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子佩用幽怨的眼神看她:“是我自己买的呀。”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明明自己才是付房租的那个,时夏却陷入一种被包养的错乱感中。
“姨姨,你看我的手链!”肖卿卿在后排晃了晃腿,努力踢到了副驾驶的座椅。
时夏一下子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立马回过了头去:“嗯,真好看。”
“我自己做的哟。”女孩儿还举起胳膊晃了晃,手串上的小珠子闪闪发光。
“卿卿真厉害。”时夏用欣赏的眼神看了一会儿,“粉色和紫色配在一起真好看啊。”
“是吧?”肖卿卿开心地摸着手腕,“我给姨姨也串了一条呢。”
“谢谢。”
路两边的灯渐渐亮起来,印在车窗上,留下斑斓的痕迹,归子佩听着时夏稚气的话,心下一片柔软。然而车程过半,她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后座的那个幼年体好像在故意捣乱,每次她刚要开口和阿夏说话,她就咋咋唬唬地吸引走了阿夏的注意力,归子佩郁闷地看着时夏扭过去的侧脸,幼儿园的老师给了她小红花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咳。”
“怎么了?”
归子佩放低了声音:“头有点痛。”
时夏瞬间担心起来:“没事吧,要不要干脆把车停在附近?我们坐地铁去?”
“其实也还好。”归子佩很享受时夏的注意力,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她望向后视镜里那张气呼呼的小脸,挑衅地挑了挑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幼稚。
时夏很少来这种大型的公园,但也能看出来今晚不同于往日的装饰,街道两边都拉上了线,上头挂满了灯笼,人很多,挤挤挨挨的,但也显得热闹,时夏一边小心地护住卿卿,一边感慨制灯人的匠心。
一盏走马灯前围着的人最多,上头画的是金陵十二钗,意态风流,眉目俊秀,尺幅转换之间,确实让人痴迷。时夏抱着卿卿看完了整十二个人物,正准备离开,却被人给拉住了。
“来猜灯谜吧。”
时夏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汉服的女生笑盈盈地看着她,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
“好啊。”还没等时夏回答,归子佩倒是先答应了,她干脆地从女孩儿捧着的箱子里抽出了一张纸条。她不喜欢这个女的看时夏的眼神,里面太多惊艳和痴迷,她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归子佩相信,如果不及时宣示主权,那下一秒时夏就会被问出微信号。
“是什么?”时夏还挺感兴趣
肖卿卿在她的怀里探了头去看,奶声奶气地说:“白首同归,打一字。”
白首同归。
这一瞬间,有烟花在远处绽开,时夏望进那人的眼睛,看见满目的深情。
“是伺这个字吧?”时夏移开眼神,轻声说。
伺,等待,也许这是上天给她求的一支签,在十三年的等待之后,告诉她,或许终能白首。
肖卿卿扒在她姨姨的肩头不敢说话,她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爱情啊,真玄妙。
“你要不要下来自己走?”归子佩看时夏抱了小孩儿一路,终于忍不住对肖卿卿说。
“不要!”卿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归子佩气急败坏:“你就没想想自己多重?我都替阿夏觉得累。”
卿卿扁下了嘴,时夏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阿姨在胡说呢,我们卿卿才不重。”
小姑娘却还是高兴不起来,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姨姨,放我下去吧,我自己走。”
“姨姨不累的。”
“我想自己走啦。”说着,她扑腾了两下自己的小短腿。
归子佩看着她下了地,屈尊降贵地递了一只手过去:“要不要牵?”
肖卿卿很有骨气地一扭头:“哼,才不要!”
然而这骨气在一盏兔子灯面前烟消云散。一个小摊子上在卖纸扎的兔子灯,栓着绳子往前拉的那种,有个老师傅正在往木头骨架子上涂浆糊,旁边围了一群眼巴巴的小朋友。
肖卿卿小朋友的眼睛也亮了。
“要不要?”归子佩在她面前蹲下身,语气活像一个诱拐小朋友的人贩子。
卿卿很可怜地扭过头去看时夏,却发现姨姨也不管管这人,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她俩笑,她心里知道没指望了,又实在想要兔子灯,只能别别扭扭地开口说:“要……”
“叫声子佩阿姨我就给你买。”归子佩肆无忌惮地调戏小朋友。
“……子佩阿姨。”
归子佩心满意足,拿出了钱包:“师傅,一个多少钱?”
老师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等着,前面那么多人呢。”
她讪讪地把钱放回包里,一转头看见了时夏含笑的眼睛。
“想不想要?叫声阿夏姐姐就给你买。”
等到回去的时候,时夏无奈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兔子灯底下的轱辘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着,脸上都是傻乎乎的笑。
三天后。
“归子佩,你买了什么?!”时夏在家收了一个重到崩溃的快递,上边还写着小心轻放,她一看收货人,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打了过去。
“诶,这么快就到了?果然国内物流就是好。”归子佩听起来还挺惊喜。
“你买玻璃展台干什么?”时夏已经拆了包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透明的箱子,“你是不是脑震荡还没好?”
归子佩倒是理所当然:“把兔子灯放进去啊,你不觉得大小正合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