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讶异地抬起头，正对上他那深邃睿智的双眼。心头如遭重击，他呼吸一窒，不知该怎么回答。
“来。”柯敬源的凝望让人无法拒绝。沈衍无心去想他这过分亲昵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乖乖地坐上了车后座。
柯敬源也上了车，重新发动车子。
“……去哪里？”沈衍此时才有些不安起来。真的要去老师家里吗？去干什么？
柯敬源从倒车镜里望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温柔得让人心惊。
“去我家。”他把那个答案重复了一遍，然后拍了拍副驾驶座。沈衍这才注意到副驾座上放着一叠厚厚的学术书籍。
“书？”沈衍错愕道。
柯敬源点头。“这几本书，学校图书馆里没有。我在市图书馆看到了，就顺道给你借了。我家里还有些别的，你去看看吧，有
什么想要的一起给你。”
原来如此，真像柯老师的作风。
柯老师无论何时都能静下心来看书啊……哪像自己。
沈衍自嘲地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
柯敬源回过头迅速地望了他一眼，见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他闭着眼的表情仍是悲伤的，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
“这么简单，就被拐跑了……”柯敬源喃喃回首，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那句话说得太轻，像叹息般随风散去了。沈衍没有听见
。
站在沈衍家楼下的端木正血自然也没有听见，却在这一瞬间脸色一变。
“你还真在这里啊。”凭空冒出的声音并不是他震惊的原因。正血缓缓转过身，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唤灵做出一个夸张的惊
讶表情，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歪头问道，“你在干嘛？”
“……断开了。”正血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
“袖子啊？”唤灵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正血，“什么断了？”
“连接中断了。”正血抬眼望向唤灵，平静地道，“我没法接入网络了。”
“……你断线了？！”唤灵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不是号称无网不蹭无墙不侵丢进马里亚纳海沟都有信号么？”
“出错了。”正血面无表情，试图重新接入市政街道监控网络，但始终无果。他也试着全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系统，但是每次
扫描进行到某个阶段都会自动中断。
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血僵立在原地，不断地重复分析着。
唤灵狐疑地看着他：“……你中病毒了？”
“不可能。”正血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脑子进水了？”
“没有。”
“你该充电了？”
“不，电源充足，太阳能利用率为45.9%。”正血的眼神有些闪烁起来，他眨了眨眼睛，眼球终于恢复正常，“进入死循环，中
断错误分析。”
“……你分析错误会进到死循环里去？”唤灵摸了摸下巴，“重启一下？”
正血平静地望着他：“我没有重启机制。”
“……”唤灵灵活地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海底研究所的某人告诉过他正血的系统里有个旁支程序有问题，难道就是
指这个？他皱起眉，喃喃道，“麻烦了啊……”
“沈衍在哪里？”正血问。
“高科技就是不可靠……”唤灵撇撇嘴，闭了闭眼，突然又瞪大了眼睛。
正血静静等他开口。
“咦~找不到？”唤灵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闭上眼又试了几次——还是找不到！
唤灵眨了眨眼，晶晶亮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好笑的情绪。他笑吟吟地望向正血，摊手道，“不行，我没法定位他的坐标。”
“什么意思？”正血皱起眉。
“没法定位就是没法定位，至少在目前的第四坐标里找不到他。”唤灵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至极的事，笑得十分愉悦，“呀~他
会不会穿越了？”
正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去找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真无趣。”唤灵不满地撇撇嘴，仰起头望向灼热的太阳。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因阳光直射而眯起眼。阳光仿佛穿
眼而过，对他无法构成任何刺激。
“不在这个坐标吗……”他喃喃自语道，漂亮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要去其他坐标找的话……”他叹了口气，顿时变得沮丧
起来，“想想就觉得好麻烦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渐渐淡去。如同七彩肥皂泡越发透明，最终在某个节点，“啪”地一声。
破碎，消失。
51.听不到的恋人
“老师，谢谢你。”——沈衍
轿车停在了一条狭窄小巷的巷口。
“车子只能开到这里了。”柯敬源下了车，颇为抱歉地道。
沈衍十分惊讶柯敬源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这是条老街巷，很不起眼。地上铺的是泛灰的青砖，墙脚处还钻着几丛小草。巷子很
长，一眼望不到头。沈衍朝里面走了两步，明亮天光从上面透下来，却显得这条老巷子格外幽深。
两边的旧房子一栋连一栋，都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沈衍望着那些木门木窗，突然回忆起自己
的童年来。小时候他们家也是住在这种街巷里，跟街坊邻居都十分熟悉，出入都要打招呼。现在搬进了新公寓，住得虽然舒服
了，却再也没法建立起那种温暖牢固的邻里关系。
沈衍总是很怀念小时候跟邻居孩子们在街巷里疯跑的时光，但是他们搬家不久后老街就改造了，再也找不回童年那种感觉。他
站在墙边，望着深深的巷子，不由有些出神了。
“来吧。”柯敬源朝他微微一笑，朝巷子深处走去。
“……”沈衍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来过这里，但老巷子带给他无比熟悉的感觉，让他压抑的心情有了些许放松。
柯敬源的家是这些老房子的其中一间。推开看似沉重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间客厅。客厅中间是张小方桌，桌上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