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说过这句话吗?”哥哥讪讪地笑了,“小镜啊,无中生有胡编乱造是不可取的哦。”
他的手心似乎出了汗。
“是吗?”
我打开一个刚保存不久的音频,播放了一个男声说的这样一句话:“不管你怎么讨厌哥哥,我可最喜欢小镜了呢!”
“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他就抢过鼠标飞快地将文件删除然后从回收站里粉碎了。
“怎么样?”他得意地笑了。
我打开了另外一台电脑,调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音频出来,看着他那似曾相识的举动,我捏了捏他的指尖然后轻声劝说:“删除一份是没有意义的,这份文件我已经备份很多份存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了,我现在甚至可以在整个李氏大厦单曲循环这句话哦,你说会有多少人听见你这变态的妹控发言呢?”
我清楚就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这件事其实哥哥都无所谓,但在全世界中他不希望她知道这个事情。
那个昙花一样的女人。
“好吧,我投降了。”他放开双臂,我站起身从怀抱里逃脱。
“可怕可怕,小镜真是太可怕了。你心中一点兄妹情都没有嘛?”
“老实说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但我现在开始讨厌你了哦!”他从我的房间里走出。
我想,这也不是谎言。
我的亲生哥哥,父亲真正的骄傲,李氏的正牌继承人李清。我其实更喜欢这样称呼他:诚实村居民。
虽然感觉绝大多数人都应该知道这么著名的问题,但以防万一还是说明一下吧。有这么两条路,一条通往诚实村,一条通往说谎村。在这样的岔路口上站着一个年轻人,他是诚实村或说谎村中,某一个村子的居民。想要只问路口的年轻人一个问题,就知道那条路通往诚实村的话,应该怎么问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所谓,因为真正的诚实村居民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其实哥哥应该是住在说谎村的,不过他是真正的谎言家,他的谎言甚至骗过了自己。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当然仅限于那一瞬间的对于他“自己”的真实。
正因如此,他永远都处在我的身前,我从来没有战胜过他。
“可怕的是你好不好。”我一边想着,一边把音频删去。
(4)
“你有在听吗?”那个我永远都看不清表情的人问道。
“啊,抱歉。”我愧疚地笑了笑,“刚刚在发呆。”
“挚友啊,这样的行为非常失礼呢。”她有些不满。
“对不起啦。”我双手合十,郑重道歉。
“好吧,那我就再讲一遍吧,挚友。”面容模糊之人清了清嗓子,“这是我前几天看到的一篇小说哦,讲的是一位女巫和骑士的故事。”
在某个神秘的大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祖上的仇怨,也可能是八字不合彼此看不顺眼,女巫和骑士世代为敌。女巫把无数骑士抓来施以酷刑,将他们千刀万剐,将他们五马分尸,将他们炮烙致死......骑士那边则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刑罚,对于女巫,他们全部施以火刑,但女巫的生命力无比旺盛,最为强大的女巫甚至被烧了数百年才死去。
“我大概不太喜欢这种血腥的故事。”我苦笑着说。
“别插嘴,听我往下说。”
后来,当无数的火光渐渐熄灭,无数的冤魂也逐渐消散之时,这个大陆上只剩下一个女巫和一个骑士了。
讽刺的是,当这位世界上最后一位的女巫去杀世界上最后一位骑士的时候,她却爱上了他。而那位骑士不知为何失去了祖辈传下来的所有记忆和仇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骑士。当女巫邀请骑士结伴旅行时,他答应了。
女巫难以用言语表达她对骑士的爱意,于是她用前代骑士的尸骨使他的骨头比钢铁还要坚硬,用他们的血肉使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壮,用祖先留下来的伟大魔法复制他的意识,使他永生不死。不知不觉间,他成了她最为强大的武器。
这时的大陆,由于女巫和骑士两个种族的衰败,其他的势力逐渐强盛,并对骑士们和女巫们的遗产虎视眈眈,战争开始了。
“他们被杀死了吗?”我问。
“不,他们赢了。”她笑着说。
骑士靠着强大的身体和坚毅的精神横扫过高山和大海,没有人敢注视他的眼睛,也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势如破竹的大剑。每一场胜利之后,女巫都会用敌人的尸体强化他的身体和精神,他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到战争结束时,骑士变成了无人可挡的怪物,女巫对他的爱情也越发得炽烈。
可女巫不知道的是,随着一次次的战斗和杀戮,骑士心中那个被紧锁着的记忆也越来越动摇。当骑士征服了一切之后,他终于想起了骑士女巫之间的战争和仇恨。
......
......
......
我无可奈何地叹息,被迫问道:“然后呢?”
“然后骑士杀死了女巫,The end。”面容模糊之人愉悦地鼓掌,“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也太虎头蛇尾了吧!”我难以接受。
“开玩笑的啦。”她澄清道,“其实这个故事还没有写完,我也不知道它的结局是什么呢。”
“等写完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结局啊。”我嘱咐道。
“那当然。”她轻声说。
(5)
她说:
“你是我无法容忍、无法甘心、无法无视的存在。你是错误的扭曲的恶心的非人的,我绝对要纠正你的言行、你的举止、你的表情、你的思想、你的感官、你的意志、你的精神……你的一切的一切。天,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种人?你这该死的家伙,自己选择吧,要么被我杀死,要么被我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