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俗 作者:苏津渡(32)

2019-01-17  作者|标签:苏津渡 破镜重圆 强强 悬疑推理

  每次问到当年的事,姜准都忍不住放轻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聂诚神情如常地说:“昨晚我又看了一遍那些资料,没有新的发现。”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但聂诚很平静,姜准松了口气,放松了语气地说起了进展:“贺伟那间仓库发现了多出血迹,经比对都是本地的失踪人口,年龄大多在十五到二十五岁,女x_ing为主,男x_ing目前只查出了一个。吴泽和张杰明那边也有重大收获,贺伟所在的那个村子里,八成妇女都是被拐卖人口,他们已经向省厅申请了协助调查和支援。”

  “人口贩卖?”聂诚缓缓点头,并不惊讶,这个发展也是在考虑中,“现在能确定是否是集团作案吗?”

  “还不能,但是邵队倾向于这个可能x_ing。这恐怕是条大鱼,我们在贺莉的银行卡上发现了多笔海外汇款,数额特别巨大。”姜准手肘撑着桌子,微微站起身,故作神必地凑到聂诚耳边,飞快地加了一句,“注意保密。”

  “这……!”聂诚不由自主睁大眼,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难怪市局成立专案组!

  人口拐卖是各国都在面对的犯罪难题,这种跨国人口贩卖在许多国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即使犯罪内容令人发指。但是在大陆,在这,发生这种事,无异于掩耳盗铃,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早晚会被发现,但在被发现之前,他确实成功过,不然不会有那些汇款。

  这个贺伟,到底是什么来路,在想些什么?

  “别忙惊讶,”姜准笑了下,“关于熊德彪的犯罪动机,有头绪吗?”

  聂诚立刻调整思维,“他会不会在烧烤店听到贺伟说了什么?”

  “嗯。”姜准点了点头。

  “我猜对了?”

  “嗯?目前还没调查结果。纯问意见。”姜准说。

  他俩溜溜达达去了局里,同事们对聂诚开始频繁光顾没有任何意见,自发地准备零食欢迎。

  办公区最靠里的是副队长办公室,门敞着,吴钩帮他接了电话,正伏在桌子上记内容,另一边的张杰明还在做汇报。

  姜准接过电话没吭声,接着吴钩的断句往下记。

  聂诚歪着头在旁边看,若有所思道:“熊德彪的妹妹在他们村。他们是老乡?”

  张杰明耳朵灵,敏锐地捕捉道聂诚的声音在那边激动地呼喊着:“师父,师父!”

  他看不多,他师父已经露出了莞尔的笑容。

  姜准最不喜欢张杰明的活波,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他冷声开口道:“悟空,好好汇报。”

  张杰明完全没注意到其中的玩笑,兴奋的声音被冻得掉渣,磕磕巴巴地叫“姜姜姜队”,见到天敌般开始紧张,暗自纳闷什么时候换了人。

  “妹妹叫熊洁,是被拐到深山里的受害人之一。刚开始我们没联想到熊德彪,当地民警问她亲属信息时,她说只有一个哥哥叫熊德彪,这才引起我们的注意。”张杰明说,还汇报了受害者人数和离开村子去外地打工的几个人的情况。

  初步判断,贺家村是一个人口买卖的中转站。

  “我们还发现,贺伟还有个女儿,才八岁。村里人都知道是他的孩子,但是户口登记上没有。”张杰明说。他的注意力全然被大规模的拐卖妇女案吸引,对贺伟的个人情况竟然放到最后说,明显本末倒置。

  聂诚摇摇头,两年没管,他这徒弟看来有点皮子痒。不过也难怪张杰明兴奋,以他的资历能参与这种大案纯属巧合。

  说到资历,门口响起敲门声,姜准的那位眼中钉竟然主动上门。

  柴铎亮惊讶地看着聂诚,皮笑r_ou_不笑地问候道:“聂前副队长,稀客、稀客。”

  

第30章 chapter 30

  姜准已结挂了电话,听到柴铎亮打趣聂诚,立刻沉下脸就像拿身份说话。

  聂诚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哪里,说到稀客,还是你老更难见。”

  柴铎亮登时就变了脸色。

  记忆中熟悉的画面又在闪烁,姜准想起了高中时他挺身而出为人“拔创”的事。那时还年轻,聂诚越来越宽厚稳重,他险些忘了这家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决不吃亏的本事。

  聂诚没有乘胜追击,他点到为止地提醒柴铎亮现在的他们早不是任他欺负的实习生,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留他们谈公事。临走前,他看了眼姜准,发现对方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也想起了高中时他站起来叫嚣“你说喜欢就喜欢,我同意了吗”,不由会心一笑。

