海人,却又不像上海人,喜欢世界各地到处飘。信佛。长长的头发及腰,流苏裙,指甲上随意涂着五颜六色。爱笑,笑得大气。她跟我讲第一次进藏,坐火车,车上不让带狗,偏偏她就带了一只,那只流浪狗在路上遇见她就一直跟她走,她把狗装进背包,每次安检狗都不出声。

  “哈哈,也有佛缘!”她笑,“我相信缘分,你呢?”

  我点点头,有些羞涩,那时我在上大学,还不大习惯跟人谈缘分之类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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