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 下——小胖牛【完结】(9)

2019-03-22  作者|标签:小胖牛

当然,姚公子抱着只破狗还能进门吃饭,更神通。

姚亦搭着许经泽肩膀落座,依着多年的习惯,十分自然的把菜单往许经泽眼前递:“想吃什么?”眼里根本就没别人。

许公子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冲陈烬宿舍几个小朋友笑笑,带着点安抚性质:“别太拘束了,跟着陈烬管我们叫哥就行,今天也没外人,想吃什么随便点。”

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冬子就开始叫唤:“鸭子一只不够吃,至少得来仨吧!一群大老爷们呢。”

在这种地方吃饭,穷学生哪敢太随便……刚上大一的小朋友翻开菜谱眼都直了,一只烤鸭三百多块,连壶茶都要好几十!

其实这也就是个一般价钱……

旁边方枚又笑眉笑眼的凑过来:“小烬,这最近新出了几种点心,你一会儿尝尝呗!要是觉得好吃,我天天给你买,送你宿舍里去!吃腻了咱再换下一家!”

小朋友手里的菜谱正好翻到到点心那页,仨人瞪着价钱一块咧嘴:“……”

饭桌上一片欢腾,只有陈烬心情不好。

他憋屈。

他垂着脸,面无表情,弄了几根海带丝放在面前小碟里,用筷子尖戳来戳去。

人很多的时候,反而觉得特别孤独。

大部分时候,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觉得真没必要。除了跟许经泽有关的事,别的问题他毫不关心;除了许经泽,他看不见别人。

他极其挑吃,只吃自己习惯的口味。他或许并不算绝顶聪明,智商也算不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只是够专注而己。他其实要求很低很低,不是出人头地,不是富贵逼人,他的人生、感情、过去和未来从来都只有一个选项,特别特别简单。

可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想要达成也太艰难了点。

老大一张饭桌,许经泽和他坐的很远。中间隔着肥头大耳的刘冬子、花花公子方枚、还有最最遭人恨的阶级敌人姚亦,简直好像隔着肥瘦不等的三个太平洋。

许经泽的日子也不好过。

一屋子八个大男人,四个大一新人正襟危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冬子和方枚俩老烟枪没完没了的吞云吐雾,胡侃神吹一点节制都没有;姚亦最给力,抱着个破狗,就知道跟自己较劲。

许公子先是挺有风度的跟小同学哈啦了几句,然后伸着脖子欠欠身,隔着八丈远,问陈烬:“想吃什么?天太热,来点清淡的吧?喝玉米汁行不?”

陈烬还没答话,姚亦又拽着狗爪子往许某人胸口挠:“给我们小忠犬来点肉吃呗!那啥,鸭茸狮子头好像不赖,还有那啥啥辽参,一人来一个呗!”

许经泽斜他:“狗能吃海鲜?”

“别小瞧我们行不行?”姚公子干脆把沙皮崽子扔许经泽怀里去了:“你抱会儿,这小东西仿佛是又胖了。”

自打许公子抱上这狗,就再也没能好好说话。

他说:“尝尝这个芥末鸭掌吧,招牌菜,味道还行……”沙皮仔子就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忧郁的眯着小眼,挨个叼着他手指头磨牙。

他说:“冬子你把烟掐了行不行?这屋里给你抽的云山雾罩的,都快看不见人了!”小狗把又肥又短俩前腿搭在他肩膀上,又是闻又是舔,还专门追着他嘴唇来。

他说:“这菜陈烬爱吃,给他端到眼前去……”这回狗崽子更来劲更振奋更敬业,撅着屁股往他衣服里钻,照着他左边草莓就来了一口……

许某人要疯了,嗷嗷叫:“姚亦!把你这破狗给我弄走!!!”

什么叫破狗啊?多通人性啊!姚公子不乐意听了,又开始护短:“别破狗破狗的叫我们,我们有名字。”

喔?冬子吃的满嘴流油,抬起头来:“名字终于定了?”

关于小沙皮的名字,姚亦挺重视。前前后后想了好几个,风格很是迥异,从高雅脱俗的“凯瑞”到十分乡土的“小勇”,从威武的“铁包金”到一听就特好养活的“大黄”,结果左右踌躇,老是定不下来。

这回是真定好了。姚亦得意洋洋拍拍狗头:“以后管它叫旺旺,许旺!”

方枚和冬子同时:“噗……”

我靠,许经泽脑仁都疼了:“凭什么你的狗跟着我姓啊!”

姚亦嘻嘻坏笑:“许旺,旺你们许家,还不好呐小爷我连养条狗都想着旺你,你还想怎么着啊?”

我谢谢你了!

许某人百忙之中揪了条鸭腿,好不容易把旺旺哄老实了,简直没脾气:“可别,你旺我没用啊,我以后就是个无业游民的料。再说了,让你妈知道这层意思还得了?到时候你们姚家摔个花盆,都得怨我坏了你家风水。”

“那不能。”姚亦把手绕到后头,给许公子捏捏脖子,手法相当娴熟:“我家没了花盆去你家搬呗,咱们谁跟谁呀!”

还真叫许旺啊?!这可太新鲜了……冬子笑的差点没厥过去,抹抹嘴上的油光正想说话,突然听身边吧嗒一声响,陈烬把筷子拍在桌上,站起来走了。

这是……

许经泽赶紧站起来拽他,怀里的小狗许旺都差点摔地上:“怎么了?”

陈烬面无表情直视前方:“饱了。”

第四十九章

陈烬同学难伺候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人天生脾气就特别犟,而且没有缘由。

他一岁多的时候就己经特别自我特别有主见了,莫名其妙就是不爱穿鞋,非要光着俩小脚丫站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任你威逼利诱说下大天来,他就是不听。

俗话说寒从脚起,老寒腿也是从小养成的。

那时候陈一慧女士还年轻气盛,行动力强,当下大怒,把他揪回来按在床上穿袜子。小陈烬闭紧嘴巴,活鱼似的扑腾,被老妈咬牙切齿的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虽然有点小小的挫折,但是天才的脑袋是不会屈服的,在陈一慧女士转个身去拿鞋这短短的空档里,他一声不吭又从床上蹦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小短腿伸直,俩小手分别扯住左右袜子尖,一揪……

陈一慧女士扭头一看,气的眼前直发黑,这死孩子……

单单是脾气倔还就算了,更难得的是他意志还很坚定。

别人可以管天管地管东管西,管得了他行走坐卧吃喝拉撒,可就是管不了他脑子里的东西。想靠外力来影响陈状元的内在本质,那完全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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