  在外面逛了一圈没找到坐的地方,就靠近门口走廊边站着看手机。

  他低着头,来往的人匆匆忙忙,各自忙各自的。

  不会儿姜准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让他先走,回来电话说。听他的意思是案情有进展,聂诚没应他索x_ing在这多等等。

  这段时间来了两辆警车,押的都是未成年人。头一批是四个,不分彼此都鼻青脸肿的,气氛很不友好。第二批就一个,刚下车就开始嚷,说他没打人。

  暑假是未成年人犯罪的一个小高峰,警察叔叔们有点头疼,很盼望开学。

  “我没动手就偷了个手机!我偷过好几次,从没动过手,不信你烦我案底。”下车就喊的少年据理力争,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神游天外的聂诚硬给听笑了,放下手机打量着他。十六七岁,干瘦,剃着一头莫西干,眼看快开学了两边的头发长起来了些,就中间那撮还黄得发橘,T恤到鞋一水黑,扯着脖子鸣不停,像要挨宰似的。

  当年毕业论文聂诚写的是未成年人与犯罪的相关论题,后来在实务中遇到不少,很有经验。他见旁边的两个民警被他吼得要发飙,好脾气地过去解围:“案底这么丰富啊,叫什么名字?”

  黄毛登时不说话了,往后一缩脖子,上下打量聂诚,见他没穿警服,态度就变了,“你谁啊你,我跟姜茶叔叔说话呢,用不着你瞎热心。”

  旁边两民警免费送他一对大白眼,然后后脚跟一并给聂诚敬了个礼,用行动说明一切:“聂队。”

  聂诚明白老同事们的好心,不忍拆台,就问:“这小子怎么回事?”

  “他叫高正鹏,惯偷。这次改抢劫了。”

  “我没抢劫!”平静没三秒的高正鹏又扯着嗓子喊起来,“不要侮辱我的手艺!”

  “聂队,我们先进去了。”民警不跟他废话,对聂诚说。

  聂诚一点头,配合他们捏着队长范儿,回头看着他们进了最靠边这间询问室。

  门关上了,依旧能听见高正鹏要挑破房盖的辩解。

  盗窃和抢劫都是财产犯罪,听起来差不多,判起来可是天差地别。如果高正鹏这么坚持,背后有隐情也说不定。

  他想了想找吴钩要他的记录,闲来无事想了解一下这位“男高音”。

  吴钩对高正鹏不熟,愣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是谁,去电脑上查再翻案宗。

  “这家伙上礼拜刚来完局里,都是盗窃。犯罪对象全是三千以下的手机,挺会偷。上一次是抓了个现行,又从他身上搜出了好几个,据他供述都是附近……聂队!”吴钩猛地顿住,指着那一行给他看,“有一次的作案地点是烧烤店门口,时间正好是贺伟案案发那天!”

  聂诚飞速读完,又确认一遍,说:“叫姜准过来。”

  姜准施施然从会议室出来,走到他身边,笑道:“行,使唤我部下挺熟练,聂队。”

  “不逗。”聂诚皱眉说,“你看这。”

  吴钩急匆匆把他从会议中叫出来,他就知道肯定有事,但没想到事这么大。

  “也就是说,贺伟丢失的其中一部手机其实始终在警局?”姜准眯起眼睛说,“很好。”他立刻去取证物,把一小箱子的手机全部开机。

  贺伟的其中一张电话卡不在他名下,没法通过电话号码辨别身份,只能从内容推测。聂诚和姜准就地蹲在走廊边上,挨个查看内容。

  现代社会手机相当于人的另一个大脑,悄无声息地记录下来每天的点点滴滴。被翻聊天记录和被扒光示众已无太大区别,窥探隐私的快感如出一辙。

  起初聂诚还认真分析失主的背后x_ing格,但是架不住量大。就像鉴黄师似的,没完没了的看这些也让人受不了。他改变方法,飞快浏览然后分类,告诉姜准也这样。两人第一次筛出了五个内容存疑的手机,第二次筛排除了两个,第三次终于锁定了一部。

  微信只有屈指可数的好友,未删除的对话只有两个。

  一个对话方名叫“石头”,给他发过两条,一条是“收敛点,别干不该干的”,日期很靠前,贺伟没有回。第二条是“你过界了”,一个小时后贺伟才回“泽哥 有话好说”以及“出了事到我这为止”,对方没再回。

  另一个对话方叫“全球小商”,两人短信很频繁,最近的一段对话发生在贺伟死前一天,这个时间也是他们锁定这部手机的原因之一。

  出地:有新货

  全球小商:装不装船

  出地:装

  全球小商:老地方 等通知

  出地:好

  这个“出地”就是贺伟的微信名,朋友圈都是街拍,不是拍景拍物,而是遮遮掩掩地拍人,全是相貌不错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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