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你若救不醒他 作者:怀风草(上)【完结】(23)

2019-01-1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亦不消片刻,十二门禅俱是自殁归天,唯剩得风云圣王三人,且在偌大一个天机盘龙阵中,看尽一碧啼血成艳。聂风眼见众人骨血红白胡乱混了一地,心上终究寻来一黯。也因着前番死寂那般不甚杳杳的感念诀别,更叫师弟又凭添几回痛惜惋叹,连累师兄见了,譬是风余云落并着霜雪相续,敛眉时候亦多有冷凉,只把圣王瞥过半眼:“他们为何要死?”

  圣王垂目却道:“阵破身死,命数而已。”

  步惊云听罢来望师弟,说道:“风师弟,阵破身死,命数而已,与你绝无干系,不可太着心。”聂风眨眼当是无话。唯是圣王闻得此句,额角便是跳得一跳,莫名只觉千山野旷,自己犹是锥立一旁,更不知何以宁定容色剩在风云身侧,唯一退两退退了再退,留他两人囫囵罢了。

  半晌一声叹,低头只道:“二位,我们可往前行了。”

  惜哉三人竟是欲行不得行。盖因圣王此句方落,便自阵外奔出一个人来。其人生得高大,却毫无一点强者气质,面目瞧着很是平庸。他一路唤了圣王,行至石台之后,隔着三丈五丈唯唯又道半句:“圣王,我——。”

  圣王哂笑一声,说道:“断明!你终于来了!你要阻我?你胆小如鼠,凭什么挡我的路!”

  聂风因着十二门禅身死之事,正心结未消,此番见着断明确然毫无还手气力,本待上前来劝,却见圣王与这位断明似是熟识,恐怕旁人不宜置喙,便只从旁切切又将两人望了一遭。如此一望,便已听得圣王一句“你凭什么挡我的路”,峥峥闻着似曾相识得很,遂把师兄上上下下也看过两回。步惊云见他瞧得十分认真,垂目相问:“风师弟,你怎么了?”

  师弟敛眉说道:“没什么。”

  师兄低咳一声,又问:“耳熟?”

  聂风扪袖只往面上遮了一遮,没甚言语。步惊云亦是默了半日,复添一言:“风师弟,你定是记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才纵跃相避之时,我见禅碧轨迹虽甚奇诡,但绳断之处,必有破口,血流之处,必有圆通,同样天机必有所本,但起所本究竟为何?师兄,我隐约循得天机之本,但仍需往高处细观。

  ——我方才以血探得禅碧之心,更探得十二门禅磊落赤心。如此一腔忠胆,实叫中州武者敬仰。是以如今虽能阵破,还望圣王你不要赶尽杀绝。

  ——聂风,你以心破阵,我等输得不冤。但此为苍龙家事,风云不应受此牵连,二位请回。

  以上出自或者化用自原著...嗯....

  ☆、灭断因明

  幸甚师弟秋后的账向来算得很有些糊涂。是以师兄且说记错,聂风亦是觉得,只在约莫大抵若有若无之间,兴许果然错了,遂垂目不言,便听圣王断明声势浩荡又衔来几句,依稀闻着,似已叙到年少昔事。师弟甚着意,因想两人现下故曲重寻,寻得一场白首按剑,也太是心酸。便深深以为,当时若是晓得来日种种,少不得更要遭逢这一场场春山看遍栏杆拍遍,妄纵情多,牵得瞻顾往去,还不如初见未见。

  聂风念得如此,是故方有一叹,不意却把心中所思拎在唇边转了一圈。师兄从旁只道:“不成。”师弟瞪眼便将师兄看过一回,瞧着甚犹疑,很是未解。步惊云受累替他来解,遂多说一句:“风师弟,若如初见,不成。”

  不成,自然是不成的。

  风云彼时初见一眼,虽则未至不共戴天,但亦全然未有传闻之中历历目成一见心许的诸般襟怀。且若真要论起目成心许,师兄许罢雪饮刀,聂风拽着断浪坠了江。如此往事云烟不难说破,却不可说破,那不说也罢。唯是现下两人将将提及,思前想后顺得一顺,才知去日一地兵荒马乱,何其惨不忍睹,又何其再难寻回。

  寻不回更好。步惊云想至此节,便得空把他师弟来望,问道:“风师弟,可还记得北水乡的说书?”

  聂风这番正听着断明圣王零零落落一句两句,也是瞧得两人站了甚近,面上容色却好自远得重山万水,迢迢西东隔着咫尺近天涯,便只在三步两步之间。但凡遣得一人跨了一跨,便把妥帖亲切挤兑成了算计疏离,还要死磕着相顾话与,才像说书。

  师弟闻得仔细,摘了心念于外,亦未知师兄何以有此一言,遂胡乱点头应过,只道记得。师兄又问:“说了什么?”聂风得他当头一问,神思回得一回,忆了半晌却道:“说你我初见相喜,再见交心,三见灵犀。”

  何以师弟会将此等闲话记得这般福至心灵,委实有个缘由。因着当年北水乡说书先生老得垂垂,嘴边牙口甚不清,笔底功力甚不浅,更把风云半生编了一双三四五六七,骗得渔家早去晚归歌得一歌,调子很有些朗朗,确然叫人听着欢喜。是以绝非聂风着意切切念在心底的,耳闻耳闻罢了。

  步惊云也是从旁耳闻师弟说得如此,仗剑只道:“甚好。”

  这番风云叙来甚好,圣王断明却是显见便要甚不好。断明共了圣王争辩两句,更是仓惶吼开。他瞧着太嫌荏弱些,偏生说得气壮河山,很是有担当。聂风唯听他叫道:“不!我怎样也要死守这一关!你不要逼我!”

