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恐吓信吧?我开玩笑地想到。
“我明白了。”我向她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罗怜兰向我鞠了一躬,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轻轻拿起邮件,发觉它根本没有多厚,薄到仿佛只剩下了信封本身。
我又看向了邮件的封面,发件人一栏上写着四个大字:“你的挚友。”
心中顿时生出一丝非常不好的预感,我甚至产生一种想要把它丢进垃圾桶的冲动。
当理智把虚伪的感情冲散之后,我打开了邮件,轻轻地把其中的事物倾倒出来。
一章薄薄的白色卡片如同树叶一般飘落到我的办公桌上。
“这就没了?”我往邮件内部望去,确认再三后,才放下了信封。
我的视线回到那张看似普通的卡片上,迟疑片刻后,我把它捏了起来。
然而当我触碰到白纸的一瞬间,一种仿佛触电一般的奇异感触传染了我的全身。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我触碰到的根本不是纸片,而是高压电源。
然后原本井然有序的思绪突然混杂在一起,不论大小、不论新旧,所有的记忆化作浪潮仿佛要把我本身吞噬。
“小姐真爱欺负人!”
这是关于婉莹的回忆。
“有朝一- ri -你也会因为感情而被打入深渊!”
这是关于昙姐的回忆。
“拥抱妹妹是哥哥的特权,无论什么都不能把它剥夺!”
这是关于哥哥的回忆。
“你是我无法容忍、无法甘心、无法无视的存在。你是错误的扭曲的恶心的非人的,我绝对要纠正你的言行、你的举止、你的表情、你的思想、你的感官、你的意志、你的精神……你的一切的一切。天,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种人?你这该死的家伙,自己选择吧,要么被我杀死,要么被我改造。”
这是被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我的爱人的回忆。
“战争开始了!要让那些不懂得礼貌的家伙付出生命的代价!”
嗯?这好像是我忘记了的回忆呢。
难道这是那天昏迷时梦见的场景?
“......**,要是想让***活下来,就挖去自己的眼睛。”
这是......
在纷繁的记忆浪潮中,我看见了一些陌生的景象。
不对,并不是“陌生”,而是“第一次见”。
我确信这段记忆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人生中发生过,却对其有一种毫无来由的熟悉,仿佛它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仿佛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我从回忆的海洋里返回了现实。
像是缺氧一般,我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 shi -了后背。
我抬头看向罪恶之源,然而那张白纸已经不再是白纸,上面多了几段微小的字段。
我定睛一看,在心中默读道:
致我的挚友: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想必我已经死去了。
俗话说:人固有一死。然而我等待死亡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长到让我忘却了死亡本身的概念。
然而它终于来临了,就在此刻如此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对于我的死,请你不要感到伤悲......啊,你好像是不可能伤悲的呢。
为了了却你我之间的缘分,也为了完结我的心愿,我给你挑选了一分礼物。
说来好笑,过去你把“它”卖了我。现在我又把“它”以另外一种方式还了回来。
微笑着接受这份馈赠吧!
然后试着学会伤悲吧,我的挚友。
来自:胡月晴
“这是什么意思?”读完全文后我一头雾水,“那所谓的馈赠难道就是把自己的回忆走马观花地看上一遍?”
我放下白纸,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身边多了一层发着淡色光芒的圆状白膜。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试着触碰了一下这层薄膜,它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然后穿透过了墙体,脱离了我的视野。
“......真是粗心,居然忘了把这么重要的文件交给小姐审核。”一个耳熟的声音从脑海中升起,因为太过真实,我甚至以为是有人在我身边说话。
“是罗怜兰。”我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不过为什么她的声音会直接传到我的耳中呢?”
以及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内心会生出一种难言的感触。
和没有波动的理- xing -不同,那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讨厌。
这到底是什么?
面前的门突然被打开,罗怜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小姐,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提前说道:“文件拿过来吧。”
“好的。”罗怜兰讪讪地把文件递交到我的手上,“不过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那种压抑的感觉消失不见,我正想松一口气,另外一种难言的情绪盘踞在我的胸口。
那是一种仿佛云雾一般的恼人情绪,使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不,我根本没有通知过您。”罗怜兰疑惑不解地回应道。
这家伙在说什么傻话?
以及心头上的情绪变得更加浓重了,就连我的眼前都仿佛出现了迷雾。
“小姐,您是身体不适吗?”罗怜兰关切地问道。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除了先前那样的迷雾居然又生出了新的感情,一种沉重而温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