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五)【完结】(19)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徐长生在内和她妹妹学婉儿说话,怪声怪气的,偏又叫婉儿听见,婉儿素日对此本无动于衷,今日却分外觉出些悲哀——如徐长生者,好似藤蔓之绕大树,虽因树而高,却也限制了她的眼界自由,从此只能在那三分地界上,斤斤计较于些许小利,情实可悯,而她自己,所计较的事虽不一样,究其内里,却与此人毫无分别,都是长乐公主口中那些被拘束于内院、终此一生为旁人而活着的妇人,哪怕所侍奉的本是一位与她们同根而生的女人,也是一样。

  在流杯殿中隐而未发的怨怼至此方慢慢散出来,皇帝不在眼前,这怨怼发生得益肆无忌惮,婉儿低了头,慢慢地替自己除了袜,赤足踩在地上。室内虽温暖,地板却还有些凉,寒气如有实体般,自足底一路而上,钻到人心里。

  小奚出去又进来,眉宇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气:“陛下召娘子进去。”不屑地看了徐长生一眼,挽着婉儿的手出了门,在门外便笑道:“才出去就看见陛下立在外面,问我去做什么,我如实说了,陛下便命叫娘子进殿侍奉。”

  婉儿不觉停住脚,略带斥责地道:“小奚。”看小奚不解地看自己,自知语气太重,略停了一停,方道:“我叫你读的书,都读完了么?”

  小奚得意地道:“《论语》已诵得了。《礼记》也背了一半。”

  婉儿点点头:“经书背得这些已足够了。次后你可以看些史书。”

  小奚笑道:“什么书?我就去借。”

  婉儿因已走到寝殿门外,便道:“我明日写给你。”抬头时却见皇帝已立在门前,蹙着眉问她:“写什么?”

  婉儿莫名地生出些恼怒,低头道:“小奚识的字已够了,妾叫她再多读些书,懂些为人臣妾的道理。”

  皇帝轻哼一声,不悦地道:“她一个宫人,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婉儿不自觉地咬了牙,须臾方轻笑道:“正因是宫人,所以才要多读书,不然何以知道侍君奉主的道理?”见小奚无端遭了皇帝的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扯了扯她的袖子命她跪下:“妾以为,宫中亲信侍儿都该熟读《后妃列传》,以明高低尊卑,使宫中上下,各恪守本分,毋生非分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太平:媳妇儿媳妇儿,你知道你为什么受吗?

  阿欢:为什么?

  太平:你居然问为什么,说明你都发自内心地承认了,怎么可能不受?

  阿欢:……

  太平卒,死因:家暴。全文完(并不)。

第427章 明镜

  我不知母亲到底是因与婉儿置气还是因不喜欢我们私下里聚会, 又或者是兼而有之,总之这一场庆功宴就此不欢而散。我本还想和崔明德说几句话, 见她对我微微摇头, 便先自忍了, 贺娄等几人倒又想和我说些什么,也是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 终没说出口。一殿中人顷刻便作鸟兽散。我先回了丽春台,忍到将入夜时,带着王仙仙,两人只提一盏小灯,悄默默地摸去了飞香殿中,那里留了门,也是佛奴一个在门前守着, 引我自侧廊绕进去,正寝中只有阿欢一个人,已洗漱过, 单穿着一件浅黄色绫衫坐在妆台前,长发垂下, 披过腰间,衣裳四摆松散地落在地上,一手捏着一束头发, 另一手拿着梳子作出要梳头的样子,梳子却卡在发绺上半晌都没下去。

  我蹑手蹑脚地靠过去,想吓她一吓, 没成想自己的脸先在铜镜上映出来了,倒把我吓了一跳:“你几时有了这么大个镜子?”靠近一看,见那里面她与我的影像都甚清晰,不觉一笑,伸手虚戳戳镜子里她的脸,她亦对镜在我脸上虚捏一把:“旁人送的,一直没拿出来用——你瘦了,不好捏。”

  我喜得很,人低下来,靠在她的脸旁一照,觉得果然是瘦了些,只比她的略大一点了,可还是肉生生的,太显稚嫩,便刻意端着,也不及她不笑时有威严,她倒是太瘦了,需要笑起来才好看,不然太严肃。心里光顾着想这些有的没的,久未说话,阿欢便不耐烦,将我的脸一捏,道:“新镜子不好么?尽做些怪样子!”

  我笑:“镜子虽好,主要还是要人好看。”见她还捏着梳子,便接过来,慢慢替她梳头,又笑她:“你可是扬眉吐气了,这么大的镜子,宫里除了阿娘、婉儿和我那,你是第四个。”

  阿欢道:“徐长生姊妹也有,没拿出来用罢了。”

  我奇道:“还有她们不敢用的东西?”

  阿欢道:“是徐长寿的,她比她姊姊识趣,更得陛下欢喜。下面人眼力最好,献了她,没献她姊姊,她倒是姊妹情深,就收着不用了,平日只用陛下赐她姊姊那个一尺二的镜子。”

  我见她颇有自得之色,笑看看她,又看看外间,殿门上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佝偻的体态,一看便知是佛奴,阿欢瞥见我的目光,也向门口一看,淡笑道:“他只要像王仙仙那样,往旁边挪两步,或是略蹲下去,影子便映不过来了,不过此人一贯好献殷勤,心眼又多,所以一定要立在正中。”

  我只一笑,替她梳过头,吹熄了灯火,端着一枝小烛,牵着她想向内去,她却不肯,只是问我:“你不说说白日的事?”

  我道:“正要和你说——你看着像是阿娘单与婉儿生气,还是不愿我们这样聚会?”

  阿欢自我手中接过小烛,摆在妆台上,镜子在摇曳烛光下映出了我们两的脸,比方才大亮时更柔和、更模糊,却也更温馨:“陛下进来时面色虽不好,却对崔明德点了点头,事后又赐了她东西,想来不是因此次宴会而恼怒。”

  我两手自后向前地搭在她身上,环住她的脖子,她的手在我手臂上一搭,手指自下而上地抚上我的手臂,手上用力,将我两手分开:“勒着难受。”

  我轻笑道:“你还怕我勒死你不成?”

  她瞥我一眼,将手放下去,淡淡道:“若是旁人,我根本便不会让他这样站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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