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的艺术——薇诺拉【完结】(9)

2019-03-22  作者|标签:薇诺拉

“放下设计稿,你可以出去了。”就在Harry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老板叫住了自己,“顺便,”他看见沈措终于从屏幕前移开了眼睛,他仰起脸仔仔细细凝视起自己,并且非常温和好看地笑了起来,“我很荣幸。”

Harry完全忘记了最后是怎么离开得办公室。

这个男人的魅力简直令人着魔。

可惜Harry不久之后非常沮丧地发现,他不得不把沈措从性幻想名单上永久剔除出去了。因为那日的经历让他在想着这个男人自摸时总会心虚——然后就,难举了。

不过后来大家都知道,Harry早就有了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不但是个警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甚至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

所谓“凄凄惨惨戚戚”,大抵如是。

“老板,有人找你。”

那天沈措迟进公司,四下一顾,竟没瞧见多少人安分守己地工作于座位上。公司里的女职员各个疯疯癫癫围着自己的办公室不放,甚至平日里一向对“帅哥”这种生物视若无睹的Vanessa也显得坐立不安,几次将起未起地想往里扎堆。沈措轻咳一声,一伙人顿时面面相视散若鸟兽。然后他听见身后这些早已久经“美色”考验的女职员们交头接耳,“真人更帅哎!”

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低着头翻看自己的设计稿。

阳光之下,静若处子。

头发是有些长了,愿意的话应该可以扎起来。因为视线向下,淡褐色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眸。鼻梁纤直,唇形极美,如果嘬着向人索吻,一定百战不殆。沈措用一种呷品好茶般纯粹而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并且抄手倚墙,静静立了足足五分钟之久。

偷偷觑看到这幕的Harry得意地一勾嘴角,朝身旁美女使个眼色,我就说他是gay嘛!

终于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音,“岑歌。”

那个人闻声抬起了头。时间定格,一帧完美画面。

精致典雅,温润如玉,邱岑歌浑身上下都莫名给人一种水洗或做旧的手工艺术品的感觉。反倒没沾上一点艺术家那般见棱见角特立独行的范儿。

沈措笑,“画家见得多了,没见过那么帅的。”

邱岑歌也笑,“商人见得多了,没见过那么傻的。”

“弘扬国粹,我义不容辞。”

两个人不约而同大声笑起。

好像时间不曾流动。

好像你我还是昨天的陌上少年。

邱岑歌决定回国开画展的时候,给沈措发了封邮件,这是两人分别十多年来第一次彼此联系。他说知道沈措公司所在的艺术园区氛围不错,想借个场地开回国后的第一场个人画展。

沈措回了一封邮件:地方随你挑,决定了告诉我。附了一个园区视频和一张全方位3D效果图。

过来一个多礼拜,邱岑歌又发了一封,告诉他选定了哪个地方,该如何布置如何宣传,主流媒体政府协会的邀请概不能少。末尾加了一句,别客气,就按行价算。我不缺钱。

沈措回了一封,只有一句话:巧了,我也不缺。

7、致无尽的岁月与我爱的你(1)

搭建、灯光、包括工作人员的服装、吊牌,街旁橱窗内的招贴、海报,画展所有的细节都力臻完美。“视觉”不愧是设计界的行业翘楚,沈措的亲力亲为,使得画展未开先热,提前半月的启动酒会把一众市政协和区级的领导都请了来,各方人流壅塞不通。

林北声也来了,来捧邱岑歌的场。

虽然当年的林北声讨厌谭帅、憎恨沈措,但对于常上自己家的姐姐的另外两个同学邱岑歌和白玮,倒一直还算亲近。

几周前。

“黄老,我朋友想借个地方办画展。”

“行。你看着办。”

其实借哪块地方给邱岑歌开画展不是沈措能说了算的。艺术园区的产权属于一个名叫黄岳的画家。

这个黄岳,与沈措的岳父林震一样,都是国内文化圈内赫赫有名的泰斗级人物。很多艺术院校都挂著名誉院长的职务,堪称桃李满天下。一身白癜风,高血压心脏病应有尽有,别看平日里道貌岸然,但是玩女人玩得花样百出,也不知为此进过多少次医院。据传闻尤好人妻,下属之中有老婆的老婆有姿色的都被他玩过。老东西很会享受人生,在艺术园区旁的五星酒店长期包着一间房。双人SPA、个人酒窖、专属泳池,甚至国内买不到的情趣玩具也都一备俱全。

沈措在成立公司初期与他签了一纸条条框框诸多约束的使用权合约。林南音的父亲林震是央视的副台长,妻子姚海若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林家是艺术世家,家境殷实根深叶茂,由始至终都不太看得上沈措这样的平民百姓。与林南音的婚姻,因为林家的强硬阻挠与干预没有让他得到半毛钱的好处,“视觉”能有今天基本算作白手起家。公司步入正轨以后,沈措也想过要把这艺术园区整个买下来。但是黄岳捏着一纸合同,死活不卖。不仅如此,“视觉”搞个活动办个展之类的正常经营都被拔升到凿壁揭瓦这样大逆不道的高度,说一他非说二,一个劲地唱反调。

就连Vanessa这样数一数二能干精明的美女都被老头子的太极功夫唬得没辙,为了合同一事竭以所能却屡屡告败而归,最后非得沈措亲自出马。

“小沈啊,”黄岳用那枯皮褶皱黑白不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一脸暧昧,嘴里不知所谓地说,“小秦不错啊,你小子有眼光啊。”

那时候沈措结婚还不到两年。谁都知道。

些微埋下了头,“嗯”了一声。

“小沈啊,今晚上几个艺术界的老朋友在我常住的那家酒店为我摆宴过寿,要不,你和小秦一起来啊。”半眯起浮肿的眼睛,鼻子里不清不楚地哼出了一小段京剧唱腔。过了一会儿他摸出一张房卡,递给沈措说,“我在楼上订着个房间。宴会结束,你让小秦上去坐坐啊——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沈措接过房卡,很端正地点了点头,和学生看见教导主任似的毕恭毕敬,“明白。”

黄岳一个后仰倚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得完全阖起了眼睛,布满白癜风的脸在白炽灯光下显得苍老可怖,“其实那个合同的事情……也很好办嘛。”

打个电话敦促她化妆准备,开车回家去接秦藻赴宴。

“尔妃呢?”

“妈妈看着。”

看见秦藻一丝不乱地梳着古典盘发,穿了件金色的V字型露背长裙,希腊女神一般端庄典雅。沈措微微皱起眉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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