  言毕遂来退得一退,石台之下骤起数段裂纹,掀得地覆天翻,已将两人隔得三丈。

  三丈之遥实在不太远,但论在圣王断明跟前,便成了异心双对自古难圆。是以现下两人纵近寸地,也迟得再不可追。只在此般不可追中,断明更往台下续段捞出一截盔甲,寒铁红缨染来英雄骨血,转瞬已嵌在其人身躯之上,厮磨半晌终是开言:“圣王,你要破苍龙x_u_e,必要先过我这一关。”

  断明声音虽则渺若尘灰,却因着灭因战甲之力几多加持,说得字句如刀横竖凿凿。但叫风云从旁听来,半时亦为这般威武不凡的雄浑霸气扰得心魂袅动。圣王见状却是半点不惊,唯把容色一沉,孤也孤了,傲却更傲。便是满面孤傲拔了大同,说道:“断明你是个不成器的人,始终也难成大气。破龙x_u_e,除宿命,乃我半生所愿,今日必须了结!我说了,就是你,也不能阻我!”

  圣王姑且言尽于此,两人只掐做一处。

  如此打将起来,断明自有战甲雄师英魂护卫,圣王祭起浑身解数亦不得进。聂风瞧了深以为需得从旁助他一助,步惊云摇头拦罢:“风师弟,你不需c-h-a手。”

  师弟甚惊诧,再把两人望了一回,见着圣王数招尽老,断明却连半步都未曾退得一退,委实看不出一点将胜的形容,遂犹疑道:“云师兄,可断明身着灭因战甲,刀枪不入,圣王根本占不得半分好处。”

  师兄却道:“无妨,断明对上圣王,便早已输得无可再输,胜不了。”

  也在风云叙话之时,圣王已捞着一柄无甚稀奇的小刀,将将捅进断明腹间。因着此刀原为断明年少临别亲手赠与,修了三寸尘缘深浅,染得其人无相真心,是以他纵得灭因战甲百般护持,挡去天下神兵屠戮,却挡不得这一刀负尽平生。

  聂风见了更是一番唏嘘。唏嘘罢了望他师兄,来问:“云师兄,你何时竟连泥菩萨的天机也修了?”

  步惊云垂目只道:“风师弟,你莫忘了,从来高手相争,一分情义连累一分血痕。既有百八十分的情义,便需受着百八十道的血痕。未战先伤,当然要败。”

  师弟闻言愣得一愣,心上半锅千头万绪熬了几回,终是恍道:“断明早对圣王好言相劝步步相让,想来心中尚念着旧情。反倒是圣王决绝逼人斩钉截铁,相较之下,当真寡情冷淡得甚。只是,云师兄你,何以竟——。”

  师兄听了瞟得聂风半眼,又道:“我从旁看得太多。”

  师弟得他如此说来,且又一愣,便没来由觉得师兄这话,一声一字峥嵘得很,是以闻起来,自有些说不得的切切关情。关的什么情,聂风尚是不知,只眼见步惊云言语之间的这番形容,冷得三山风日载不动,便欲衬景萧瑟一叹,却更得师兄复添半句:“再则,风师弟,你的雪饮冰刃,当年也是甚寒凉。”

  聂风听了噎得一噎,师兄得势揽他,正抚背顺气。那番断明却要殁气。他将将一把叫圣王诓得褪了战甲,便为子路y-in着一刀破喉,显见已是活不成了,狰狞面色只嘶声说道:“不!脑袋不要飞脱。我心中还有一个问题。”

  断明这般依依抱定他一世再也囫囵无计的头颅,挣扎片刻要来圆他最后的真心,遂问得一句:“圣王,你究竟…当我是朋友,还是…只想利用我得知藏龙x_u_e的事….。”圣王抬眼说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断明闻言含泪带笑,哈哈两声道:“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了!”

  言毕声尽魂消。

  圣王见着默得半晌,更将断明瞑目之身瞟了片刻,方才续道:“可是,要将我们的友谊放在宿命之前,却是太微不足道。”

  说罢抬脚欲走,不意却叫聂风从旁拦得一拦。圣王看他眉角眼底衔着几段怒意,衬了其人一身素衣吊影,很有些凄凉,便且迟得半步,听他说道:“圣王,你与断明之事,本是你苍龙一族的家事。我不该c-h-a手。但断明对你何等义重,你纵是因着千百缘由不能同心以付,也该将他的尸首敛一敛再走。”

  圣王闻言回他一眼,面上反倒半点瞧不出浓淡圆缺来,更把脚边抱头枉死的挚友倾身又看过一遭,含笑只道:“聂风,同心以付,哈哈哈哈哈,同心以付?”圣王且自颠三倒四笑了半晌,又道:“我怎有风云这样的运气,再往哪里去找这般幸事,又向何处多寻一对无双?哈哈哈哈哈。”

  聂风听了无甚言语,只拧眉待他笑毕,低头要捞断明残躯。步惊云于前替他拾了头颅,好自摁回脖颈之上,更且忧心c-h-a得不捞,暗自运了一番云掌。临了师弟瞧他竟与生前无异,唯是颈项显见稍是短些,很不伤大雅,无甚妨碍,遂将他置在台上,整罢衣冠,并着师兄拱手施一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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