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婵没接话，只是继续说着：“爸，导师想让我去M国进修，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去M国多锻炼锻炼也不错。”酆成接过了这茬，然后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当初要是放弃M国的生意，也不会错过你奶奶的葬礼了。”
酆婵沉默着，并未说话。
“你可能不知道，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的神婆，会嫁给你爷爷，也是因为当时爷爷也是有名的- yin -阳先生。只是后来因为当时说要信科学，他们就转行了。”酆成笑着打趣着。
酆婵忽然想起了冥神口中的酆都大帝，还有那个所谓的封印，便问了一句：“爸，奶奶走之前，是不是跟你打过一个电话？”
“对，她说她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事情，还希望等你长大后可以原谅她。”酆成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但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可能是是她那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什么对和错？又为什么要原谅？你又没有做错事。”
酆婵没有接话。
反倒是酆成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抱歉地望向了酆婵：“不好意思，本来答应跟你一起吃晚饭的，但是公司那边有急事……”
“你去忙吧。”酆婵点点头后，等酆成出了门，这才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
奶奶觉得吐息邪恶，所以才将吐息封印在了自己体内，但是吐息会造成杀孽，长大后的自己一定会察觉到的，所以，她才会跟自己道歉。
想通了这一点后，酆婵轻轻吐了一口气。
正如她原谅了父母一样，她也原谅了吐息，原谅了奶奶，原谅了自己。
没有牵挂地去M国留学，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她不确定。
但是内心里的那个人，影子好像一直都在。
她不明白，为什么，莉莉丝甘愿放弃生命，成为冥神的手下，也要送她回家。
她自认不是这样能让人拼尽全力付出的人。
因为，她从未想过，也这样为别人付出。
恍惚间，窗户外传来了急救车的声音。
酆婵不经意地往外看去，正好看见急救车上，那个娇弱瘦小的身影，正用冰冷的镰刀将死灵勾住，逐渐往远处飞去。
酆婵愣住了。
“莉莉丝！”
她大声地叫了一句。
但。
莉莉丝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呼喊声。
“引路人，引路人，我TM怎么就没有想到！引路人，不就是冥界的引路人吗！”
酆婵立即冲出房门，跑到刚才那条街道。
只是呼啸而过的急救车并未停留一秒，莉莉丝的身影也消失了。
酆婵顿了顿，立即打车去了长安市的医院。
第48章 第 48 章
刚到医院门口，她就看见一个冥界的引路人正勾着一只死灵，从一栋大楼中逐渐飘下来。
三年来，她不是没有见过死灵——因为吐息之前的觉醒，酆婵似乎能看见死灵和死气。
但是因为引路人都不是莉莉丝，她也没有过多在意。
偶尔，她也会引起那些引路人的注意，但是有着吐息这样强大的冥神气息存在，那些引路人也只会畏惧酆婵，主动避开她。
不过这个引路人并不是莉莉丝，酆婵也没有表露出别的反应，只是接着走进医院的重症监护区域，站在那里等着莉莉丝的到来。
医院的医护人员有些疑惑。
但是酆婵没有做出别的动作，也没有发出吵闹的声音，让病人没办法休息，她们也只好让酆婵呆在那里。
酆婵在那儿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其间，她和学校请了个假，又跟酆成说了一下后，这医院的医护人员便不再在意酆婵这个怪人了。
终于，这日，酆婵眼皮一跳，突然冲出了走廊，跑到空地上。
医护人员纷纷摇头。
“这孩子，怕是疯了吧。”
也只有酆婵自己知道，她看到了，拿着镰刀的莉莉丝，一身黑袍，满脸冷漠地凝视着那只死灵。
仿佛除了这只死灵之外，她什么都不关心。
酆婵几乎都快嫉妒这只死灵了。
于是她先下手为强，用死气拴住死灵的手臂，将它拉到空地上，吸引莉莉丝走过来。
一切就如同她计划的那样。
可是，莉莉丝脸上的淡漠，让她微微有些慌张。
酆婵很忐忑。
她怕，万一莉莉丝已经不记得她了，那该怎么办？
“莉莉丝，好久不见。”
她斟酌了一下，终于说出话来。
莉莉丝沉默了一下，拿着镰刀的手微微握紧了，又松开。最终，她脸上的漠然像是裂了一条缝，沙哑的嗓子里，透出一丝无奈来：“酆婵，你不能妨碍我工作的……”
她仿佛是在撒娇。
酆婵咬了咬唇，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把莉莉丝抱紧怀里的冲动，压着嗓子问:“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莉莉丝摇摇头。
“神的力量是至高无上的，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酆婵有些无力。
这种无力感从三年前就一直在笼罩着她。
神，就是至高无上，无法反抗的吗？
为什么她不能选择她想要的？
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酆婵几乎快被这种感觉给折磨疯了！
“酆婵，就这样吧。”
莉莉丝轻轻说了一句，将镰刀伸过来，从死气中，将那名死灵带走了。
酆婵只有无力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