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清澈的溪水,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凌乱的头发,脸上沾满了血污,双目泛红。
她沉默的盯着平缓的水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掬起一捧水,打在脸上。
冰凉的溪水让人清醒,洗好了脸,又细细的洗去了手上暗红的血。
甩着滴水的双手往马车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小鹿!”
鹿难烛惊喜的抬起头,看到夏秦怡正站在车厢外,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笑着迎了上去了。
夏秦怡看到鹿难烛满身的血污,吓坏了,以为鹿难烛受了伤,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当心!”
鹿难烛一个箭步蹿到夏秦怡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些,摔到了可怎么办?”
夏秦怡的目光在鹿难烛的身上来回打量,焦急的问道:“小鹿,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给我看看,我又睡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夏秦怡一连串的问题,鹿难烛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对方不安的情绪,笑着回道:“别担心,我没有受伤,我们现在已经出了乌江镇,再有几天就到西南密林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乌江镇?我睡了几天?”
“两天了,我好担心你,你动一动,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秦怡的目光暗淡下来,摇头道:“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小鹿,你身上的血是哪来的?”
“我们路过乌江镇的时候,受到了巨鲸帮的阻拦,我杀了他们的帮主。”
“陈德亮?”
“嗯。”
“他早就暗中投靠二爷爷了,当初就是他站出来指证,我与魔教暗中勾结。”
“呵,那他确实是该死。”
夏秦怡看着鹿难烛,总觉得这一觉醒来,小鹿似乎不一样了。
她了解华夏山庄的力量,这两日,对于她而言,不过是短短的一觉而已,可是对于小鹿呢?一定经历了很多。
对方越是避重就轻,越是轻描淡写,她便越自责。
夏秦怡心疼鹿难烛,恨自己不能站在她身旁陪她应对这一切,又想到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造成的,更是愧疚难安。
如果她服从安排不逃婚,小鹿就不会如此落魄。
夏秦怡沉默不语,鹿难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二人对视,鹿难烛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柔声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可以应付的,真的。”
听到如此温柔的话语,夏秦怡的嘴一撇,主动投到鹿难烛的怀中,将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鹿难烛的手指抵着夏秦怡的胳膊往外推,说道:“别,我身上脏。”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了鹿难烛的肩膀上,夏秦怡闻着鹿难烛衣服上的血腥味,双手环住对方纤细的腰身,呢喃说道:“小鹿,对不起,都怪我,我要是安心嫁了……”
鹿难烛轻抚夏秦怡的长发,打断了她的话:“不许乱说。”若是你嫁了,我会比现在更难过。
二人就这样在溪边拥抱了一会,感觉夏秦怡的逐渐稳定,鹿难烛才松开了怀抱,说道:“我们继续上路吧,回马车上先吃点东西。”
“好。”
鹿难烛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驾着马车继续赶路。
夏秦怡坐在了她的身边,鹿难烛怕夏秦怡摔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拽着缰绳,让夏秦怡先吃东西。
夏秦怡一手拿着干粮,一手拿着切好的酱肉,靠在鹿难烛的身上将咬了一口的干粮递到了鹿难烛的嘴边。
“来,我喂你~”
鹿难烛笑道:“你先吃吧,等下换我就好。”
“不要~我就要喂你,啊~~~~~”
鹿难烛笑着摇了摇头,咬了一口干粮。
夏秦怡满意的笑了,放下干粮又拿起一片酱肉,递到鹿难烛的嘴边:“来~吃肉。”
鹿难烛笑着张开嘴,下面的土路并不平坦,一个摇晃,鹿难烛含住了夏秦怡的手指。
感觉到- shi -润柔软的舌尖扫过自己的手指,夏秦怡的心也跟着一颤。
接触不过瞬间,鹿难烛咀嚼口中的酱肉,目视前方,夏秦怡偷偷打量鹿难烛,搓了搓对方吮过的手指,抿着嘴唇。
然后,再次举起了干粮递到鹿难烛的嘴边。
鹿难烛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两块干粮,大半包的酱肉才停。
夏秦怡拿出手帕,为鹿难烛擦去了唇边的酱渍,反身回到马车里,抱着凤血刀重新坐到了鹿难烛的身边。
“你这是?”
“陈德亮既然先你一步到了乌江镇,想必路上还有有埋伏,我和你一起应对。”
鹿难烛虽是笑着,心中却划过一丝钝痛,她只告诉夏秦怡中毒的事情,却并未忍心告诉她:这个毒会让她的武功尽失。
她转头看了看夏秦怡,见对方的气色还算精神,便笑着说道:“好啊,夏小姐武功盖世,这下不用怕了。”
夏秦怡笑的灿烂,又听鹿难烛继续说道:“嗯,不过要让我先上,等到我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再出手!”
“为什么?”
“呐,书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真正的高手要压轴登场,一招制敌,那些凡夫俗子就不劳烦夏大侠亲自动手了,给我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鹿难烛说的俏皮,还不忘笑着对夏秦怡眨了眨眼。
夏秦怡忍俊不禁,用胳膊肘碰了碰鹿难烛,笑道:“还说书呢,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江湖上谁的书段最多?”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