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迩嫣然笑道：“萌萌，你是想请我吃工作餐，还是烛光晚餐？”
“别叫我萌萌！”王警官咆哮道。怒意化作了勇气，他终于胆敢抬起眼与顾昕迩对视了，“一句话！去不去？”
顾昕迩抿唇一笑，一扬手，将车钥匙抛入王警官手里，自己却绕到了副驾驶座上。王警官接了钥匙，人却还愣在那里。
“怎么，不会开车？”顾昕迩风情万种地斜了他一眼，王警官愣头青似的连忙拉开了车门，心跳不已地拉上保险带，深呼吸，
开车。
工作餐还是烛光晚餐？这是个问题。
一边将宝马Mini倒出停车位，王萌萌忐忑地考虑着。与此同时，副驾座上的顾昕迩也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大个子男人，觉得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王萌萌纠结的结果是——大排档。
顾昕迩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满头大汗地把车子停在巷子口，不由问道：“为什么选这里？”
王萌萌说：“这家的牛杂面好吃。”
顾昕迩幽幽道：“牛杂？”
身穿警服的男人刚在大排档坐下，周围老百姓立刻收回偷窥的目光，乖乖吃着自己碗里的。王萌萌把老板叫了来，询问地望了
顾昕迩一眼，见她没意见，便点了两碗牛杂面。
“喝酒？”
“不喝。”顾昕迩支着下巴，眼波流转，“你确定要和法医一起吃牛杂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凉风嗖嗖。
王萌萌满不在乎地道：“法医怎么了，怎么就不能一桌吃饭？”
牛杂面上来了。酱油色的汤汁味道鲜美，里面堆着一大捧面条牛杂，相当有料。顾昕迩举着筷子，翻弄了两下牛杂。王萌萌见
她光动不吃，不由好奇道：“怎么不吃？”
“……”筷子停下了。顾昕迩抬起眼，嫣然道，“职业习惯，想看看这是生前分尸还是死后肢解。”
周围又下降好几度。
王萌萌皱起眉，顾昕迩期待着他会说出什么抱怨的话，没想到他却一本正经地道：“都煮熟了，哪还分得清？”
好几位顾客结账走人了。
顾昕迩抿唇一笑，眉眼间尽是风情。她不再说话打趣，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条。
王萌萌却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故意的吧？”
“什么？”
王萌萌压低声音：“知道他们在看你，故意把他们吓跑？”
“有这个必要吗？”顾昕迩斜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着，“人民警察坐我身边，我还怕被小老百姓调戏不成？”
“不一样。”王萌萌刺溜刺溜地吸着面条，那副不顾形象的样子与顾昕迩的优雅动作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反过来说，在
这路边大排档里动作粗俗的人比比皆是，倒是顾昕迩显得格格不入。“觉得你漂亮就偷看你，知道你是法医就怕你。这种人我
也看不起。就跟我们警察一样，穿个制服上街就有人躲着走，心虚嘛！我去吃个夜宵还得先喊声‘我不是城管’，否则人一下
子都跑光了……这也是职业歧视嘛。”
顾昕迩赞同地点点头。忽然轻笑道：“你觉得我漂亮么？”
王萌萌一口牛杂含在嘴里，顿时噎住了。顾昕迩眼睁睁地看着他英俊帅气的脸噌噌地红起来，红得一览无余坦诚热烈，红得让
她担心他的毛细血管全部断掉了。
“……”王萌萌嘴巴动了动，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顾昕迩笑吟吟地看着他。
“妈的！”王萌萌一拍桌子，牛杂面的汤汁洒了出来，“漂亮！你他妈的漂亮极了！”
他忘了自己嘴巴里还有满满一口牛杂，说得激动就呛了起来。顾昕迩微笑地看着这个咳着咳着脸上更红的大个子男人，心里有
某个地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35.老师，你让我受宠若惊
“你们？”——何书瑞
嘶——嘶——
蝉不知疲倦地叫着，沈衍拖着懒洋洋的身子，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他一路走一路朝树上望着，想找到那些聒噪的昆虫，却只
能看见绿得发毛的梧桐叶与泛白的枝干。找了一会儿，脖子酸了。
下午是什么课？
沈衍一边啃面包一边想着，想不起来，掏出课表一看，原来是大学物理，心情顿时变好。他回想起那天去听的讲座，至今仍觉
得情绪激动。
柯敬源喜欢跟学生交流。说是讲座，他真正讲的内容其实只占三分之二，其中又大多以日常生活举例，把他自身经历过的趣事
窘事拿出来分享，让人了解科学理论的同时也认识了他这个人。学生们听得大笑，兴趣自然也来了。
剩余的三分之一则在启发式的提问中进行。沈衍坐在前排，柯敬源好几次提问，他都轻声答了，柯敬源没有公开表扬他，只是
投来赞许的目光。那目光让沈衍觉得柯敬源肯定是记得他，否则怎么会单看他一个人？
大学不比高中，老师对学生的关注不会太多。毕竟他们下了课就走，跟学生私下里没什么交流，能把名字与人对应起来就已经
很不错。所以沈衍对柯敬源的赞许目光感到受宠若惊。
总而言之，这场讲座棒极了，沈衍越来越喜欢柯敬源了。
除此之外，让沈衍激动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方嘉悦。讲座结束以后，两人就互换了QQ号码，聊得不亦乐乎。
这难道是桃花复苏的征兆吗？沈衍窃想。
走着走着，一股臭味突然蹿进了鼻子里。沈衍皱起眉，朝臭味源头望去。原来是个垃圾桶，有个男生正弯着腰在垃圾桶里扒拉
着什么。看那人的打扮怎么也不像需要拾荒度日，不知道脏兮兮的垃圾堆里能有什么宝贝。
那男生个子很矮，手臂小腿都白白细细的，看上去比沈衍还小。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庄重，像是在做着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不会真有什么宝贝吧？
沈衍忍不住想，脚步也下意识地放慢了。
正当他走过矮个子男生身边时，忽然听见他惊呼了一声。
“啊。”
男生直起身子，从垃圾箱里拉出两只……拖鞋？
那是一双人字拖，鞋底上还沾着黑乎乎的脏水。脏水顺着他白净的手臂淌下来，看得沈衍鸡皮疙瘩顿起。怎么看都是一双破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