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番外 作者:允(三)【完结】(28)

2019-03-23  作者|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剧 复仇虐渣

  大约是因为那一年出了废后风波的缘故,父亲和母亲对那次封禅一直讳莫如深。而彼时李晟在京中监国、李睿还不到两岁,我还没出生,所以也无从得知其中究竟——直到母亲主动将那只匣子交到我的手里。

  这些节要乍看之下十分复杂,我认认真真看了半个月,也只是对牵涉之人的履历、派系等等略有了解,对事件的经过依旧是一头雾水。可一旦将父亲、母亲和朝中臣子当做分别的派系来看待,再联系先帝时候朝中格局,这里的利害关系便一清二楚了:

  父亲少年继位,初登基时朝政先帝留下的老臣所左右,受人掣肘,反倒因此生出叛逆之心,初时有太后压制,还不敢太过分,太后一过世,便不顾朝臣反对,将母亲立为皇后,此后时时、刻刻、处处、事事为母亲张目,唯恐群臣欺他是少年天子,亦轻视他所立之皇后,彼时母亲亦处处维护父亲,父亲所不愿说、不好说的事,是母亲明里暗里地迫人提出来,父亲所不忍心处置之人,是母亲代为画敕签可,背着骂名替父亲处分,父亲在世时,国力日强,难免有那骄矜自满、奢侈享乐之心,畏惧身后之名,不敢自己提出,便只能由母亲代为张罗,顺便将这骂名也代为扛了,总之一切昏聩、愚昧、放纵的事,都是臣下与母亲的过错,父亲身为天子,是绝对不会错的。

  倘若换了别的女人,这辈子享受着皇后的尊荣,替父亲背背黑锅、挨挨骂名,夫唱妇随,也就满足了。可惜父亲遇见的是母亲。

  母亲的野心随着能力增长,到此次封禅之事时终于现出了端倪——她要成为亚献。

  在封禅之事前,母亲一直是一位贤良大方的皇后,简朴节约、打压外戚、不露嫉妒、顺承圣意,哪怕是干预朝政,也是在父亲的默许之下,代天子拟敕画可而已。封禅之议,母亲借着父亲打压、分化朝臣,又借着朝臣挑拨父亲,最终在这次无声的战役中胜出,成为了第二位史有所载的、封过禅的皇后。

  那只匣子里装的,不但是此次封禅之事的前因后果,更是母亲第一次试图将自己的意志明明白白地加诸父亲和朝臣之上。

  而她胜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则天:朕只是想让你学一学当年你娘是怎么斗天斗地斗空气的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感慨…

  韦欢:因为没见过世面…

  二平: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则天:真不想承认这货是朕的种…

第217章 追尊

  天明以后我依旧睡不着,身体疲倦,精神却更亢奋。看齐圣殿那边似有了动静,便忙忙地更衣出去,赶在大臣们之前钻到母亲跟前,不待宫人通报便在门口扬声叫“阿娘”,母亲在里面笑了一声,声音自内传来,悠悠扬扬,良久方息:“进来罢,不是还病着,怎么起这么早?”

  我提裙入内,远远地便见母亲散着衣服立在里面,草草拜了一拜,便爬起来:“阿娘所赐木匣中物,儿已全部看过,特来向阿娘禀报。”倒不是这事紧要,只是昨夜一夜未睡,宫人们少不得报到母亲这里,若她为此责怪守礼,倒是不妙,不如我自己来说了,省得连累小家伙。

  母亲斜眼看我:“就为这件事?”

  我见她心情甚好,便凑过去,笑嘻嘻道:“熬了一夜才看完的,所以特地来和阿娘说一声。”母亲立刻便蹙了眉道:“什么时候看不好,偏要这时候——是因为守礼?”

  不知守礼哪里惹了母亲,怎么什么坏事都能牵到他头上,我心中叫苦,忙地辩解:“他小儿郎早早就睡了,又干他什么事?不过我白日里睡多了,夜里少眠,随意找些东西看看,不想就入了迷。”

  母亲面上还是有些不悦,却不再多说,只道:“既看完了,便叫人再去取些给你。今日就不要看了,在殿里好生养着,不许随意出来。”

  我忙道:“偶一着凉,现在已好了许多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拘在殿里,多无趣啊。”

  母亲瞪我一眼:“若是无趣,就和婉儿写节略去,正好各地州县送了许多贺寿的奏疏,正是用你的时候。”说话间已穿好了衣裳,便留我在齐圣殿中,自己乘辇往外面去了。

  婉儿亦被留在这里,我看看她,她指使宫人们收拾了母亲的东西,便来问我:“公主是先去榻上躺一会,还是先去看几封奏疏?今年贺寿的书奏较去年更多,恐怕要费些时候,或是拿回去慢慢看也可。”

  奏疏乃是国之要务所在,哪怕是贺寿和进献祥瑞之类的奏疏,亦是有专人清点保管,如我或是凤阁鸾台那些替母亲摘写节要的人,都只能在指定的地方览阅,过往的奏疏亦都保存在秘阁中,不得允许,太子亲王,都不能擅自调阅,婉儿却叫我带回去——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含含糊糊地道:“还是就在这里看罢。”

  婉儿知道我的顾虑,也只一笑,道:“既如此,妾便叫她们替公主设坐席。”出去吩咐几句,进来时对我点点头,我方随她到偏殿中去。那里正中间放着一把圈椅、一张大案,显见是母亲的座次,两侧各设了几张坐席,唯有西侧最末席与东侧第一席前设了书案。

  西侧最末席左面有一只小香炉,炉中残香未尽;东侧的书案显然是新设的,那一座上除却席次之外,还铺了一团厚厚的锦垫,席旁还有一张小几,几上摆着一壶新沏茶叶清茶、一碟热腾腾的四色糕点、一盘甘糖果子,几下摆了一只暖炉、一只香炉。

  已是二月过半,算不得十分冷了,殿中却还点起了五个大铜炉,中央与四角各有一个,将室内烘得暖暖的——两侧的窗户却都开了一线,与外间连通的小门亦是开着,既是怕炭气伤人,亦是因殿内实在是太热了。

  婉儿与我一左一右地入了座,各在案前办各自的事,她倒是一丝不苟,跪坐在案前,除了持笔的手以外,整个人几乎一动不动。我却被这室内香暖的热气一激,惹出些困意来,略看了几卷,眼皮沉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婉儿一眼,她却微笑道:“太后吩咐过,公主若是倦了,就到后面榻上去躺一会。”

  我随着她的指引才见圈椅后用屏风隔出来一间,里面也设有榻、椅、妆台等物,便在那榻上一倒,再醒来时听见有人声,原来是母亲回来了,在外面见大臣。这等场合一向不是我该参与的,偏偏我人又在这里,心中略觉惶恐,便起身下地,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之侧,那里有一名宫人侍立,见了我便忙将手一摆,让我退回去,我见母亲知道我在后面,方安了心,悄悄挪回去,坐在榻上听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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