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爱情故事gl 作者:猫伶(上)【完结】(65)

2019-03-23  作者|标签:猫伶 年下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传奇

  丁香:“哈哈哈连人都没法见,就更不能见你了呀!”

  叶从心痴/汉似的听了好几遍,背景音很嘈杂,带着浓重口音的人语声她听不懂,能听懂的只有隐约的轮船汽笛声。海港城市太奇妙了,叶从心想,丁香转车的地方离港口不远吗?那风景一定很美。

  然而睁开眼,身处的世界却是白茫茫天空下的内陆农村,小屁孩们正在争论如何寻找五花的问题。没有海风没有海鸥没有港口轮船和集装箱。梦想与现实啊……

  暖香:所以,他们决定要去找人?去哪儿找呢?

  叶从心打开了语音,让陈秋糖他们的讨论声直接传到丁香那一边。

  三胖:“听说大虎头的相好是给拐到福利院去了。”

  二傻:“那咱们也去福利院找!”

  六指:“可、可、可是那么多、多福利院,咱、咱们不能把、把全市翻一遍、遍吧?”

  “你说话那么费劲就别说了。”陈秋糖默了默,说,“你们明天都有空不?上学的也都别去了,读书还比五花更重要么?咱们先把沧头翻一遍,四眼,你联系一下大虎头,我们一起找。”

  那个戴着眼镜、文文静静的初三男生一直没说话。此时听到自己被点名,叶从心才注意到他。她还记得,这孩子上次见面的时候俨然一副小诸葛的样子,这一次却完全丧失了精神头,垂着头低着头,小声说:“别找了。交给警察吧。”

  三胖尽管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十七岁孩子,却也是快找对象的人了。他拍了拍四眼的肩,说:“五花丢了咱们谁都不如你难受。你得振作——”

  “振作管什么用!拐子有刀有枪,咱们有啥!拼砖头去吗!五花爹妈急得快死了,咱们再有个三长两短,谁家里能受得了!”四眼双眼发红,没一会儿,眼泪就决堤了。

  陈秋糖没再说什么,几个孩子也都陷入沉默。丁香说,他们比她想象中的要成熟,甜甜即便冲动,可她心里也是明白结果的。叶从心回忆了一下去他们初见时的情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确实稳重了许多。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成长迅速,正在渐渐地寻找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留在农村的孩子们现实得更快,他们就快脱离陈秋糖的控制了。

  后来,几个孩子的家里人陆续来这里找孩子回家。看着一个个乖乖跟着家长离开的旧时手下,陈秋糖在院子里呆坐了一阵。丁香让叶从心好好安慰她,她需要明白,人是要长大的,很多东西需要在路途上抛弃,就像她的那顶白色假发。

  陈秋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口,但从她的举动和黯淡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已经放弃了寻找五花的希望。次日下午,叶从心正在炕上进行她半睡半醒的午觉,只觉得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陈秋糖像一只猫一般跳到床上。叶从心的直觉告诉她,这孩子正蹲坐在自己身后,用那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

  陈秋糖搞出了很多动静。比如调出了手机按键的声音、外放二傻在群里的语音消息、将枕头碰掉在地上。但叶从心就是不醒。

  “老姑。”陈秋糖终于忍不住了,“你想不想丁香?”

  叶从心差点笑喷。她回头问:“你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转变那么大?就因为她帮你挑衅了我的权威?”

  “我就问你想不想。”

  “很想,快要想死了。”每天通微信根本不够,哪有刚确定关系连个吻都不接就分开的呢?叶从心想着着实委屈,枕着双手抱怨起来。

  陈秋糖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还好,这不才来么。况且我就算回了北京也照样见不到她。”

  陈秋糖静了一会儿,又问:“你想不想程程?”

  “那肯定是想。”

  陈秋糖问完话就望着她,从心灵的窗户透出种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叶从心也望着她,满眼的问号。不久,陈秋糖垂下头去玩脚趾头,“那我……上学,是不是需要提前办什么手续?”

  叶从心突然明白了。这孩子居然是在求回北京。但她不愿意直接表达出想要离开的意愿,也许主动渴望离开阔别几个月的故土,这样的心态对她的价值观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叶从心笑道:“确实该今早回北京,但是这两天,村里会有件大事发生。”

  陈秋糖挑眉询问。村里要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知道,叶从心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我们等等看吧,你就当陪姑姑看个热闹。”

  陈秋糖点点头,忽地又觉得叶从心说的话很别扭。她红了脸滚下床去,“是你要回北京又不是我。是你陪我看热闹!”她跑出卧房,后又跑回来,将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压在叶从心的被角。

  叶从心睡得死沉死沉的时候,陈大拎着一袋子绿豆糕来看陈秋糖。陈秋糖在北京吃惯了稻香村的绿豆糕,此时再吃他从镇上小商店里买的粗糙款,便觉得很不和胃口,她吃完了一块,说:“过两天我就走了。”

  陈大一愣,“两天?咋那么快呢?”

  陈秋糖不答话,只是沉默地给他沏茶。陈大一直盯着她,喝着她给自己沏的茶,仿佛久置的无名茶叶也能香成明前龙井。他笑呵呵地说:“好,又长高了,也胖了。嘿,也像了。”

  “像?像啥?”

  “越长越像你妈,一家人就得有一家人的样子。”

  陈秋糖打了个肉麻的冷战,认真地怀疑他有病。

  之前没离开过村子的时候,陈大见着她即便不打不骂,也必然不给好脸色,动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次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仁爱?难道真是几月不见他才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陈秋糖想:莫非我走了之后,真就没人给他赚钱了?

  陈秋糖这才仔细打量他。他也不像是穷得叮当响的样子,看上去到还比之前状况好些,穿上了从没见过他穿的新衣服。只是目光落到他的手上时,陈秋糖猛地一阵反胃。

  陈大的两手不知怎么了,都从手指尖开始起脓疮,右手的小拇指的第一个指节甚至已经没有一丁点完好的皮肤,布满了恶心发亮的红色疮斑。陈大发觉了陈秋糖的视线,放下茶杯,将两手放在腿上——陈秋糖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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