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四)【完结】(10)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我道:“来俊臣急着立功,一气攀咬了这么多重臣,阿娘未必就肯依了他。再说,狄仁杰是一代名相…咳,他应当无事。”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着实没什么底气,阿欢蹙眉道:“不是重臣不重臣的事,见微知著…”她不愿继续说下去,还是崔明德轻轻道:“二娘回去探探,看这事究竟真是在外面传遍了,还是…只在宫里传着。”

  我叹道:“这事赌的是圣心,就算知道是特地要传到阿娘耳朵里的,我们又能如何?”

  崔明德抿了嘴,半晌才道:“陛下要稳坐江山,不可能只凭李、武二家,如二娘这样的,可说既不是李氏,也不是武氏,如我们这样的,更只能依附陛下而在。”

  我心中一动,转头去看阿欢,她说我的军学的提议太大了,可我却觉得母亲会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文昌左相:即尚书左仆射,唐例不设尚书令,所以是尚书省的两位最高长官之一,三个尚书一个仆射基本上相当于把全大唐的政府执行部门尚书省给端了半锅了。

第308章 父母

  今日入宫尚未前去问起居,谈话后我便向前朝而去, 崔明德似是当值, 亦跟在我身后慢慢走了几步, 我见阿欢已然走远,便停住脚唤她:“阿崔。”她不徐不疾地跟上来,落后我半步,陪着我边走边道:“刚才二娘似是有不解处?”

  我道:“你还记得去岁往嵩岳时,阿娘叫我们写的策论么?”

  崔明德轻轻一笑:“二娘终是问了。”

  我抿嘴道:“不是问你的, 是请你听听我写的那些。”

  她温和地看我:“二娘请说。”

  我便将军学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问她:“依你之见,这些事…阿娘会准么?”

  崔明德偏了头, 半晌才道:“这事真要做, 只怕不是一二年内办得好的。”

  我颇觉沮丧:“连你也觉得这提议太大了,阿娘不会准么?”

  崔明德偏头看我:“我并没有说陛下不会允准。”停了停, 又道:“庐陵王妃觉得这提议太大了,陛下不会准许?”

  我点点头,她看着我又道:“可二娘觉得这事对陛下有好处, 陛下会准?”

  我迟疑片刻,方又点了点头:“阿娘持国至今,朝政上一向圣心独断,无有阻碍,可战事上却总有些不及…咳。”

  崔明德微笑:“二娘的提议的确是好的,不过二娘想过没有,陛下问的是眼下,是对外之策,二娘所说,却是内修之道,且不说此事能不能在议事堂通过,也不说培养出来的人如何,只说军学学生的年纪,以二娘策论所说,这些人要么是在军中尚未出头,要么是全然未谙军事,而今多半是在二十出头,等到可大用的时候,少说也要十数年以后了,而这军学中所言编书、筹备等事,又至少要一二年,陛下已经年过六旬,未必会兴致勃勃地筹划那十数年后的未知之事,此是其一;军汉们多重声名义气,所谓‘优秀将官’,哪怕什么好处也没有,只是一个虚名,只怕也是人人争抢,何况还有许多便利?若是主将公正,选的人好倒还罢,万一主将不公,易令军心不稳,府兵又多在近畿,一旦有变,则紫微不安。此是其二;军学学子号称‘天子门生’,可陛下一人,怎能事事全都顾及?何况选人、考较等事,最终还是要落在大臣们手里,本来边将入相,为的就是以官爵酬军功,令将兵分离,现在边将到了朝中,还可通过军学与军中联络、培育亲信,而军学中许多人本是品官子弟,父辈即行交好,到了学里多年同窗,情谊更深,未来若没什么出息还罢,若有一起有了出息,又一起入了朝,联了手,陛下怎能安心?不是说这些事一定发生,只是…陛下已将军国之事牢牢握在手中,并没有什么理由,劳心劳力地来做这些不知结果如何的改变。”

  我不死心:“可你刚才又说,阿娘…未必就会不准?”

  她看着我:“若是别人,上了这样的疏,多半能得陛下赞赏几句,或赐些物件,或留心拔擢,然后将这封奏疏置之高阁,再不过问。”

  我道:“若是我呢?”母亲连奏疏都不让我上,这当然是为我好,不想叫人误以为我在干预朝政,然而这也说明我这策论的分量是如何之轻。

  崔明德凝视着我:“天下做人父母的,若无利害冲突,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这封策论出自二娘之手,所写哪怕一般,陛下都会觉得不错,何况这些主意,的的确确是前所未有的好主意。”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夸奖吓了一跳,挠头道:“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都是沾了穿越的光而已。

  她轻轻笑:“有些商贾之家,子弟长成,家中长辈便会给些钱帛,令其外出经商,不求有大收获,不过是叫他们熟悉下南来北往的路途,熟悉家中产业,为此纵花费不菲,亦不过是父母之爱子的心思。官宦之家,亦不是一开始便能为子弟谋得高品,一定要将其选至州县,历练数载,方能循序渐进。二娘虽是女儿,陛下之教导栽培二娘,却未必就输了儿子,待二娘的耐心,也远胜于朝中大臣,所以我说,陛下未必便不会允准。”

  我若有所悟:“你是说,倘若我将这策论再改一改,将阵仗变小些,重新给阿娘呈一遍?”

  崔明德道:“二娘写的不是奏疏,而是策论,奏疏要经台阁,要入档留底,策论却不过是母亲给女儿布置的功课,一次不好,改一改再交上去,说不定就好了呢?纵是真改不好,做儿女的想要四处闯一闯,向自己亲阿娘讨要些行路的本钱,当娘的难道还不肯给么?庐陵王妃自幼失去母亲,又不受父亲宠爱,所以从来只想到君臣父子,却想不到父母之于子女,并非只有严厉,哪怕贵为圣人,也未必会事事都考虑得那么功利。”

  我蹙眉道:“倘若你是说让我向阿娘讨要钱帛奴婢,我都信你,可这是朝政。阿娘…连我看奏疏这事都不欲人知,我若苦苦要求,未必能讨得好处。”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她是李晟和李睿的母亲,名分在那占着,纵是李氏上位,她也是天子之母,有许多人至今还认定母亲是行使着太后的职权,代替李氏天子掌家。而我不一样,某种意义上说,我在血脉上虽是李氏,可名分上却是十成十的外姓人。可能以这时代的伦理而言,女人只有生育,且生育出男人才有价值。连从古到今唯一的这位女皇帝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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